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再会

    “那就是举办仪式的刁民!”

    现实世界,向着正在举办婚礼,新人接受静溪湖女神祝福的队伍告诉飞来的太一宗队伍里,一位执事模样的女子对带队的青年高声喝到。

    “前阵子失踪的几名青蛇派的弟子就是调查棠梨的时候丢了,青蛇派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正赶上他们举办仪式,你有妖兽血统,能闻到邪术的气息吗?”

    那带队的青年有着一对有点毛茸茸的耳朵,身上的气息也混杂着修士的仙灵气息和妖兽的味道。他沉默寡言,虽然带队,但所处位置隐隐和后面的其他人脱离开来,好像一个先锋,作为尖刀脱离队伍冲在前面。

    他降落在了棠梨举办祝福仪式的人们面前的神祠屋顶上,看了看那道士已经停下来的泼洒神水的手中柳条,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那个水里有恶意的味道……仪式有问题。”

    他这样说,身后跟过来的几位年长的穿着太一宗外门服饰的修士脸色大变。那刚刚着急催促的女子更是破口大骂起来:“好啊,那些贱民。当初受到恶灵荼毒,本门派来修士帮他们处理,已经是天大的恩情和仁慈。他们不为此感恩戴德归顺宗门也就罢了,信奉什么静溪湖女神,举办古怪仪式,我们念在他们愚昧无知也没有同他们计较。”

    “想不到他们竟然暗地里搞这些小动作,私下竟然还在祭祀那邪灵。不知好歹。”她咬牙切齿,“还为此害死了青蛇派的道友,真是罪该万死不知好歹。快,衍之道友,把那邪灵快快揪出来。”

    当先的有妖兽血统的沉默青年似乎对于罪该万死的说法不置可否,但他也没有反驳。在脚下棠梨镇凡人已经发现他,纷纷停止仪式四散躲避,仰头发出惊呼和求饶的现在,他转向了身后跟着的另一位年长执事。

    “白老,请祭出破邪镜。”

    白老皱眉,而在他身后刚刚落地的几个本宗弟子,慕言苏铭珑玉等人,纷纷对此露出惊讶的表情。

    破邪镜啊,那可是分派管理堂主给他们带来的压箱底的宝物,是一件灵宝。

    区区棠梨山精野怪哪里用得到灵宝出手?这棠梨邪灵,竟然如此厉害?

    白老也不太情愿,他倒不是因为觉得棠梨的问题不大。作为太一宗在碧凰城分派堂口的长老执事,他太清楚棠梨这片地区在仙门势力地图中无人染指的漆黑一片有多么怪异。再加上这里的邪灵几百年前让本宗的长老出手过,如果真是那时候没有清除干净,出动破邪镜一点也不算小题大做。

    但他不情愿,因为这位衍之执事有点妖兽血统。

    妖兽卑贱,完全不能和人类修士相比。这衍之出身糟糕,本该有自知之明。宗门让他做执事已经是破格开恩,他怎么可以真的以执事自居,还对自己这位老前辈呼来喝去,平辈相称?

    太过分了,白老对衍之很有些意见,明白他说的对,也不肯配合。

    “什么邪气,在场除了你以外,我们别人都没感觉到。”他呵呵一笑,伸手捋了捋胡子,一副仙风道骨,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衍之啊,虽然你有妖兽血统,耳聪目明,但也不要太过骄傲,还是应该谦虚谨慎,有想法要和其他前辈多加探讨。”

    这话别说落在当场的太一宗门人之中,就算是远方隔了两条街的沃兹华斯和塞西莉亚都麻了。

    ……大哥…外勤现场诶,不听队长指挥,还跟这哔哔资历呢?嫌现场恶化的慢死的不够快是吧?

    两个外地人远远看着,事不关己都无话可说,当事人,那名叫做衍之的妖兽血统青年却没说什么。

    他沉默片刻,已经习惯了作为妖兽不被信任,被区别对待的待遇,好声好气很有耐心地解释了起来。

    “白老,他们用来进行仪式赐福的水确实有些邪气,十分浑浊。整个棠梨都没有这样的水,我想它一定颇有来头,他们用这样的水举办仪式,说不定有什么阴谋缘故。应该立即阻止。”

    “我没有看到邪气啊。”白老笑眯眯地摸胡子,“衍之啊。破邪镜可是宗门重宝,堂主让我们带出来是压阵用的,主要起到一个出其不意的作用。这什么都没开始就动用破邪镜,随便一个弟子都能做到,可有些堕了你最年轻执事的威名啊。”

    碧凰城太一宗分派堂口的其他执事对于这两位以及他们背后的复杂情况也心知肚明,都站在旁边不说话。从宗门来的年轻内门弟子出门是为了历练,对情况也不清楚,在旁边站着,迷茫地完全不知道应该开口

    于是隔了两条街的两位仙尊,就眼看着棠梨原本在举办婚礼的那些凡人村民因为仙人到来而慌乱片刻,很快杂乱地跪了一院子,纷纷对着神祠屋顶上争吵的仙人顶礼膜拜。又在听到他们争吵的内容的时候,从人群中悄悄抬起头,用一种绝不算是善意的态度唯唯诺诺地试探情况。

    “好浓的恶意。”沃兹华斯咧嘴笑起来,“这么看来,面对我们没有顶礼膜拜还真是友善的很。”

    塞西莉亚不置可否,因为修行方式和天赋能力的缘故,她对恶意和情绪的感知能力比起沃兹华斯差两个数量级。

    她只是看着,看着那位原本在洒水的道士在人群中握着水盆跪下去,五体投地。又在看到仙人们讨论着处理他们这些贱民和棠梨邪灵的时候悄悄抬起头,握住手中的水盆,突然起身,把水冲着身后的村民们身上撒上去。

    他虽然是山野之间没有传承的道士,但身上有些修为。这么突然一动作,因为有所准备蓄谋已久,动作好像闪电一样快。房顶上原本最大关注是妖兽血统领队和老资格保管灵宝的白老之间的争执的太一宗修士竟然一个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道士成功把水泼到了身后的几个人身上,还来得及念念有词了一句咒语。离他最近的,除了新娘的轿子,便是老光棍新郎和他的狐朋狗友们,被神水淋了一身。

    那几个人只来得及露出惊讶的表情,便失去意识,睁着眼睛,软软倒在了地上。

    屋顶几个自命不凡的太一宗分堂执事里还没来得及喊出大胆,就感到脚下的屋顶一阵震动。

    头顶晴朗的天空刹那间遍布乌云,有一股浑浊充满怨念的可怕邪气从脚下的小小堂屋里涌了出来。

    ……幻境世界,卓映秋拎着江小云站在师父小蝴蝶撑开的纤薄但无坚不摧的保护法术的金色光辉中,看着周围纷乱的怨念气息和黑化的棠梨花瓣如暴风般乱飞。

    突然,周围的怨念好像火焰被泼了油一样轰的一下暴涨起来。虽然怨气并不是火焰,但卓映秋好像还是听到了轰的一声。

    漫天的花瓣上,粉白的颜色中,紫色的纹路进一步扩散,几乎盖过了粉白的底色,并在紫色深处泛出黑来。花瓣原本还算有秩序的,打着卷的一丛丛飞行方法骤然变得混乱,顺着蒸腾的怨气四处乱飞,交击着发出可怕的金铁之声。

    这场景太吓人了,就连对师父特别信任的卓映秋都紧张了一瞬间,扯着江小云的手攥紧了片刻,担心那金色小蝴蝶的灵宝能不能撑住。

    好在小蝴蝶似乎比她预期的强很多,两人周围的金光屏障仍然坚固。小蝴蝶翩翩飞舞,好像周围的狂风怨念和暴雨花瓣都不存在一样。

    卓映秋紧张了一下就冷静下来,很快明白这是外面世界发生了什么。有外来因素催动了棠梨仙人,让他作为邪灵的一面无限扩大,完全发起疯来。

    那些邪气怨念,被紫色纹路染黑的海棠花瓣在短暂爆发了片刻之后,也迅速回流,源源不断地向着某个方向涌了过去。就好像通过某种渠道,灌注到了幻境世界之外的哪里。

    卓映秋知道它们灌进了现实世界,去呼应那个刺激它的东西以力量。

    她直觉师父师伯不会搞出这么粗鲁的事情来。

    看来外面出了些变故。她想,不担心师父师伯的安危。那两位的身份来历注定他们观察世间的意愿多过影响的,有了变故不管不插手在旁边看着才正常。

    她的小蝴蝶会自己发光,会在狂乱的邪灵肆虐之中保护自己,这说明师父在盯着,师父不想做什么。

    但卓映秋有点担心邪灵这么狂暴下去会失去最后的一点理智。

    她还记得他说自己有着古老年代的修行方法,说大宗派不可信。邪灵的来历似乎有些问题,她觉得不能让他这样轻易消失意识。

    ……她父母,当初是为了给她寻找纯水灵根也能修行的道路而去探索各种遗迹的。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过去水灵根不必做炉鼎,对世间存在这样的解决办法深信不疑。

    他们消失在了寻找那个方法的路上,到死都没有证实和这个传言相关的丝毫蛛丝马迹。如今这个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古老仙人说了些和这个方法有关的话,卓映秋就不想放过。

    她很想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这样的方法,证明她父母的努力和牺牲不是被愚弄的徒劳。

    她想了想,伸手捏了捏蝴蝶,在蝴蝶挣扎起来之前松开了它。她拎着江小云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金色光芒的屏障边沿。

    蝴蝶扑扑腾腾,不情不愿地挪了过来。随着他们所有人的移动,那个笼罩着他们不被邪气怨念伤害的金色屏障也跟着向前移动了过来。

    屏障可以移动。

    卓映秋心里安定了。

    她带着江小云和蝴蝶,向着喷涌的怨念中心的位置,一切的发源地,棠梨树树根的位置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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