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也陷入这种幻觉了？你们最后是怎么脱离幻觉的？”程砚问道，眼里带着沉思，难怪地上脚印那么凌乱。

    “我们在原地走了很长时间，最后是因为有队员走得太久，伤口崩裂，被痛醒了。”季樾仰头喝了一口程砚递给他的水，回答道。

    “是因为已经接近中心了吗？”李纳月从自己背包里翻出一根能量棒，顺手扔给季樾。

    季樾伸手接住，“谢了，”他撕开包装，咬了一口，“应该是这个原因，但是我们也没找到是因为什么才让我们陷入幻觉的。”

    他补充了食物和水，将他们这一路发生的事情讲给他们听。

    原来他们是从另一边进入这片绿洲，经过湖泊时将身上能装水的容器都装满了，即便如此，进入树林后，水消耗更快，不久就已经消耗殆尽。等要原路返回时，才发现彻底出不去了。

    “那个日光蒸馏器怎么回事？”

    “你们找到那些蒸馏器了？”

    季樾神情带着惊诧，“那些蒸馏器，我们找不到了……也找不到进来时走的路了。”

    他声音低沉下去：“我们断水一天了，今天要是再找不到水，就要出大事了。我和他就是出来碰碰运气的，看能不能找到点水的。”季樾指着旁边的男人，片刻，他又道：“还好遇见你们了。”

    季樾带着他们一行人去他们临时建立的据点，走着走着，李纳月忽然问道：“你们后面，是靠什么来避免自己进入幻觉的？”

    季樾举起自己的左手臂，上面有一道不长但很深的伤口，分明边缘已经结痂，但又中间部分又是鲜血淋漓，看起来像是被人将已经结好的痂硬生生扣掉了。

    他无所谓的一笑：“笨办法，但是很好用。”

    既然疼痛可以将人从幻觉中唤醒，那想要自己不再陷入幻觉，只要让自己一直保持痛感就好了。确实是笨办法，但也确实好用。

    走了大概十分钟，他们在一个低地停下来。这块地方略低于周围，相对更加空旷。有十来个人正躺在地上休息，都用外套罩在自己上半身，借着带来的装备投下的阴影，为自己遮挡一点阳光。

    在这种环境下断水整整一天，加之高温和大量运动，他们几乎已经丧失行动能力。

    没等程砚和李纳月发话，赵晴朗等人就立马冲了上去，检查他们的情况，小心翼翼地将水和食物喂给他们。

    那些人或多或少都带着伤，伤口最开始被处理得很好，只是这会都往外渗着血。

    这会儿他们一路带来的药品的用处就显现出来了，分发完水和食物，几人就开始给他们重新包扎伤口。

    “姐，你生气了。”陆摘星声音低弱，但精神状态还不错。她的左脚和北部都有伤口，已经有些感染了。

    李纳月缠着纱布的手一顿，还是没说什么，继续给她包扎。

    倒是宋照略微有些惊讶，李纳月和陆摘星居然是姐妹，不过仔细回想二人长相，真有些相似。一个摘星一个纳月，倒真是一个取名风格。

    季樾站在一旁，看着宋照：“你怎么来了？”他虽是在问，其实自己已经差不多猜到了

    “程警官……程砚说你们失联了，需要一个移动水源。作为一个热心助人的好公民，这种事情我肯定义不容辞。”宋照望着远处，随口回答道。

    他闻言低低笑了一下，没去理她的胡扯。

    受伤的人还需要休息，幸好带来的食物和药品都很充足，能够让所有人都活着走出去。

    给伤员喂的水都是之前水壶里的水，很快就用的一干二净。季樾队伍里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原本因为有人来救他们而升起的喜悦又很快压下去。沙漠里最缺的是什么，是水。

    李纳月帮妹妹包扎好伤口，将水壶里最后一点水喂给她，起身朝季樾和宋照这边走过来。

    “宋照，我们可能还需要很多水，辛苦你了。”李纳月把手中空了的水壶递给她。

    “用之前那个大水桶吧，一个一个装太麻烦了。”宋照又问季樾:“你们有装水的器具吗？”

    季樾点点头：“等下，我马上去给你拿。”

    李纳月维持着递水壶的姿势没动，“请先帮我装一点水吧，可以吗。”

    宋照接过水壶，右手靠近壶口，立刻就有清凉的水灌满水壶，甚至溢出去了些许。

    “谢谢。”李纳月双手接过水壶，小心地拧上瓶盖，转身快步走到陆摘星身边，将水壶拧开递给她。

    那边赵晴朗和季樾都拿着装水的器具走过来，赵晴朗提着水桶，季樾拿着一个透明的大袋子。

    季樾看到宋照疑惑的眼神，解释道：“这个是水袋，比较方便携带。”

    水袋是特制的，容量很大，折叠后却不占空间。宋照将两个容器都灌满水，没有管周围投来的视线。

    偷偷看她的基本都是季樾队伍里的人，他们原本心里都担忧着水的问题，结果却发现来救援他们的人里竟然有一个控水的异能者。

    有了充足的水，一群人算是暂时安定下来。两队合并，季樾队伍里有13个人，加上他们来救援的9个人，一共21人的大队伍，水资源消耗极快。

    纵使有宋照这个移动水库存在，他们用水依旧小心翼翼。

    赵晴朗第二次拿着水桶过来找宋照的时候，整张脸通红一片。她看着正在灌水的少女，心里莫名有些羞耻的情绪。宋照的年龄是整个队伍里最小的，并且小了很多岁，但是她的能力又是所有人生存的希望。

    每次找她灌水的时候，都有一种压榨童工的感觉。

    程砚、季樾和李纳月三人一汇合，就在远离众人的地方不知道谋划些什么，远远的只能看见三人的表情都不大好看。

    程砚他们带来的背包里，最多的就是食物和药品。为了携带方便和尽可能带多一些食物，他们带来的食物是军部特制的，能满足所有人体所需的营养并提供高热量，美中不足的就是味道不太行。

    周小羽支了一口锅，准备将食物加水煮一下，好方便伤员进食和消化。

    宋照没事做，蹲在旁边看他做饭。她对周小羽没啥印象，只记得他之前想要从湖里游过去，被李纳月呵斥住了。

    他把黑色的能量条扔进锅里，正想从水壶里倒水，就见锅里凭空出现了水流。他抬头一看，宋照朝他挥挥手：“水够了吗，不够我再加点。”

    周小羽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她，有些兴奋：“够了够了。”之前他们私下里八卦过这位被季樾亲自招进安全局的“妹妹”，听说局里检测过她的异能，她凭空产生的那些水都是可以食用的纯水。

    原本大家都是私下传了几句，没想到这才多久，居然可以和她同队。虽然知道异能这种东西实在太过玄幻，但是连那种恶心的畸变物都能出现，人类里出现异能者似乎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了。

    宋照不知道短短几秒钟，面前的人内心居然闪过这么多想法。她看着锅里粘稠的黑色不明物，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这真的能吃吗？”

    周小羽羞赧地说：“你别看它这个样子，但是真的能吃的，而且不需要太多就能提供你一天所需的能量。”

    “我们之前吃的好像不是这个吧？”宋照回想了一下，发现他们之前吃的食物其实都还比较正常。

    “你说那些啊？那些已经吃完了，就算没找到他们，我们今天也只能吃这个了。”

    宋照沉默，为自己的胃未来几天要吃这些东西而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