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昏暗之地的第十年，墨衡击杀的界兽已经臻至十万之数。
    “界兽群体的密度还是一如既往的递减速率，看来它们并未作出反应。”
    墨衡看着手中光脑的计算结果，说着。
    “在过亿的数量之下，悄然死亡却身旁没有同族界兽存在的例子，已经过了十万。
    如此基数之下，想来也有细心之辈注意到了吧？”
    但这种天生互斥的族群，只要没有压倒性的外力迫使，它们是不会诞生统一的意见的。
    墨衡继续向黑暗中飞去。
    荒芜的碎石平原上，就连风也透着无力。
    贝迪安静盘坐在一处巨石之上，观望着这处洞天的高空。
    “监禁，若不发生奇迹，最终的王者之位是与我无缘了！”
    “不过我们界兽不就是诞生于奇迹的族群吗？”
    目光直视周围的环境，贝迪的心思已经沉浸入界兽的心灵网络。
    那一个个移动、聚集、消散的节点，代表着每一头界兽。
    “那群蠢货，这么多族人的气息无声无息消亡，身侧又没有其它同族，还没意识到外敌的威胁吗？”
    目光沉静，贝迪看向双手，似在回忆那人类的力量：
    “罢了！”
    意识顺着心灵网络传向远方，触及到几座节点。
    “漠河、由、蒙蛐.你们这几个蠢货，还在忙着互相打压吗？”
    黑水河流之畔、断裂山崖之上、寂静山谷中，各有一头界兽停下动作、仰头。
    面对这位最强的界兽，它们心中满是警惕、忌惮。
    心灵网络中，贝迪的声音带着嘲弄：“那宇宙海生灵的实力，想必你们也没见到过吧？”
    “那又如何？你贝迪不是我界兽族群的最强者嘛，这名外敌，不如你这位未来的王者代表界兽去了结了？”
    界兽由在河流之畔换了个躺着的姿势，自己近来刚吞噬一位达到三阶的同族，还未完全消化。
    隐约，心灵网络中，传来另外几个意识或放肆、或低声的笑意。
    “哼哼，再厉害也不过只是一个宇宙海生灵。”
    “说的是，只要我行事小心些，不在五阶之前碰到那宇宙海生灵即可。”
    几头最高阶的界兽们或放肆、或不屑的情绪陆续传来。
    它们也发觉到了不寻常，但懒得管这些破事，只要不影响自己成就最终的王者即可。
    其他界兽死的再多，它们只想笑。
    沉寂片刻后，几头界兽同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骄傲的贝迪这次怎么没有以往的气吞万里语气。
    “贝迪，你该不会”
    “不可能，斯卡那家伙临终前传来消息，贝迪这家伙已经成为了四阶！”
    蒙蛐、漠河、卡穹等三阶资深的界兽逐渐放缓对贝迪的警惕。
    心灵网络中安静了片刻，贝迪的落寞意念传来：
    “四阶？那又如何，连那宇宙海生灵的真正实力都没有看到！”
    稍微提醒之后，贝迪断绝了心灵通讯，目光沉静的看了眼周围囚笼般的虚空洞天，闭上双目。
    “人类，即使我成不了最后的王者，但也能看见你的陨落！”
    昏暗之地的中心，数道分布不同区域的血色身影同时向周围赶去。
    “吼~”
    “吼！”
    昏暗之地的各地，腥风血雨逐渐变得密集起来。
    前来昏暗之地第三千载，墨衡手中积累的一、二阶界兽尸体已经达到了百万之数。
    这些能量，已经足够催化一头一阶界兽成就四阶。
    “果不其然，他们已经注意到我的存在了，只是没有合力对我做出攻击而已。”
    这些年来，墨衡每击杀一头界兽，随后周围都会变得一片空阔，短时间内不见一头界兽的踪迹。
    这使得墨衡每狩猎一段时间，都要潜行个数年探测界兽的密度，来检测界兽族群的进化速度。
    “成长速度加快了不少，按照现在密度减少速率计算，应该有数位四阶诞生了。”
    墨衡面露斟酌之色――
    晋之世界第四个纪元终于开启，但这次游离于宇宙壁膜附近的，只有少数真神。
    探索晋之世界的主体，已经成了各族的宇宙之主们。
    数量众多的宫殿、战船群中，一艘普通的巅峰至宝向四方大陆之间的中心海域飞去。
    雄壮身影抱手站立高空，内敛的气息几不可查，古铜色的头盔上是九只细长扭曲的尖角。
    见战船停止，这道雄壮身影庄重拱手：“殿下，神王遣属下来此护送您！”
    这是神王谷四大统领之一，漫长岁月的守护中，他成为了晋之世界第五位永恒真神。
    战船消失，重修到宇宙之主境的星辰墨衡出现。
    “有劳统领了！”
    雄壮统领神色朝墨衡再次拱手，铜色的光芒自体内绽放，将二人同时笼罩，向晋之世界的中心飞去。
    临近神王谷的海域，墨衡问出了心中思虑许久的问题。
    “崇罗统领，此番请神王前辈调您前来，还有一事相求。不知，永恒真神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五阶界兽便拥有了一击毁灭小宇宙的爆发，也就是虚空真神巅峰战力，那么六阶界兽呢？
    幸而自己可以讨教这些永恒真神。
    霞光散漫的天空中，崇罗统领停下遁光，看向墨衡笑着：
    “殿下想要亲身感受，倒也不是不行，您可是有晋之世界天地之力的调动权限。”
    墨衡的后话一滞，本来只想让这位永恒真神催动几招绝学，但若是能够亲身感受，倒是更适合。
    反正有世界之力守护，这具身体也不是第一次陨落了。
    身形瞬移至数亿公里之外，墨衡心念一动，晋之世界的天地之力环绕周围，聚成了一圈防护。
    “请！”
    收到讯号，雄壮统领的气势一变，诡异与邪恶的感觉隔空令墨衡心神一凛。
    崇罗并未拿出兵器，只是单臂成拳，隔空朝墨衡的方向捣来。
    没有虚空神战斗时的天地变色场景，墨衡只感觉到了轻微空间法则波动，便无法辨认这位永恒真神催动的法则序列。
    周围，晋之世界的天地之力开以墨衡无法理解的原理开始震荡、衰弱、消散。
    直至身前，一缕诡异的波动渗入体内，终于墨衡感受得真切。
    从胸膛开始，神体与灵魂开始溃败。
    犹如树木花草枯萎的感觉传入灵魂，腐蚀、衰弱、死亡等等感觉纷纷涌上心头。
    “定！”
    见墨衡的神体快要陨灭殆尽，这位雄壮统领隔空虚握右掌。
    神体与灵魂的消弭同时停止，墨衡只感觉劫后余生，那种令人绝望的力量也逐渐褪去。
    沉浸良久，墨衡才出声问道：“崇罗统领的实力这是本源？”
    雄壮身影瞬移至墨衡身前，数枚神力晶体出现在手中，在其操纵下涌入墨衡神体，这才笑着解释道：
    “若是殿下催动天地之力直接压制，属下怕是无法阻挡。
    但这等天地之力组成的粗糙防护手段并不成体系，在死亡本源的渗透下根本无用。
    至于实力定位，我应该比四位将军差上一线，时、空双系法则，都未能融合完成。”
    “死亡本源？”
    墨衡诧异，这个名词既熟悉、又遥远。
    后者点头：“除去十大法则对应的本源之外，混沌中还有生命、波动、疫病、毁灭等等本源。
    只是这些本源的感受难度，要大于这些有十大法则参照的本源。”
    墨衡继续追问：“非十大法则的本源，莫不是威能更大？”
    崇罗统领先是点头，随后又缓缓摇头：“对于普通永恒来说是这样的。
    非十大法则对应的本源，因为较为罕见，对应的绝学、秘术也显得更加难缠。
    但每种本源在本质上并无高下之分，对于您这样身怀高深传承的大人，更有各种本源开发到极为高深的秘术为例，并无此等忧虑。”
    墨衡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只感觉心中水之本源逐渐清晰，自己随时可以触碰到那一片水流。
    ――
    晋之世界壁障到神王谷，普通宇宙之主需要数十年的路程，崇罗统领只数日便带着墨衡抵达。
    看着雄壮身影告辞后的背影，墨衡脑中还在回忆着永恒真神的手段。
    并无自己期盼中的惊天动地起手，但威能却能腐蚀轻易灭杀虚空神的天地之力。
    这是另一个认知上的攻击手段。
    思索中，墨衡已经走到了乌启楼第九层，灼热感迎面而来，直透心神。
    天空的火焰能量，似聚集成了一座鼎炉，燃锻着其中的材料。
    见墨衡到来，王袍男子的第一眼中满是惊讶。
    透过晋之世界本源的查探，他感知到了前所未见的基因倍数，十万！
    终究是神王的心境，王袍男子面色恢复，挥手，一道光柱出现。
    “这么罕见的例子，若不是不予你晋国的所有传承，倒是说不过去了.先去神力河流中补足神体罢。”
    墨衡无声一笑，拱手后走向那座传送光柱。
    展现十万倍的基因，本就是为了乌启楼中的无主神力，看来后续还会有意外之喜。
    乌启楼第四层，墨衡身影一分为二，向河流的首尾方向飞去。
    神体开始质变晋升，神力如潮水冲入体内。
    原始宇宙附近，又是两颗直径十亿公里的小宇宙出现.
    数日后，两具化身同时晋升至真神境，神力补充圆满，但星辰墨衡却依旧盘坐在河畔。
    心神，已经与小宇宙中的本尊同时聚焦于一处。
    涓涓溪流、崩腾江河、浩瀚大海等等意境于墨衡周身一一闪过。
    直至最终，汇聚成一片包容一切的力量。
    水之本源！
    三座直径十亿光年的小宇宙同时衍化，比一万光年小宇宙带来的感悟更加猛烈，令墨衡茅塞顿开。
    “原来是这样”
    每一座自成一体的宇宙都有本源运转，无论是原始宇宙、圣地宇宙、还是小宇宙，但真神、虚空神们却对本源的概念一无所知。
    所以小宇宙与他们并无高下之分，甚至小宇宙崩溃，它们还会因此终身境界停滞。
    直至掌握了本源，才算是在掌握虚空的基础上，真正理解、掌握了属于自己的小宇宙！
    此时，即使小宇宙崩溃，永恒真神们也能依靠自己掌握的那一丝本源，依靠外力辅助重塑小宇宙。
    ‘我现在仅仅感悟到了一丝本源，接下来的道路，应该是逐渐提升本源掌握，完善到我的小宇宙中。’
    墨衡有种明悟，这就是永恒真神修行中，必然要经历的步骤。
    第九层，王袍男子正坐在石桌前，一柄半月戟在激发下显现着玄妙的神力纹路，突然抬头。
    前方的光柱中，青年的挺拔身影出现。
    圆融的感觉以墨衡为中心发散，仿佛一人便是一座小宇宙。
    这位晋之神王笑了，“虚空还未完全提升到第三境，你居然直接掌握了本源。
    呵呵，只听闻有人因为未掌握本源而无法成就永恒的，是因为虚空未能掌握圆满，倒是少见的例子”
    将手中战戟抛向墨衡，晋之神王又从袖间取出一枚记忆石。
    “发下不外传的誓言，拿去吧，这可是本尊自创的秘术，最低都是本源的应用。”
    墨衡一手接住一物，竟是不知该从哪一物开始查探为好。
    左手的机械战戟布满能量纹路，墨衡神力渡入后便有了直观的感受。
    仅以神力催动，便能发挥超越本体两阶的战力振幅。
    墨衡已经在期待未来的自创绝学后的增幅了！
    至于右手的记忆石，其银色材料体墨衡见所未见，想来又是以特殊材料承载的秘术。
    王袍男子靠在椅子上，介绍着：“本尊所创的秘术中，以《晋华体》、《十二劫域》为最，都是直达神王境界的秘术！
    不仅于战斗颇有增益，更能辅助参悟法则、本源、大道。”
    墨衡敏锐的捕捉到了最后几个名词，这是成体系的进阶秘术！
    “不过，大道殊途，这两项秘法是侧重火、金之侧的感悟，不一定与你的天赋相合。”
    王袍男子面有遗憾的补充着：“剩下部分圣境的秘术，倒是有适合你的。”
    将记忆石收起，墨衡并未表露遗憾之色：“这些就已经够了，能够辅助融合下位法则，便是晚辈现在最需要的。”
    还有句话墨衡没说，若是传承够好的话，资质的话，可以调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