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对吧对吧，我也是这么想的！”林栩栩用力点头：“唉，他真是个大好人！”
如果他不是太单纯，那必定有更大图谋。
可一个主播，除了想红，还能有什么图谋呢？
且栩栩又与他分属不同行业，并无交集。
离开网络，也不过是擦肩而过不相识的陌生人罢了。
所以，林栩栩倒是愿意相信，小主播只是单纯。
晨安几乎猜到了林栩栩的想法，问道：“他晚上还直播？”
“他说八点。”林栩栩笑，“微信上跟我说的。”
晨安听得心生疑虑。
在她的认知里，命队不是会随便加陌生人好友的性格。
命队到底想做什么？
“干嘛，你晚上也要看他直播吗？”
林栩栩忽然眼睛一亮。
“对啊！你有空可以过来看看！小主播的技术很好！就算带我这么个菜鸡也能吃鸡，你知道这有多难！如果可以，推荐给鲨鱼TV呗？”
晨安轻笑：“你这后门走得倒是光明正大。”
林栩栩：“我只是不愿意你们错过一个优秀的人才。”
晨安却道：“再看吧，如果有空就去看。”
“没空也行，反正有直播回放。”
只要小主播不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就好——比如上次那样断网。
挂断语音，林栩栩拍了张照片给小主播，炫耀了一下自己新玩具：【耳机到了！】
她刚把手机放下，叮咚的提示音突然响起。
林栩栩愣了下，扭头看向手机。
是一命归西。
他发了一条网页链接，并回道：【别看说明书，看这个】
被发了好人卡的一命归西也在吃煲仔饭。
他很少点外卖。
当队友下楼拿奶茶时，看到另一个袋子的单子上写着俞命的电话时，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少见，命队居然也点外卖。
路过餐厅，厨师问他：“命队怎么不下来吃饭？我今天做了他最喜欢的菜。”
队友也是一根筋，摇着头说：“不知道，他点了外卖。”
厨师大惊：“难道他已经吃腻了我的手艺吗？！”
队友忙挥挥手道：“我、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有机会可以问问他。”
他慌里慌张地赶到俞命单间，敲着门喊：“命队，你的外卖！”
俞命正要去拿。
他打开门，便看到站在门口的队友高高举着一个外卖袋子。
队友笑眯眯的问道：“怎么突然想起点外卖？不是你说的，外卖不健康。”
“有朋友推荐的。”
俞命大手一捞，拎过袋子。
队友好奇地问：“什么朋友居然能成功安利你？怕是李厨要把人记小本本上了。”
他的笑容里似乎透着几分心虚。
俞命挑眉，黑眸睨他：“你说了什么。”
队友忙摇手否认：“什么都没说！真的！”
俞命呵呵一笑。
他会信才怪。
随后啪的一下关了门。
队友连忙后退，“命队！我鼻子要是撞断了你要赔的！”
门内传出清晰的声音——
“明天就送你去隆鼻。”
队友缩了缩脖子，屁股着火了似的逃离此地。
什么厨师，什么外卖。
他可不知道。
至于晚餐有没有他的份....
随便吧，反正他向来是有一天活一天。
煲仔饭的口味几乎和小粉丝描述的一模一样。
唯一有点可惜，或许因为是外卖的缘故，食物的香气逸散了不少。俞命有种直觉，若是刚出锅的煲仔饭，或许要比外卖更有味道。
俞命决定，以后把这家店拉入白名单
如果有堂食，有时间也可以去吃吃。如果没有，就只能问李厨会不会做了。
收到小粉丝消息时，俞命已经把饭干掉一半。
他打开聊天框，看着小粉丝的消息，总觉得句末的感叹号要起舞了似的。
俞命轻笑，拇指在屏幕上按了几下，发送图片。
这款耳机虽然是之前出的旧款，但销量一直很好。
官网上有这型号的所有讯息，包括但不限于使用方法、配置数据等等。
但讯息太多，容易让人看得累还抓不住重点。
俞命之前有收到过别人发来的使用简章，长图片上总结概括了耳麦所有常用的讯息，比说明书更简洁明了。
林栩栩点开图，第一眼便注意到耳机的一个重要功能。
她认真盯着上面的说明，眼睛高兴地眯成一条缝。
不愧是大牌子，考虑的真周到！
这样她带耳机的同时，也不会错过外界的声音了。
大善！
“唉......”
林栩栩摘下耳机放置一边，笑眯眯地回道：【谢啦！】
小主播真的是又间接帮了她很大的忙。
虽然很久以后，林栩栩才知道几乎所有的品牌蓝牙耳机都有同样的功能，但此时的心情却是她无论如何都忘不了的。
只可惜高兴没有维持太久。
吃着愈加喷香的煲仔饭，林栩栩看到了庄周发来的消息。
她现在心情很好，很自然就把文档打开了。
发过去时只有30kb的大小，发回来打开居然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林栩栩等了等。
等来了刺目的满江红。
她眨眨眼，摁着鼠标滚轮下滑。
页面越是向下，鲜红的地方越多。
最下面一行，还有庄周特地标红的话：
【男女主互动不够细腻，要加细节，要调动情感，好歹有过恋爱经历，别比母胎单身的人写得还差】
林栩栩深吸气。
她好想闭眼不看！
曾经论文查重的红标都没有这多！
编辑杀我！
[庄周]：我也是粗略修了下
[庄周]：你看能不能今天修好
[庄周]：能尽量下班前发给我
[庄周]：晚上修好发也行
[庄周]：反正我只对你隐身可见
林栩栩感动地都快哭了。
他们网站这么缺文吗！
晚上加班发加班费吗！
[栩栩]：您太认真太负责了
[庄周]：客气
[栩栩]：但是我心脏承受不住
[庄周]：这样啊
林栩栩期待地睁圆了眼。
[庄周]：（喂，120吗.jpg）
[栩栩]：（掐人中.jpg）
[栩栩]：我圆润地滚了
[栩栩]：您歇着吧
修文不是难事。
难的是一直修一直退。
可是，一篇好的作品，开头就是得修。
像庄周这般尽职尽责的毕竟少，但林栩栩也知道，若想成功，听她准没错。
她真的不想做扑街啊。
天色一点点变暗。
林栩栩忽然感觉眼睛酸涩，显示屏的光线刺得她皱起眉来。
她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接近八点。
不知不觉中，夜晚已悄然·来临。
天光已经不足以照亮室内了。
林栩栩起身，准备去给自己倒杯水，顺手打开鲨鱼TV的首页。
用心的时候，效率确实快。一万五千字的稿子，按照她往常的速度，怕是三千字都修不好，现在已经弄完了一半。
明天再修修就可以给编辑了。
林栩栩端着水杯回到电脑前，咬着杯沿正要喝水时，视线忽然被首页上的大图吸引了注意力。
浏览器那么大的画面，首页推送的横幅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的画面，夺人眼球。
横幅上是一个男人，穿着白T，带着桃红色兔子耳麦。
横幅的图片上有一个带着粉色兔子耳麦的男人。
那张万分熟悉的脸上，正洋溢着阳光灿烂的笑容，旁边，是用花体字写出的几个大字——
‘Fly生日会，今晚八点，不见不散’。
林栩栩的脸色突然定格在她脸上，眉宇间显露几分情绪。
她盯着男人的那张秀气的脸，有些恍惚的回忆起，这张照片似乎还是她拍的。
只是有后期的精修，将很多她认为自然的小瑕疵都给修掉了。
林栩栩记得最深的，是他鼻尖上一颗小小的痣，需要凑得很近才能看到。
但在这张图片上，自然是没有这颗小痣的。
林栩栩沉着脸，缓缓放下水杯。杯底碰到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算什么。
死去的记忆突然来攻击她。
——叮！
林栩栩回过神，看了眼发消息的人，是一命归西。
[小主播]：上线，我在了
林栩栩看着聊天框发呆。
她承认她的情绪受到了影响，没什么玩游戏的心情。
指针准时指向12，八点整，原先定的闹钟也响了。
等着闹钟响到自动关闭，一命归西又发了一条消息。
[小主播]：我开直播
与此同时，电脑端右下角弹出一个小框：【关注的主播‘一命归西’开始直播啦~】
林栩栩拿起手机回：【来了】
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能一直被过去的事情影响。
从直播的视角显示，一命归西已经打开了游戏，在游戏大厅里等候了。
[栩栩如生]进入了房间
主播[一命归西]任命[栩栩如生]为房管
看到系统公告，林栩栩微怔。
心脏好像突然间停跳了一拍。
软件右边的榜单上，她的头像上面多了“房管”二字。
林栩栩给一命归西发微信。
[栩栩如生]：你怎么...?
[小主播]：上游戏
林栩栩盯着屏幕发呆。
她抬头，再次看向自己顶着“房管”的头像，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责任感来。
她是小主播的房管哎！
[栩栩如生]：来了！
刚登上游戏，一命归西的组队邀请便弹了出来。
她进队，想先开口打招呼，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有点难为情。
在短暂的沉默后，听到一命归西的声音：“栩栩。”
直播间的声音也在延迟5秒后，重复着他的话。
“栩栩。”
栩栩…
栩栩……
低沉清澈的声音，带着青年人特有的慵懒。只是刹那，脑海中不由浮现一幅色彩浓烈的油画。
窗明几净的庭院面朝蔚蓝大海，夕阳橙红的余晖洒落海面，映出橘红的温暖却不热烈的色彩。
白猫舒展的侧躺在木质地板上，尾巴向上轻甩一下，又停一下，姿态闲适。
它那双蔚蓝如海的璀璨眼眸，慵懒地朝她看来。
“听得见我说话不？”一命归西问。
林栩栩回过神，扶着耳麦微做调整。
语音频道在杂乱的电流音中，下一秒落入寂静。
随后，一道声音缓缓响起：
“听得见，你等等，我把直播间声音关一下。”
低沉的女声，细听有些磕巴，还有几分生涩和沙哑，平常应该不怎么说话。
空寂的书房里，俞命歪靠着椅背的身体不由挺直，神色微变。
房间里除了主机风扇的声音，安静地一塌糊涂。?
俞命的耳机音质极好，对方的一呼一吸、甚至连紧张的咽口水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嗯。”
他面不改色，数日的记忆却如走马灯花般从脑海中疯狂掠过。
小粉丝是个女孩子？
那他是因为什么，在最初时候，判断小粉丝是个男生的？
俞命此时才想起去翻看林栩栩的朋友圈。
她的朋友圈设置为半年可见，却空空如也。
俞命不知道，是她没有发朋友圈，还是自己被屏蔽了。
略等了几秒，一命归西问：“好了吗？”
那道陌生而生涩的女声再次响起：“好了。”
“行，那我开了。”
俞命按下匹配的同时，黑掉了直播间。
于此同时，正窥屏直播的晨安看着黑掉的直播间：“......”
她无奈扶额。
“好！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