汪以恋挪到吧台边上，踢了踢汪以墨，说道：“给我来杯酒，能喝死人的那种。”

    汪以墨瞥了她一眼，没回话，取了杯子开始调酒。

    “那个时长不是真的。”方煦在一旁发出了含糊的声音。

    “什么不是真的？是太长了还是太短了？”汪以恋的眼睛时不时往宋之恒那个方向瞄去，内心格外纠结。想要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又不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也就没注意方煦到底在说什么，只是敷衍地应付着。

    方煦暴躁地薅了薅头发，咬牙切齿地说：“没有什么初夜。”

    “哦。”汪以恋应了声，接过汪以墨递来的酒往宋之恒的方向走去。

    “你说她到底听进去没有？”方煦有些沮丧地问吧台后面的好友。

    汪以墨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方煦更加沮丧了。

    汪以恋端着酒杯站在宋之恒身后，看见视频的另一个方框里映着一张美女的脸，婉约而又甜美，眉宇间尽显知性的美。

    汪以恋从来都知道自己长的漂亮，但这个女人却与自己完全不一样，没有什么可比性。

    没有什么可比性。

    汪以恋咬着嘴唇，有一瞬间的自卑。

    直到，视频里面的女子拿起了那把苍何剑，轻声地唤着宋之恒：“之恒，这是你拍戏时用的道具吗？做的真精致，送给我吧，下回我们话剧巡演用得上，就当替你的剧免费宣传啦。”

    女子见宋之恒不答话，顿了顿说道：“之恒你还在外面吗？早些回来吧，我在家里等你呢，东西都准备好了。”

    “抱歉。”宋之恒的声音略带着疏离，“这把剑并……”

    “趁我还能好好说话，把这剑放下。”汪以恋此刻的声音格外的阴沉，令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这一瞬，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直击了汪以恋，冲毁了她的理智。那种感觉，好像自己最珍爱的东西被人玷污了，脏了，便再也不想要了。

    理智告诉她，自己这样是如此无理取闹，如此莫名其妙，幼稚得一塌糊涂，可理智却战胜不了此刻的情绪，她握了握拳，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克制了。

    宋之恒这一声抱歉，在她听来，是对家中久等的小娇妻的愧疚，是因出门在外被迫应酬的无奈，如同一把利刃直直插进了她的胸腔。

    原来他有心中所属，原来他有红尘羁绊。

    那自己算什么?所有的一切难道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错觉，她以为他们之间是有些不同的。

    可是他们之间又发生过什么呢？除了普普通通拍了一部戏，又有什么特别的呢？宋之恒从未说过自己单身，也从未对她说过什么逾矩的话。

    “咦，好漂亮的小妹妹，之恒你的新同事吗？”视频里的女子顿了顿，似是稍作了回忆，“哦，你跟我提起过的，凤九的演员，林公子家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觉不妙。

    果然，汪以恋原先就没有什么温度的眼里，透出了一股盛怒。

    女人果然知道什么样的话最能气女人。

    先是一句小妹妹，把汪以恋打压了一个维度。又用之前跟她提过来透露出宋之恒事事向她交代的细节。最后一句林公子家的，降低了汪以恋的身份。

    这些弯弯绕绕，他们这些天天周旋在尔虞我诈、阿谀奉承之间的世家子们怎么会听不出来。

    “我累了，先回去了。”

    这一刻，汪以恋并没有撒谎。她真的累了。疲于回忆他们过往的细节，疲于应付美人的笑里藏刀，她只想单纯得睡一觉。

    “我送你回去。”方煦起身追了过去，却被林慕安一把拽住了胳膊。

    “你想酒驾吗？”林慕安给身后的林慕乐使了个眼色，“你送乐乐和一唯回去。”

    “你不是也喝酒了嘛！”方煦不服气，眼看汪以恋已经走出酒吧，挣开了束缚便要追去。

    “我刚才叫司机过来了。”林慕安看方煦陡然精神的眼神，补充道：“但目前只到位了一个。”

    方煦还想说点什么，林慕乐已经上道地缠住了他。在默契方面，他们两兄妹一直都还不错。

    林慕安临出门以前，回头看了看宋之恒，对他点了点头，却发现他的眼神里藏着些深意，但是此刻也来不及多作解释，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飞驰的车子里，汪以恋异常地沉默，静得好像不存在。

    林慕安斟酌了再三，还是想替好友辩驳几句：“他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等了许久，汪以恋也没有答话，林慕安尴尬地摸了摸下巴，换了个方式说：“他们这关系确实有点复杂，但是之恒对她没有那种意思。”

    汪以恋依然没有出声，但是见林慕安还想说点什么，淡淡地开了口：“慕安哥，他们是什么关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女人，已经在那里了。无论宋前辈是什么意思，都表明他处理不了这段关系。不是吗？”

    林慕安忽然不敢直视汪以恋的眼睛。这个女孩子通透的很，让他找不到什么词去糊弄。在他看来，宋之恒确实很难处理这段关系，毕竟他并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样的冰冷无情。

    汪以恋告别了林慕安，便真的沉沉睡去。

    所以她也没有看到宋之恒发来的短信。

    “我在你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