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导演让大家休息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以后再继续拍摄。

    工作人员很专业,空间被腾出来,让盛策和路唸柚缓解。

    盛策摁着路唸柚脑袋的手,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路唸柚很快自己整理情绪,躲开。

    其实盛策现在很想亲她,不是拍戏,他想把她带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盛策再抬手时,路唸柚转身走了。

    卫生间内,路唸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哪里红哪里被盛策碰过,她比他清楚,她知道这只是工作中的一个环节,可是当对面的人是盛策时,她做不到平常心。

    她从刚开始被冻的发抖到后来发烫,人就像是感冒了一样在冷热中交替。路唸柚打开水龙头,扑了几捧水让自己清醒。

    回来后化妆师给路唸柚补妆,因为这一条已经拍了一上午,大家都有点累了,剧组内的氛围也没有早上导演说会放假时那么轻松,许多人连说话声都是小心压着的。

    导演出去抽了个烟,他是对拍摄内容一丝不苟的人,不拍到满意的画面他是不会过的。他的这种工作习惯给大家带去底气也带去压力,这些大家中自然也包括路唸柚。

    路唸柚借着补妆的间隙努力调整状态,想在接下来拍摄中积极配合。

    二十分钟以后重新开拍,盛策重复着刚刚没过的戏份,把路唸柚困在沙发上。他感受出路唸柚是用冷水洗的脸了,和刚刚的温度不同,现在带着明显的清凉感。

    盛策亲吻路唸柚的嘴角。

    还在继续。

    时间要比路唸柚心中估算的长了。

    盛策在冰凉上碾磨。

    路唸柚心里有点慌了,她担心这条又过不了让导演喊卡,她想提醒盛策,但是所有的动作情绪都被收录在镜头中,她连个眼神都不敢有出异样。

    轻微的焦虑中她感受着自己缓慢的重新被带起热度。

    这种没有表现出的焦虑到底有些让路唸柚分了神,以至于盛策结束这被延长的亲吻对她说:“叫我的名字”时,路唸柚接了这句台词,她脱口而出的叫了声:“盛策。”

    刚叫完她就意识到了,她不该说话的。

    盛策也听到了,扣着路唸柚手腕的手掌顿时收紧,路唸柚疼得闷哼,盛策松手,把脑袋松力在路唸柚的颈窝里。

    “卡”,导演问:“怎么了?”

    除了他们两个,刚刚没人听见那句姓名。

    盛策勉强的抬起头说了一句:“抱歉,我的。”

    “刚刚那条氛围感很好,就从刚刚断掉的地方继续”,导演说。

    这句话让路唸柚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进行后续的拍摄了。

    亲吻中,女主挣脱开,路唸柚绕过沙发,保持着距离看盛策。就连此刻女主还是想要维持着明明已经被撕破了的表面和谐:“哥,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盛策穿着黑色西装,英朗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刚刚做的荒唐事:“现在还能叫我一声哥。”

    路唸柚匆忙往后退了一步,说:“阿姨还在家等你。”

    “你刚刚说长大了就不会告状了,是么?”,盛策也绕过沙发朝她走过去:“去告状吧。”

    盛策:“去告诉她,是我欺负你。”

    路唸柚要走,盛策没两步跨过去拽住她的手臂。

    中断又继续时所需要的情绪更浓烈,路唸柚清楚的感受到了盛策迎面而来的压迫感。再次亲吻时盛策的右手手指伸进路唸柚散落的长发里,他稍用力,路唸柚被迫仰头。

    “卡”,导演叫停:“盛策,你的手不要拽小路头发,这样太暴力了,观众接受不了。”

    这句话让盛策有点意外。

    自从大一不久他们在一起,在某一个送路唸柚回宿舍的夜晚,他亲了她开始。盛策几乎每次亲吻都会想这样做,那已经成了他亲她时的习惯。

    路唸柚自然知道他有这样的习惯。她把那理解为因为两个人之间身高差的缘故,他情浓时迫使她抬头,让她能更贴合。这个动作是带着一种强迫感的,起初是两个人也不熟,路唸柚没好意思说。再后来她知道是他的习惯了,也就这样的顺着他。

    所以直到今天被导演提出来,盛策才会有点意外。

    导演和摄影老师沟通机位问题,给了他们时间稍作调整,盛策又尝试把手伸进路唸柚的头发里,他问她:“这样疼吗?”

    路唸柚实话实说:“...没有。”

    “嗯”,盛策也觉得不该疼,他问:“你不喜欢这样吗。”

    路唸柚知道他说的是以前,她没回答。

    盛策喜欢。

    第二条接着刚刚的继续拍,盛策的右手刚开始放在路唸柚的腰上,但是到后面就像是无处安放一样,他的亲吻经历只和路唸柚有关,所以在她身上的习惯就是他全部的习惯。那只手最后又下意识的来到了路唸柚的脑袋后面。

    路唸柚意识到了,她以为盛策要重复刚刚的动作。为了提醒他,她在盛策腰边的手掐了一下。

    不重。

    但盛策突然完全贴近的像是要把她抢走一样,路唸柚在他压过来时被迫的往后靠,脚尖和呼吸都提了上去。

    接下来的戏份里,她完全的没了自主权。

    “卡”,导演:“好,过了。”

    盛策松开她时,路唸柚的脚底才碰到地面带回了踏实感受,只有心跳还在剧烈持续。

    盛策的心跳也比刚刚快。

    他发现亲吻时无论是路唸柚叫他的名字还是碰他的腰,都是要命的动作。

    以前她太乖,亲吻时不会乱动。

    所以他好像,还有很多未知的感受。

    虽然今天的戏份用的时间要比预计的长,但到了深夜总归是都顺利拍摄完成,导演满意的松了口气也如约给大家放假三天回家过年。

    下班时又都热闹起来,还有人收拾东西准备奔往高铁机场赶回家的班次。盛策给夏延发信息让他过年回来后准备给剧组的红包。

    路唸柚今天没回酒店,直接回了家。

    早上刚睡醒,手机群里面的新年祝福络绎不绝带来了浓浓的年味儿。

    杨青锡发了张对联的照片在群里@盛策:【哥,今年的对联是我写的,怎么样,我毛笔字是不是还能拿得出手】

    盛策不知道在忙什么,一时没回。杨青锡又@路唸柚:【柚子姐,你家里热闹吗?】

    这话问到了坎上,路爸本来是要回来的,机票都买了,但是妹妹感冒高烧不退,最后只能选择去医院而不是机场。

    路唸柚说:【只有我自己,家人今年不回来】

    杨青锡:【啊。】

    路唸柚还以为这小孩儿要安慰人,结果他说:【这么好啊,那不用到处走亲戚了,真羡慕】

    路唸柚笑,问他:【你们年夜饭吃什么】

    杨青锡回了语音,内容就跟报菜名似的,都给路唸柚说饿了。

    她想吃泡面。

    但觉得过年了,还是吃得带点年味儿。

    不过外卖应用看了半天,她还是想吃泡面。明天不用拍戏,也不担心脸会水肿。

    等泡面时,路唸柚给杨青锡发了新年红包。

    刚刚发完,就看见盛策给杨青锡回了信息:【好看】

    紧接着一通视频通话就拨了过来。

    路唸柚犹豫了下,接通:“嗯。”

    盛策问:“你爸没回来?”

    路唸柚:“嗯,我妹生病了。”

    盛策:“严重吗?”

    路唸柚:“去了医院,好多了,普通感冒。”

    屏幕上的盛策应该刚刚运动完,额前的碎发还带着汗珠,他说:“你来我这儿过年吧。”

    路唸柚沉默,这么一句话让这些天闹的脾气好像突然散了一大半。说没有触动是假的,其实回来之前她幻想过和盛策之间的相处状态,原本期望当中的就是类似这样,逢年过节彼此道声祝福,如果有谁落单了也能偶尔串个门。

    “不了”,路唸柚声音温和的:“我在家过了。”

    只要盛策的情绪稳定,路唸柚总能更稳定,甚至还能说一句:“新年快乐。”

    但稳定的是路唸柚,也只有路唸柚。

    盛策记得前年新年那天,他知道了路唸柚选择在国外读研,他给他发信息发现自己被拉黑,信息发不出去提醒着他路唸柚已经把他撇干净了。

    他喝了一晚的酒,第二天起来时满地的空酒瓶,一身的酒气还有满眼的狼狈。

    他回家去找爸妈,盛爸盛妈还以为他是回来拜年的。

    结果他见面就说:“我要做生意。”

    盛爸想让他做生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盛策和家里耍脾气电话也不接,他差点儿就要去烧香拜佛求让盛策能听点儿话,结果盛策自己回来了。

    盛爸心里高兴但表面还在端着:“为什么?”

    盛策没说。

    但接下来盛策在盛古的一系列表现让盛量觉得他可能是来抢权的。

    盛策性子硬,做生意的手段也是一样,慢慢的生意场上很多人怕他。盛量觉得盛策这样不对,处处压着他,但盛策越是被压就越是往起冒。

    直到有一天,盛策因为业绩问题,换了一整个产品线的人。盛量还想压盛策时,却发现那时候的盛策已经不能被谁压下去了。

    ……

    “新年快乐”,盛策说。

    当路唸柚庆幸于这份互道祝福的安宁时,她不知道在盛策的这份平静背后是因为曾蕴过怎样的骇浪起伏,才能撑得起这份宁静。盛策告诉过自己,总有一天起,他会让路唸柚每个新年都在他身边。无论她嘴上是说着不爱了还是想分手,她人都得主动回来,待在这儿。

    而他要做的,是让自己有这个能力,达到这样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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