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许清徽闻声望过去,只见灰旧的后院门前杵立着一位温润清俊的公子。他周身气质沉稳,本该整齐的衣裳与头发此刻却略显凌乱;双颊有些凹陷,眼下一片乌青,脸上疲态明显,只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可以看得出来他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眼眶却还是红了。

    许清徽一愣,不远处的人和脑海中属于先前那个“许清徽”的记忆之中的人重叠,使得许清徽在瞬间就认出了那个人,她的哥哥,许旌阳。

    只是记忆之中的许旌阳是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几乎一直都是一丝不苟的,而眼前的许旌阳几乎可以用“狼狈”来形容。

    不用多问,定然是因为她的失踪所导致的了,许旌阳为了寻找她花费了不少心思。

    许清徽内心的弦像被什么轻轻拨了一下,感觉怪怪的。

    许旌阳慢慢走近,动作小心翼翼得仿佛动作一大就会打破眼前的“幻觉”,直到走到许清徽面前,确认她是真的。

    许旌阳一把将许清徽揽入怀中,抱得生紧。

    许清徽感受到许旌阳因激动而整个人在微微发抖,她从未经历过此种场景,一时僵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阿清,真的是你?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许旌阳终于平复下来,松开许清徽,眼眶发红但轻声道:

    “我刚刚收到消息,没想到真的能看到你。”

    从这短短一句话,许清徽明白许旌阳一定是已经找过她很多次了。每次收到消息都以为是她,赶过去却发现只是空欢喜,一次次期待,又一次次落空,才会像如今这番,产生这种不敢置信的不真实之感。

    许清徽不禁鼻头一酸,嘴巴一张一合,响起两个字:

    “哥哥。”

    “之前抓到了盗贼,他们说......我们都以为你你已经.....”

    许旌阳的声音艰涩哽咽,但很快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温声问道:

    “这些日子你去哪了?可有受伤?”

    许清徽扬眉,挂上几丝笑容回应道:

    “我很好。先前遇见意外后我被高家姐姐高良姜救了,后来一直与她们呆在一起。”

    先前为了避免回到许家后被问到相关问题,在与高良姜等人分别之前,许清徽已经托高良姜帮忙遮掩一下了。

    “没事就好。现在随哥哥回家可好?你可知这些日子母亲都急病了,看见你安好归来,母亲一定很高兴。”

    许母是因为担心许清徽的事情,才寝食难安,以至于病倒,已缠绵病榻多时了。

    许清徽一愣,她这里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还没有想这么快回去,但是许旌阳已经知晓她在此处,春风楼这件事情又闹得有些大,确实也没必要继续呆在外面了,还是迅速将此处事情处理好、再随许旌阳回去许府才是。

    见许清徽面色犹豫,许旌阳正欲继续开口,突然另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既然此处已经无事,我便不打扰二位兄妹重逢,先行告辞了。”

    罗姈面带浅笑,向二人盈盈一拜,算是告辞,她的贴身丫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

    许清徽立即还礼:

    “再次谢过姈姐姐。日后若有用得着清徽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

    许旌阳这才注意到站立在一旁的罗姈,方才他进来时罗姈是背对着他,加上太着急,所以没有认出她。

    罗姈浅浅一笑,带着她刚回来的丫鬟离开了。

    许旌阳连忙上前一步,看样子是想要追过去和喊住她,但不知为何又止住了脚步。欲言又止之间,罗姈已经走远了。

    最终许旌阳只是对着罗姈的背景,庄重地行了一礼,扬声道了声谢。随后转过身对许清徽说道:

    “走吧,我们回家?”

    “哥哥只怕现在还不行。”

    许清徽的眼神在罗姈和许旌阳身上转了一圈,不对劲,这俩人有些不对劲。这俩的关系好像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啊。

    而且方才罗姈那个丫鬟似乎是和许旌阳的人一道过来的,莫非是罗姈派人给许旌阳报的信?而罗姈本来没打算出面,只是罗晔都要动手了,许旌阳还没有赶来,所以她才会出声帮她解围?

    但她一直也没办法得出答案,还是解决眼前的事情要紧。

    许清徽继续对许旌阳说道:

    “哥哥,你等我一下。”

    许清徽回头去寻范保,范保扎在一群人里正在争论着些什么,许清徽唤了好几声他才听到。

    “哎许小姐!实在抱歉,先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若有冒犯,还请许小姐大人有大量,莫与小人计较。”

    “范老板哪里的话。春风楼这件铺子,我们便是说定了,就此转手给在下?”

    范保神色犹豫,一时间有苦说不出。

    他哪里知道这位“小公子”便是整个清川府赫赫有名的许府大小姐啊!这位大小姐的“美名”他可是听说过的,论飞扬跋扈、不近人情,那罗晔都要甘拜下风。若春风楼真的落在了她的手上,他们真的可能落得了好吗?但若是就此拒绝了她,接下来他们又哪里能有好果子吃?

    这明明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啊!

    而且看见站在许清徽身后的许旌阳,范保更是不敢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许清徽或许单纯只是脾气不好,并没有什么实权;可是许旌阳却不一样了,虽然许旌阳也是年纪轻轻,却早早在帮着许家父母打理家中产业,在城中人脉、口碑全都了得。

    许旌阳等在一旁,刚刚在来的路上,已经有人跟他大致交待了一下事情的经过,他知道许清徽是和罗晔为这件铺子的所有权才吵了起来。

    罗晔使手段低价收购铺子这事,许旌阳也有所耳闻,只是罗氏之人做这种事情已屡见不鲜,加之许氏的产业多集中于书画纸笔等、并没有涉足饮食住宿,少爷他没有过多在意,只是没想到许清徽会主动卷进这些事情里来。

    虽然他不明白许清徽为什么要买这间铺子,或许是单纯看罗晔不顺眼了?但无论是因为什么,只要妹妹喜欢,买下一间客栈也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在这件铺子里终于找到了她,只当是花钱买个喜庆、帮春风楼消灾了,这点钱于许家而言也不算什么。之后便将所有权记在许氏门下,原先的老板是如何经营的,便让他们继续经营下去就是了。

    许旌阳已经做好了帮许清徽撑腰的打算。

    虽然许旌阳是这样想的,但是许清徽却有自己的打算。

    见范保神色犹豫,许清徽也大致猜到了是因何缘故。

    她没有多余废话,直接从随身携带着的背包里取出了足量银两,对范保说道:

    “我方才在来的路上问过其他铺子的伙计,大致也了解了这边铺子的市价。我以白银三千两,买下你这间铺子,如何?”

    范保大吃一惊,先前罗晔多番打压,故意闹事,只想用三百两买下春风楼,现在许清徽的出价却直接翻了十倍!

    怕是除她之外,再也找不到愿意□□风楼而且出价还如此之高的人了。

    虽然这位许大小姐或许无用,但若是能得许大少爷庇护,也值了。

    范保心一横,便答应了下来。

    “好,范老板爽快。”

    “只是,许小姐,这店铺转让,需要到衙门去申报和等级,才能正式转让,这期间的手续怕是一时半会办不完。”

    “问题不大。”许清徽略一思索,“我可以先付一半的定金。”

    范保闻言双眼一亮。

    这些天范保一直带人来闹,损坏一干用具不说,还有不少订单被毁、租客食客要求退款,春风楼早已入不敷出、损失惨重了。他里里外外赔了不少银子,便是许清徽不买,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现下若有了这笔定金,补上损失、维系住春风楼的正常运转便不成问题了,他也不至于流落到变卖家产的地步。

    “只是,”许清徽话锋一转,“还需范老板先与我签订一份书面契约才行。否则若是范老板变卦,另有打算了,届时我又该找谁说理去。”

    “许小姐说得是。”

    随后范保找人拿来了笔墨纸砚,刚好许旌阳在场,便请许旌阳做了个见证,双方立了个书面契约,约定好了三日之后再去衙门办完剩下的手续;若是双方任何一方变卦,都要以十倍的违约金进行偿还。

    许旌阳全程围观了许清徽这一番操作,惊讶之余还感到了几分欣慰。

    他原本担心许清徽在外遭遇不测,或难以照顾好自己,毕竟之前十五年一直都是家里人宝宝贝贝、仔仔细细地看顾着。却没想到她去外面跑了一圈,不光是精气神,办事的手段和能力都长进如此之大,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阿清,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许旌阳喃喃道。

    “嗯?是吗,人终归是要长大的嘛。”

    许清徽抽空回了一句,没有在意。

    从前的阿清,并不会考虑这些,更不会为其他人考虑这些。

    许旌阳的目光变得柔和,心道:但无论怎样,都是哥哥的小阿清。哥哥永远都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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