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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驾照就考了科一

    Mog Bird

    杀死那只反舌鸟

    反舌鸟在莱伊的副驾驶座上睡得昏天黑地。

    也真亏她心大,莱伊点燃香烟、低垂着眼睛看她,心想,要是他稍微计较一点,这会就应该飙着一百八十码然后把她扔下车。

    她当初坐在宫野明美的副驾驶,一脚油门把他撞得在半空中飞起来,骨头爆发出清脆的裂响,内出血和骨折实打实地让他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左腿现在还留了一枚钢钉。

    差一点,FBI的王牌探员和探员严思缜密的潜入计划,就被她以一己之力,强行出师未捷身先死。

    宫野明美慌慌张张地去打救护车电话,反舌鸟却气定神闲地从车上走下来,双手揣在卫衣兜里,套在头上的卫衣帽还有两条愚蠢的长兔子耳朵。

    身下开始渗出血液,对方的白色棒球鞋踩进血里,由此可见她确实离赤井秀一很近——然后赤井秀一听见她说:“还挺巧……刚好今天我轮班。”

    轮班什么?赤井秀一躺在地上,大口呼吸,他头脑混沌地想,他已经跟踪宫野明美一个月整了,每天都能看见这个女人搭宫野明美的车,为什么她要说今天刚好是她轮班?

    反舌鸟掀开他的眼皮,看见他逐渐扩散的瞳孔,啧了一声,挠挠头说:“不好意思啊,我没开过宫野明美的车,油门不太熟,有点没收住。”

    赤井秀一被她这四六不着的道歉气得几乎要从地上爬起来揍她,但是救护车已经到了,他都不知道今天救护车为什么来得这样快,按他的推测救护车应该至少再需要十分钟才能到达。

    反舌鸟给小护士搭了把手,把他抬到了救护车上,赤井秀一最后从逐渐关闭的车厢门缝里看了她一眼,看见她正在脱手套——因为刚刚抬他的时候沾了不少血。

    天大的梁子就此结下。

    住院的时候宫野明美经常来送便当,不过不是给他,是给反舌鸟。

    没错,是反舌鸟。以鸡尾酒Mog Bird为代号的年轻女性——宫野明美一直称呼她为Mog,他一开始以为这只是一个名为木琴(もっきん)的普通人而已。

    直到她石破天荒地出现在了某个犯罪现场,怡然自得地对着他的FBI同事打了个招呼,并且全身而退。

    他这才意识到,不是木琴,是Mog Bird,是在组织者已经拥有代号的杀手。

    明亮的淡绿色的鸡尾酒,由龙舌兰、薄荷酒和青柠汁调制,酒精度不高,味道清透甜美……或者说很冲。

    乍一看,确实和她十分相似。

    说起来就离谱,好像所有事情都在往他期待的方向发展,又好像所有事情都在背道而驰。

    反舌鸟请了三位护工轮班制24小时照顾他,她本人则去和漂亮的护士姐姐调情,逗得她们花枝乱颤,平均每一针要戳三次才能戳到他的血管里。

    护工照顾他照顾得非常好、非常周全,于是偶尔过来探望他的宫野明美相较于照顾他,更多的是照顾反舌鸟——汤冷了不喝;饭硬了不吃;水果要甜又不太甜的;菜要辣又不太辣的。

    还颐指气使地让宫野明美给她削兔子苹果,丑了不要。

    一篮子水果,他一口没吃上,全进了反舌鸟的肚子。

    偏偏宫野明美非常喜欢她,看她的眼神就像看青春期的小女儿,抱着一种无处发泄的母爱,非常包容、非常伟大。

    在赤井秀一都想替她把反舌鸟杀掉的时候,她还能笑着问“你明天想吃什么水果?”。

    反舌鸟:“吃饱了,明天再说明天再说。”

    一旁的赤井秀一保持诸星大的高冷神态,心想明天就让你意外身亡再也见不到新生的太阳。

    结果反舌鸟就像能听到他的心里话一样,瘫在单间病房的小沙发上笑着看他:“诸星先生,你快乐吗?”

    ?

    快乐个**

    反舌鸟显然把病房当成了商务酒店,这段时间里她白天就来病房睡觉,美其名曰看护他,事实上不管是沙发还是狭窄的加护病床都能两腿一蹬直接睡死,很有外派人员特有的、能吃苦的风范。

    她也确实是一个外派人员,据说是朗姆花大价钱把她从某个“人才市场”买回来的,行动准则是利落且合理,经过她手的暗杀大多变成了有理有据有其他凶手的凶杀案。

    但她在组织中的地位十分边缘,因为接任务的频率实在不高,她很多任务都有漫长的潜伏期,事实上,她最近才回到东京。

    据说是要升职加薪了,据说。

    而现在的她显然还很年轻,潜力无限,这样一个人成长起来,黑衣组织如虎添翼,他们脚下泥沼重重。

    得想个办法让她合理死去,赤井秀一看着趴在沙发上睡得天昏地暗的反舌鸟,心想。

    有意思的是,在“诸星大”住院的这一个月,反舌鸟显而易见地没有接一个任务,每天半夜从医院旁边的商务酒店出门、凌晨回来,天亮了在来到病房当着宫野明美和他的面吃了睡睡了吃。

    她在干什么?行动前的布置吗?为什么是这个时间段?因为足够隐蔽吗?

    反舌鸟是听不见他的心声,要是听见了她就会贴心地告诉赤井秀一:因为我没考驾照,只有这个点不会被交警抓。

    一起住了一个月,是两头乳猪都要熟起来了。

    他发现反舌鸟这个人格外四六不着,乐于迫害他人,究极混乱邪恶。

    具体事例一比如反舌鸟在他快出院的那几天开发新技能,病房里到处是被她削坏的小动物水果。诸星大被迫填鸭,一开始没吃上的果篮加倍返场,故而出院的时候无比积极,好像后面有狗在撵他。

    反舌鸟用竹签插着唯一削好的兔子苹果在后面追他,长吁短叹:“诸星君,你这样让我很受伤,我们之间连塑料情都没有了吗?”

    不知道塑料梗的诸星大眉头一皱。

    她这话什么意思?她看上我了?这么说通过裙带关系进入黑衣组织有路子了?

    诸星大轻咳一声,打算挽回一点印象分,用他那张无敌的池面脸为FBI鞠躬尽瘁……结果一回头发现反舌鸟把兔子苹果举到来接人的宫野明美嘴边,笑得眼睛里有爆炸星云。

    美女对视,美女对视一笑,美女对视一笑分吃苹果。

    这橘里橘气的场景容不下诸星大。

    妈的,刚刚幻视她俩身边空气开花了,还是故乡的撒库拉。

    ……还是宫野明美吧,好歹她是正常人。

    诸星大打定主意,打算给自己的组织之路添砖加瓦。

    首先展示一下身体素质,反舌鸟住了一个月的酒店里堆满了私人物品,以至于现在要离开不得不找来搬家公司。

    诸星大忍辱负重,以德报怨,开始帮反舌鸟搬行李,直到搬完回病房喊人——不知道反舌鸟为什么还留在病房里,反正她到现在都没有出病房门。

    隔着门上的观察玻璃,诸星大看见反舌鸟拉着宫野明美坐在病床上,前者好像对后者提了什么很过分的要求,后者脸一红,摇摇头就要离开,被前者抓住,压倒在病床上。

    反舌鸟蜷缩在宫野明美身上,哼哼唧唧地抬头看她。

    满脸委屈。

    宫野明美眉眼弯弯地叹了口气,“噗嗤”一声笑了,然后支起自己的上半身,把手伸到反舌鸟的卫衣里,帮她揉肚子。

    她受伤了?不,这段时间她根本没机会受伤,那她是……

    诸星大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反舌鸟好像从早上起脸色就有点苍白,她十一点多的时候忽然直挺挺地从沙发上惊醒,茫然地和他对视了一会,然后披着外套离开了病房。

    再回来的时候,换了条牛仔裤。

    答案呼之欲出……是生理期。

    有点麻爪。诸星大学过相关生理知识,虽然这件事因人而异,但一般来说,身体素质越好的女性,生理期越平稳。而组织的代号杀手反舌鸟,谁敢说她身体素质不好?

    她只是看起来年轻,像个学生,又不是真的是个废柴学生。

    在他皱眉观察的时候反舌鸟从宫野明美肩膀上抬起头,一双锐利的黑色眼睛隔着医院的门玻璃与他对视,里面明晃晃地写着此路不通。

    真麻烦,诸星大想。

    他就这么认识了反舌鸟。

    进入组织走的完全是反舌鸟的门路,尽管他和反舌鸟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反舌鸟出过的任务确实不多,可和她搭档过的成员、或者说有牵连的成员却多得难以置信,连琴酒也身处其列。

    这些成员在考察的时候会满脸谜语地冲他笑或者看着他,令他毛骨悚然。他也曾试图和这些人开启话题,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些人嘴里的反舌鸟并不是同一个人,也不像他认识的那个反舌鸟。

    总之,说裙带关系也好,人情关系也好,他靠着反舌鸟打的招呼在短时间内认识了不少组织成员,也完成了数量相当惊人的任务。

    并且靠着自己完成的这些任务成功取得代号:

    黑麦威士忌。

    说起来,唯有代号考核那一场人物没遇上反舌鸟的“熟人”。一日限定搭档贝尔摩德一只手抓着方向盘、一只手撩起头发,冲他抛去一个飞眼:“反舌鸟吗?我听过很多次她的名字呢,可惜我们到现在都没能共事过~真是遗憾。”

    话音落定的一瞬间——

    赤井秀一判定:反舌鸟出于某些原因,正在躲避贝尔摩德。

    不然以反舌鸟的关系网,不可能这么精确地避开一个人。

    为什么要躲?贝尔摩德相较于其他那些人,有什么特殊的吗?

    诸星大为组织鞠躬尽瘁、或者说赤井秀一为FBI鞠躬尽瘁的那一段时间,反舌鸟正在迫害绿川景。

    也就是诸伏景光。

    那是在诸星大被授予代号的一个月前,反舌鸟穿着那件兔耳朵巨大的黑卫衣,舔着冰棍看黑脸修车的诸伏景光,惆怅地想:“迫害老实人真快乐啊。”

    该死,这滋味有点上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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