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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3

    安洛指着车窗外三十多度的烈日高温,不可置信看向付黎初:“你这个天气要出门逛街?皮都给你晒掉一层直接,在家吹吹空调等着班长的饭多好,出去受那个苦干嘛?”

    她玩着手机问前面的人:“是吧班长?”

    江清辞摁灭屏幕,扭头看向两人,简答了一句:“在家点点外卖打打游戏也挺好的。”

    付黎初听两人都这么说了,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半个小时后,三人坐着出租车抵达安洛家。

    刚一进家门,安洛就打开空调从餐桌上倒了一杯水猛喝见底,然后又倒了两杯给江清辞付黎初,打开了客厅电视。

    付黎初拖着行李箱坐在沙发上长呼了一声:“终于到家了,好累。”

    “我早上赶车连饭都没吃,饿死了。”

    江清辞拿着玻璃杯站靠在沙发边,他目光瞟向安洛时斜睨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多了,也是时候该做午饭了。

    他放下水杯挽起衬衫袖问:“冰箱还有什么菜吗?我先给你们做饭,做完再走。”

    “你要走吗?”安洛起身。

    江清辞点头:“还有点事儿。”

    她带他去翻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一颗西兰花和削好皮的土豆,冷冻层里翻出一一袋鸡肉。

    江清辞看着灶台上的菜:“那就做个土豆炒鸡再炒个西兰花吧,有忌口吗?”

    安洛摇头:“没有。”

    “行。”

    说完,安落弯腰本想帮江清辞备一下菜的,下一秒就被江清辞推出了厨房,告诉她“厨房重地,闲人免进”八个大字。

    付黎初和安洛倚靠在餐桌边,看江清辞戴着围裙在厨房里淘米煮饭,嘴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付黎初越看越觉得江清辞烧菜做饭的样子人夫感十足,像个已婚男人一样,对于煤气灶、焖鸡火候的掌握程度熟练的让人心疼。

    她碰了碰安洛肩膀,使着眼色说:“这条件,这长相,这厨艺,三年了,你还不上?”

    “人家两年前可是什么都不会的小白,你看看....”

    安洛倒是想上啊?但人家早就心有所属了,她能有什么办法?

    这件事就像在做一道极其简单的数学填空题,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答案,还非要花时间列出公式换算一遍,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反正答案,终究还是那个答案,就算再怎么算,都是死的,不会有任何变化。

    付黎初见她不说话,喝了口水又问:“你该不会,还喜欢初中时的那个男生吧?”

    “都三年了大姐?还念念不忘呢?”

    厨房是玻璃们,隔油烟但不隔音,所以两人在餐桌边的对话很快传入江清辞的耳朵里,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安洛喜欢的男生,是在初中的时候就喜欢了,原来和他一样。

    他拿锅铲炒菜的动作未停,但心思却早就不在上面了。

    门外的两人还在聊。

    安洛对付黎初那句话没反驳,也没承认;付黎初一直认为她不接受江清辞是因为她对于初中那个男生念念不忘,其实她不知道,那个她初中到高中,一直喜欢的——

    都是江清辞。

    曾经无数次的靠拢,都无法抵得上他心底那个对他来说意义深重的女生。

    所以她选择了退而求其次,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边。

    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谁说,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呢?

    她只要能看见他站在哪里,就知足了。

    付黎初还在继续叨叨:“那男生到底哪里好了?值得你喜欢这么多年.....”

    “那你呢?”,安洛乘胜追击,追问道:“张佳杰给我看了你们聊天记录,他真的已经很好很好了,已经很勇敢了,但你为什么总是把他推开?”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喜欢你,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

    她重回沙发边坐下:“你俩到底有什么误会?面对面解开不就行了?”

    “要不明天我叫张佳杰去你家,你俩面对面坐下来聊一聊。”

    付黎初瞳孔眸色暗下几分,邻牙利齿的本领在这一刻失了真,她靠在餐桌上垭口,无法反驳。

    好像大家都知道只要有误会,坐在一起说开了就好了。

    但她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甚至已经无法想象,自己和张佳杰面对面坐下来聊天这件事,好像没什么好聊的,但又觉得好像有很多事情想说。

    她喜欢张佳杰,却不能保证张佳杰能不能始终如一的喜欢她,这么久没见,说不定他会讨厌她,会觉得她当初说的话幼稚又无厘头,且莫名其妙。

    所以还是不见了,反正人这一辈子这么长,遇到的人那么多,他也不会记自己一辈子,往事就随风散了吧,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

    -

    晚上六点,余珍和安逸下班要带安洛出去吃饭,付黎初懂眼色的拿上行李箱穿鞋出门,跟她们说家里好久没回去了,收拾还要时间,先回家了。

    安洛叫住她:“跟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啊?你不吃饭吗?吃完等会让我爸妈顺路送你回家不就好了?”

    余珍和安逸也劝道:“今天也也生日,人多热闹,一起去啊!吃完我们送你回家。”

    付黎初目光在三人身上来回转,拿行李箱拉杆的手又收紧了几分,心里泛着涩意,脸上却无恙的挥手笑道:“谢谢叔叔阿姨,我今晚就不去了,从宁安下车还没回过家呢,先回家看看。”

    路边迎面驶来一辆滴滴停在铁门外的道上,笛了两声铃。

    安洛帮她把行李箱搬上后备箱,然后目送她坐上车挥手嘱咐道:“那有什么事儿你给我发微信,你要是害怕一个人睡就给我打电话,我来陪你;还有.....”

    付黎初嫌她啰嗦,摆摆手敷衍道:“知道知道,你赶紧去和你爸妈吃饭吧,别管我了。”

    然后她跟司机说:“走吧师傅。”

    车子发动,安洛站在门口看着那辆车驶离,直至消失在在视线街道拐角尽头才转身进屋。

    十分钟后,付黎初到达小区门口。

    从看到小区门口“蓝山半岛”四个字开始,她浑身就开始不自觉的起鸡皮疙瘩。

    算上那件事过后,她已经两年已经没有踏进这小区,没有回家了。

    两年前,林凌说她还有一些手续没办好,所以让她先去宁安,那里有她认识的老朋友,先去她家住一段时间,等她过去后再一起租房子。

    付黎初没多想,收拾着衣服孤身一人飞去了宁安,按着地址找到了她那个老朋友,然后跟她一起办了转学手续,在宁安一中就读。

    原本也没觉得有什么,那家人对她也很好,但是慢慢的,她给林凌发微信从一天一回,但两天一回,再到后面直接半个月都没了消息,她才不禁有些慌了,立马收拾东西跟说要回南佳找林凌。

    那个时候,大家都知道林凌已经服药自杀的事情,就付黎初一个被蒙在鼓里,付史凯当时正在南佳摆丧,更是让她们不要她回去。

    可是越掩饰越让付黎初疑心越重,终于再周一开学的时候,付黎初用假称要去上学的借口骗她们,买机票飞回南佳,才知道终于得知那件事。

    还记得回家的那天上午,付黎初打开家门,家里一切设施照旧,地面柜子也干净到一尘不染,几乎之前没什么两样。

    她背着书包慢慢走进去,才看见客厅沙发中央坐着一个毫无生气的男人,他垂着背手拿一个彩色相框照来回抚摸,低头侧着身子对她,不知在想着什么,嘴里嘀嘀咕咕的丝毫没注意到玄关处有人进来。

    “凌儿,我这辈子就是混蛋....”

    “我是爱你的,就因为太爱你,所以每次看见黎初的时候都忍不住暴怒,我真的无法接受你和别人有过孩子这件事.....”

    付黎初放下书包看到桌子上的黑白照轰然倒地,她眼睛布满红血丝,抓狂地扯着付史凯不管不顾的大叫。

    “你对我妈做了什么?我妈呢?”

    付史凯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在这,他一把甩开付黎初抓他的手,指着她直勾勾盯着,眼底满是愤恨,胸腔一起一伏,是他暴怒的前兆。

    “你给我滚!谁让你回来的?”

    “你都走了,还回来干什么?凌儿因为你吞药自杀了,你怎么还有脸站在这的,赶紧给我滚出去!别脏了她的眼!”

    “付史凯——我妈就是因为你才死的!”

    “最该滚出去的应该是你!”

    付史凯疯,付黎初比他还能疯,她狂吼着一把拿起桌上的黑白照摔在地上,玻璃镜框被摔在地上稀巴烂,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碎片蹦到她的脚边,扎进了她的皮肤纹理里,鲜血直流。

    “你干什么?你把凌儿照片摔碎干什么?”

    “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了,知不知道?”

    “你给我滚出去!你滚不滚?”

    付史凯指着门外,大力推搡着她的后背,付黎初被逼着往后退,硌脚的金色相框绊住她的脚,她一个踉跄,摔到了玻璃碴子中间,后扶地的瓷砖满是顺流直滴的血,这个场面触目惊心,十分骇人。

    付黎初被玻璃划破的手卯劲紧紧握拳,青筋在细腕上暴起,她死死盯着付史凯那双惩恶仇恨的眸子,起身扶着墙,拼劲全身力气朝他左脸挥去。

    “这一拳,是我替我妈打的。”

    说完这句,她就头也不转的拿上书包飞回了宁安,再也没回来过。

    后来,她听说付史凯跳楼自杀了,她们都劝她回去看看,帮付史凯送送终,毕竟他没有儿女,她是他在法律认定上唯一的女儿,这也是她的义务。

    但她没回去,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表情也没有多大的变化,甚至还无关痛痒的继续吃饭做题,丝毫没因此受到任何影响。

    不仅如此,她还说:“他死,是死有余辜,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死了就死了。”

    但陈静说:“他是你爸。”

    付黎初歪唇笑了笑,似是听到了这个世界最大的笑话,合上课本上楼。

    走前,她低视陈静,言语冷漠地说:“我爸——是在一次武警任务中牺牲了,不是跳楼自杀;我爸叫陆兴然,不是付史凯。”

    .

    付黎初带着这些记忆把家里全收拾了一遍,其实也没什么收拾,不知是不是付史凯早就知道付黎初不会再回来,所有沙发座椅都被布盖住了,还有容易落灰的地方,都盖上的薄膜防灰。

    所以她回家之后,把东西揭开就能直接住了;除了被子要重新晒一下之外,其它东西都安然无恙的在原来地方摆放着,大差不差。

    她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走进去。

    原来那台她总是喜欢打游戏的电脑被搬到了房间角落里,红色电竞椅也被人盖上了薄膜,粉色的床单被整摆放在床上,阳台外的风铃时不时“叮叮”两声,一切还如往常。

    付黎初双手交叉环腰倚靠在门边,讪笑着评价了一句整栋屋子——

    “付先生死前工作做的挺好。”

    收拾完东西她肚子叽里呱啦的叫,想到一晚上还没吃东西,立马打开厨房灯去翻冰箱。

    但下一秒被一层薄膜手感唤回了意识,她这才想起现在家里什么都没有,想吃什么只能点外卖或是出去买。

    付黎初烦躁的换上鞋拿门钥匙出门了。

    她照着记忆去了熟悉的小吃街,打算一个人随便整点麻辣烫或者串对付两口算了。

    夜市还是一如既往的人多,来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付黎初听见滔滔不绝的吆喝声,被一家烤串店吸引。

    “看看吃点什么?”

    老板看她走进,亲和的笑问。

    摊上没有多少东西,人家最主要买的还是生蚝,烤串只是副销产品,除了羊肉串就是一些翅类,种类很单一,但是生蚝摊却围了不少等着的人,生意看起来很好。

    付黎初指着生蚝淡淡地说:“来一打那个生蚝吧,然后考两个翅。”

    老板笑着答应:“好嘞!”

    “不过生蚝可能慢一点,因为前面要先给前面的人考完,你看能等吗?大概要半个小时左右。”

    付黎初摁亮屏幕,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多,点头:“可以。”

    “好嘞!您里面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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