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叶倾语不知道她生物学上的父亲，叶永强现在住哪里？

    也不清楚他们当年开的电瓶车店，有没有搬迁，还在不在原处。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是难题，张婶比自己门清多了，她已经替她提前打听清楚。

    叶倾语拿着张婶给的新地址，不管是他店铺还是家庭住址，果然都已经换了新地方。

    她在手机上查了下，叶永强现在新店的位置，距离医院不太远。

    步行过去的话，走快一点也就半个多小时。

    一路上，叶倾语心中忐忑，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和叶永强说，奶奶生病的事。

    她担心，叶永强是不是会像当年对自己那样，绝情寡义。

    他会不会根本就不在乎奶奶的身体，见死不救。

    何况当年他们闹得很难堪，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任何联系。

    叶倾语边走，边看着陌生的街道，她一直纠结着，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人和事。

    往事历历在目，曾经已经失望过多次。

    可不管怎么样，既然决定来了，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就如张婶说的，就算他不认自己这个女儿，无论如何，他叶永强永远都是奶奶的儿子。

    他身上流着奶奶的血，这点始终无法改变，哪怕他们断绝了关系。

    【永强电瓶车专卖总店】

    叶倾语远远地就看到，马路边上那间超大的店铺，门头装修豪华，店面也比以前的那个大出好多倍。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她对叶永强的恨意似乎淡了很多，不像当年那么强烈，甚至她已经记不太清他的长相。

    在她脑海，他的形象很模糊。

    “你好！请问是要买电瓶车吗？想要哪一种款式的？”

    叶倾语看着面前，T血衫上写着‘永强电瓶车专卖’字样的陌生男孩，她摇了摇头：“谢谢，我不买电瓶车。”

    店员疑惑地眨了眨眼：“那你？”

    叶倾语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手，她清了清嗓子，直言道：“我找叶永强。”

    店员挠了挠头：“你要找我们老板啊，他还没来呢。”

    叶倾语略微失望地皱了下眉，问：“那他什么时候来？”

    店员忍不住打量她一眼，看着面前过分漂亮的女孩，他下意识摸了摸鼻子说：“这个不一定啊，我们老板不止这一家店，他经常会每个店都巡视一遍，偶尔和老板娘一起，当然也有可能不来。”

    叶倾语心里咯噔一下，要是叶永强今天不来，那她岂不是白跑了。

    店员不敢直视叶倾语，他偷偷地瞄了她一眼，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样，他连忙掏出手机，热情地说：“要不我给老板打个电话问问？”

    叶倾语拧了拧眉，她不确定叶永强知道自己来找他，会不会见她，别知道自己来了，故意躲起来不肯见她。

    稍顿了下，她摆了摆手,微笑着说：“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等他吧。”

    店员点了点头，他转身去倒了杯水给叶倾语，腼腆地开口：“那你坐这里慢慢等，我先去忙了。”

    叶倾语没碰桌子上的水杯，她道了声谢，点点头：“好的。”

    守株待兔虽然是最笨的方法，听张婶说，这是叶永强在县城最大的总店，生意非常好。

    他总会过来的。

    电瓶车虽然听起来不怎么高大上，也没有汽车贵，而现在家家户户都少不了，有的一家甚至好几辆电瓶车。

    张婶说叶永强这些年赚了不少钱。

    叶倾语抬眸，她环视店内四周一圈，店内有各种款式的电动车，以及各种配件配饰，还没看完，门口有人进来。

    她下意识转过头，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忽然出现眼前。

    叶倾语掰着手指算，距离上一次见面，差不多六年过去。

    岁月在叶永强脸上也留下了痕迹，那张帅气的脸上多了一些皱纹，不过并不影响颜值，反而平增了成熟的气质。

    叶倾语身体僵硬了下，因为用力，她抓着包包带子的指尖，隐隐泛白。

    叶永强身着大牌的服饰，他胳膊夹了个男士名牌包，头发朝后梳起，油光光蹭亮。比起以前年轻时的贫寒，现在他贵气许多。

    当然这个贵，特指，他身上那些完全被大牌包裹的衣服包包和名表。

    叶倾语猛地起身，叶永强本来没有注意这边，忽地看到一个女孩蹭地站起来，他下意识偏头朝着她那边，看过去。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四目相对。

    沉默半晌，谁也没有开口讲话。

    店里的男孩连忙跑过来，他指了指叶倾语，开口解释：“老板，这个女孩子说要找你。”

    叶永强闻言脸色阴沉，他神情不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让男孩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男孩转身继续去忙，叶永强的视线落向叶倾语，他眼含不耐，冷嗤出声：“你来干什么？”

    叶倾语哽了下，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对上叶永强嫌弃的目光，她头皮发麻，顿时一个激灵。

    她不卑不亢地挺直腰背，与他对视。

    从打算过来找叶永强，她想了很多开场白，最终直接开门见山：“奶奶她生病了。”

    叶永强哼笑一声，事不关己道：“老太太病了，你不去找医生，找我干什么，我不是医生，又不会治病。”

    果然不该对他报什么希望。

    叶倾语胸口堵得慌，可她不能退缩，现在，叶永强是她唯一的希望。

    沉吟片刻，叶倾语收敛一身怒气，她语气软了下来，缓缓开口：“奶奶就在附近的县城医院，医生说，她必须尽快手术，不然就很危险，但是手术的话，需要一笔钱。”

    叶永强不悦地皱了皱眉，嘲讽道：“合着几年都不搭理我，现在一来就是要钱？当我叶永强这里是什么？银行的提款机吗？”

    不等叶倾语回答，他撇了撇嘴， “叶倾语，当年可是你自己说不要我这个爸爸，也是老太太主动要断绝关系，她也没我这个儿子，怎么着，现在需要钱了，你们倒是想起我了？”

    “……”

    叶倾语一噎，她脸色苍白难看，瞬间一颗心沉到谷底。

    当年又是当年，叶倾语不想回忆起以前。

    这些年，她不觉得自己过得有多苦。

    可是眼前的人，也就是她的亲生父亲，一遍遍提醒着当年，她不想提起的往事。

    在叶倾语还很小的时候，叶永强和于曼莉，也就是叶倾语的亲生母亲，两人外出打工，赚了一些钱。

    那时候叶永强和于曼莉还没有分开，两人郎才女貌成就一段佳话，婚后，他们很快育有一女。

    生活虽然清贫，小日子还算其乐融融。

    为了改善生活，叶永强拿着夫妻俩赚的辛苦钱，准备去投资做生意，结果被好兄弟给坑了，对方卷钱跑路。

    他们的生活一下子捉襟见肘，叶永强开始不敢告诉于曼莉，他不服气，想把这钱给赚回来。

    开始四处借钱，结果生意还是失败，他一下子颇受打击。

    叶永强一度消沉度日，喝酒赌博，还结识了一群狐朋狗友。

    于曼莉也知道了事情真相，两人开始争吵，久而久之，再好的感情也会出现裂痕。

    某次，叶永强酒后失手打了于曼莉，家暴只有零和无数次，两人关系急剧骤变。

    然而为了孩子，于曼莉硬生生忍了几年，后来她实在受不了这种看不到头的日子，要和叶永强离婚。

    自私自利又自大的叶永强，死活不同意离婚，最后没办法，于曼莉就偷偷跑了。

    叶永强知道，自己母亲帮着于曼莉跑走的，他也恨自己的母亲。

    他甚至觉得最亲的家人都背叛自己，害得他没有脸在别人面前抬起头来。

    于曼莉走后，叶永强和狐朋狗友去县城谋生，认识现任妻子冉海燕。

    冉家只有冉海燕一个独女，那时候她家做电瓶车相关生意，叶永强会修车，本身人长得就帅。

    冉海燕很快就注意到他，她性格直爽，也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表示自己喜欢叶永强。

    开始追求他，甚至不嫌弃他结过婚，还有个拖油瓶。

    不过冉海燕的家人说，两人要想结婚的话，叶永强必须跟家里人都断干净，以后这个店都是他们小夫妻俩的。

    其实自从叶永强来县城打工，这几年他从未回家过，钱也没寄过。

    当年投资失利，和被人坑钱的事，历历在目，眼前的机会难得，叶永强没有犹豫，他欣然同意和冉海燕结婚，做了冉家的上门女婿。

    婚后没几年，冉海燕父亲离世，叶永强主张把电瓶车店扩大，还搞了几家分店。

    叶倾语高三那年，因为学费问题，来县城找过叶永强一次。

    彼时，叶永强已经好些年没有联系过家人，要不是叶倾语突然过来找他，他差点都忘了自己还有个女儿。

    现在他和冉海燕有了新家，两人还又有了女儿，他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叶倾语，出落的亭亭玉立，她和前妻有着几分相似的面容。

    叶永强不禁勃然大怒，于曼莉当年抛夫弃子的事，让他此生脸上无光，心中永远的一根刺。

    叶永强二话不说直接将叶倾语给赶出去，他不认她这个女儿。

    结果还是冉海燕说，既然大女儿能考上大学，那也是本事，他们家还没有大学生呢。

    在他们小县城这边，女孩子考上大学的并不是很多，冉海燕自己也只是初中文化水平。

    叶永强虽然大男子主义，毕竟是个倒插门，这个家主要还是听冉海燕的，于是叶倾语顺利留了下来。

    叶倾语天真的以为，后妈并没有别人说的那样不好，爸爸应该会心软，给她学费上学。

    叶倾语不知道的是，冉海燕和叶永强说，这些年他们往外拿出去不少的份子钱，他们俩的女儿年龄还小，指望自己的亲生女儿，还不知道要多久以后才能见到回头钱。

    既然有个现成送上门的，再说了叶倾语也是叶永强的女儿，这点又没有骗人。

    于是夫妻俩就借着大女儿考上大学的名头，隆重地办了酒席，他们收了许多份子钱，两人数钱数到手软。

    最后，冉海燕随便找了个理由，准备把叶倾语打发掉，让她走。

    叶倾语也不傻，拿不到钱，她坚决不走。

    冉海燕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这么难缠，故意诬赖：“你偷我的钻石项链，我还没跟你计较。你不想被人骂小偷的话，就赶紧离开，我可以看在你爸的份上，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叶倾语生平最讨厌被人诬陷，明知道冉海燕是故意的栽赃陷害，她小脸涨得通红，有千言万语要解释，最后憋出口：“我没有，我没有偷，我没有。”

    冉海燕指着她，狠狠威胁：“你要再不走，我报警了，警察过来抓你去坐牢，你看哪个大学还敢收你一个小偷。”

    毕竟当年叶倾语年龄还小，自尊心又强，她有口难言。

    临走前，叶永强扔给她两百块，让她拿着钱，说是以后上学的路费，他仁至义尽。

    叶倾语不想要他那两百块，可是她实在是没钱，从县城回老家的路费都没有。

    她拿着钱，眼圈发红，咬牙切齿地说：“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个爸爸，我也不是你的女儿！”

    叶倾语回去后，李爱华自然知道了这事，她过来闹，无济于事。

    母子俩撕破脸，断绝关系……

    回忆戛然而止，叶倾语眼神愤恨恨，她胸口起伏不定，和叶永强一直僵持着，互不相让。

    电瓶车店里还要做生意，店员瞅着叶倾语和老板，突然发现两人有着几分相似的长相。

    他恍然大悟，听人说过老板和老板娘是二婚，老板还有个大女儿。

    男孩不敢插话，他大气都不敢喘，悄咪咪躲在一旁，偷偷地打了通电话。

    多年过去，叶倾语已经修炼的铜墙铁骨，出生她没法选择，亲人也无法选择。

    事已至此，她不停告诉自己，今天来找叶永强的目的，不管他说得多么难听，统统都不要放在心上。

    工作时经常被顾淮礼没理由的刁难，叶永强这点难听的话算得了什么，只要能要到钱，她怎么样都可以。

    叶倾语收敛思绪，骨气不能当饭吃，她语气不疾不徐，缓缓地开口解释：“我刚毕业，身上只有一点钱，如果你不帮忙的话，奶奶她会死掉的。”

    她想，哪怕自己借他的钱呢，也不想让奶奶受病痛折磨，因为钱而无法手术治疗。

    叶永强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他不屑地斜睨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每次找我就是要钱，你当我是开银行的啊？说给钱就给钱？叶倾语，我告诉你，咱们已经断绝父女关系。”

    “永强，你说什么呢？”一道女声突然插了进来。

    叶倾语闻言转头看去，和叶永强如出一辙时髦打扮的女人，也就是叶永强现任妻子冉海燕。

    正向他们走来。

    和她记忆中的有些不一太一样，可能是日子更好了，冉海燕有些发福。

    冉海燕进屋，看着叶倾语，她不禁惊艳了一下。

    不免感慨，几年不见，这小丫头片子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冉海燕回神，白了叶永强一眼，幽幽道：“倾语都好几年没来了，你怎么能一开口就说那么绝情的话？”

    叶永强皱眉，语气不善质问：“你怎么来总店了？不是要和思楠一起去外地玩？”

    “这不也是我的店，我为什么不能来看看？” 冉海燕撇嘴，她是准备和大女儿去玩，顺道过来总店看一眼，结果意外接到员工的电话，迫不及待赶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思楠跟朋友先过去了。”

    叶永强点了点下巴：“那你看吧。”

    冉海燕没理会叶永强，她走过去，直接拉着叶倾语的手臂，亲昵地说：“倾语啊，你别怪你爸爸说话不好听，他这么多年也是有想着你和老太太。可是我们在县城开店也不容易啊，你别光看着这外表看起来风光，实际也欠了不少外债，现在生活压力多大啊。”

    叶倾语眉心微蹙，她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胳膊。

    对于冉海燕人前一面人后一面，她惹不起，下意识后退几步。

    冉海燕见状，眼底蓦地一沉，自然感受到叶倾语对自己的抗拒。

    她这个继女，从前就性格清高，傲得很。

    看着叶倾语不施粉黛素净的小脸，衣着依旧寒酸土气，不过这脸蛋这身材，不比那电影明星还好看。

    她忽然想到，家里的两个女儿，都没有遗传到叶永强的基因。

    倒是这个拖油瓶长得这么美，让人心生嫉妒。

    冉海燕好面子，她自然不想，自己的家事在店里张扬出去，了解前因后果之后，她顿时心生一计。

    漂亮就是资本，何况叶倾语不是一般的漂亮。

    冉海燕呵呵笑了两声，周旋道：“倾语你先坐会儿，我劝劝你爸，现在他年龄大了，脾气也大，这么多年你也不来看他，他的话都是气话，你别放心上。”

    叶倾语不知道，冉海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哪怕厌恶他们，可是她还没要到钱，自然不可能离开。

    冉海燕对着叶永强挤眉弄眼，拉到一旁小声说：“你还记得汪总吧，你女儿现在长得这么好看，多好的资本啊，你女儿小时候性格多孤傲，也不懂事，现在正好老太太生病需要用钱，她应该知道钱中用了，才拉下脸过来求你，这不正好，机不可失。”

    叶永强听着妻子的话，没有反驳。

    他们因为想扩大生意，确实遇到一些问题。

    冉海燕看着丈夫不反驳，认同自己的话。

    她笑盈盈来到叶倾语面前，拍了拍她的手背：“倾语啊，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走，跟阿姨回家先吃饭，咱们吃饱才有力气想办法，给老太太筹钱看病。”

    叶倾语不觉得冉海燕现在变得这么大度，如此好说话。

    她明知道自己来的目的，甚至一点反对意见都没有，就心甘情愿要给奶奶筹钱。

    让人很难不怀疑她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冉海燕看着叶倾语一脸防备的模样，不为所动。

    她连忙撞了撞叶永强，眼神示意，让他赶紧说句话。

    叶永强意会，他清了清嗓子：“你还要不要给你奶奶看病了，你当谁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随便就拿得出来。”

    有了李爱华要花钱看病这事，叶倾语很容易就被他们拿捏住。

    她不得不听叶永强的话，跟着冉海燕回去。

    坐上两人的宝马车，她不免想着自己在海城每天乘地铁上下班，甚至为了省点钱，去地铁站都不舍得骑小黄车。

    车子驶向郊区，眼前很快出现一片别墅。

    宝马车在一栋别墅前停下，冉海燕拉着叶倾语下了车。

    叶倾语不喜欢冉海燕的自来熟，更不喜欢当年对她和奶奶那么狠心伤害，现在却像没事人一样，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当然，现在是她主动来求人。

    冉海燕看着叶倾语沉默不语，哪怕心里不舒服，她清了清嗓子，热情介绍：“我和你爸前几年才搬的新家，你还不认路吧，正好这次认认路。对了，你妹妹思楠刚去外地找朋友玩，不然你们姐妹俩也能见一面。你二妹盼盼她去上钢琴课了，一会儿也就回来了，咱们先进屋。”

    叶倾语看着装修豪华的别墅，陌生的房子，陌生的人，听着冉海燕说着陌生的话，这一切看似和她好近，实则毫无关系。

    她和奶奶，如今还住在老家以前的小破院子里。

    冉海燕吩咐保姆做饭：“家里来人了，多做点好吃的。倾语你想吃什么，和阿姨说。”

    叶倾语不喜欢冉海燕虚伪，她总有种对方不安好心的感觉，她刻意拉开距离，摇了摇头：“随便，我不饿。”

    冉海燕连忙道：“那怎么能行。”

    接着，她连点了几个菜，让保姆去做。

    吃饭的时候，冉盼盼从外面回来，冉海燕让她喊人：“这是你大姐姐，你还没见过，快叫倾语姐姐。”

    冉盼盼看着陌生的叶倾语哼了声，她扭头回房：“我只有思楠姐一个姐姐。”

    叶倾语：“……”

    她也没想认这个陌生的妹妹。

    冉海燕笑容和善：“你妹妹她年龄还小，不懂事，被宠坏了，你别放心上。”

    叶倾语扯了扯唇，这一顿饭，她吃的食同嚼蜡。

    饭后，冉海燕带着叶倾语回房。

    冉海燕语重心长开口说：“我和你爸不是不帮忙，你别看现在我们好像很有钱一样，开着豪车住别墅还有几家店，这都是银行贷款，我和你爸欠着一屁股债，现在要想做生意，这些表面功夫必须要弄，不是说人前显贵背后辛酸，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叶倾语闻言脸色一沉，她不是来听冉海燕诉苦的：“奶奶的病耽误不得，如果你们不想出钱”

    不等叶倾语说完，冉海燕连忙安抚道：“你别急，是这样的倾语，我们没有不愿意，你爸有个朋友，认识咱们县城一个大人物。那个人有钱有权，我们想着咱们一起去见见他，让他帮帮忙，像他这种大人物，认识厉害的人多，只要他开口没有办不成的事。你奶奶的病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要有专家医生主刀手术才更保险，你说是不是？”

    叶倾语闻言怔愣了下，她眉心微皱，心中猜测冉海燕的话是真是假。

    以前这个人曾经诬陷过她，翻脸比翻书还快……

    可眼下，她实在别无他法，哪怕可能知道他们目的不纯。

    然而，冉海燕说的这些问题，确实如此，她无法反驳。

    冉海燕喃喃道：“这些年我和你爸，不是对你们不管不问，老太太的脾气你也知道。”

    叶倾语面无表情，她无奈地咬了咬唇，疑惑问道：“你有办法让那人同意？”

    人家大人物，怎么可能会随便就帮他们。

    冉海燕叹口气：“我没办法啊，我这不是想着你和老太太一老一小，怎么办哦。我发愁啊，所以我就四处托关系找人，你说巧不巧，我有个玩得好的闺蜜，和那个大人物的家人认识，她帮我约了对方。”

    叶倾语当然不信：“真的？”

    冉海燕点点头：“这样，晚上咱们一家三口过去请他吃顿饭，然后求求他帮个忙，钱不钱的都是小问题，这个我和你爸想办法。”

    叶倾语眉心微蹙，无论如何，只要能让奶奶手术顺利，总归要试试。

    她抿了抿唇，缓缓点头：“好，那我们过去试试。”

    这个节骨眼上，她就是在不信任冉海燕，还是听从对方的安排。

    冉海燕看着叶倾语身上穿的衣服，忍不住啧啧几声，她嫌弃地摇了摇头：“你这穿的土里土气，肯定不行，人家大人物啊，这样，咱们出去做个造型换套衣服，邀请人家吃饭，咱们肯定也要穿得体面，不能让人家看着，觉得脸上没光是吧。”

    于是，叶倾语被冉海燕带出去，做了造型换掉身上的衣服。

    傍晚时分。

    叶倾语穿着漂亮的小礼服，她浑身不自在。

    不过想到冉海燕的话，会见大人物总要穿的像模像样，只要奶奶的病有希望，她怎么样都可以忍受。

    嘉县最豪华的酒店，叶倾语刚走进大厅，被一群人推至一旁。

    “都让让，让让，无关人员让一让！”

    叶倾语脚踩着高跟鞋，她被人推搡了下，一个不稳，差点扭到脚。

    她扶着旁边的的沙发靠着，一抬眸，看到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鱼贯而入。

    这架势，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登场，他们个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不知道的还以为黑老大出来扫街。

    如此盛大场面，叶倾语想到她上次见，还是在万象城。

    她见到池晏洲巡店那次。

    不过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保镖，叶倾语看不到人。

    她无意抬头望了眼，看着逐渐消失的那群人，为首的男人在众多人中鹤立鸡群。

    他背影高大挺拔。

    见状，叶倾语眨了眨眼，那人的后脑勺和背影，看着竟如此熟悉？

    下一瞬，她怔愣了下，自己好像是看到池晏洲了。

    不过怎么可能，应该是自己眼花了。

    像池晏洲那种身份尊贵的大佬，怎么可能出现在他们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

    就算这间酒店是他们，这里最豪华的大酒店，可和海城的酒店比起来还差得远。

    叶倾语呆呆地望着那群已经消失的人群，算起来，自从池晏洲送她锦旗那次之后，他没有再来找过她。

    他们也没有再见过面。

    他应该是已经放弃了，那个不成熟不理智的想法。

    不过话说回来，这世界上万万千千的人，就算背影像也不足为奇。

    总之，那个男人不可能来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