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虐渣记

    赴完宫宴回来,老丞相和老夫人就连忙凑到王宝钏面前,询问和二殿下见面的情况。

    王宝钏只是应付了一句,说什么果然如爹所说,二殿下实在不是什么可托之人。

    回到房间里,凭栏坐于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就开始发呆。

    上一世她喜动,经常梳着最简单的流云髻,别着最素的发钗,额前弯着几缕刘海,青丝如瀑散落在肩头。

    这一世虽然是多活了一辈子,性子沉稳了许多,但还是喜欢这种便于行动的妆发。

    她轻抚着自己青葱的十指,也看着窗外重重叠叠的亭台楼阁。

    薛平贵,薛平贵,不仅于我有负心灭门之仇,还于国有耽误社稷之恨。

    我岂能容你!岂能!但是二殿下要去找他啊,得想个办法,想个办法……

    蕊儿端着芙蓉糕过来,顺手就拿起一块尝了尝,“小姐,你在看什么呢?”

    “蕊儿,你来得正好,去帮我打听一件事”

    王宝钏俯耳,轻声与她说了几句,蕊儿惊讶得连手里的芙蓉糕都掉了,“这……这能行吗?小姐,要是被二姑爷知道了,不是,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会笑掉大牙的,而且,你不是说你和二殿下……”

    “哎呀,能行能行!让你去你就去,这件事很重要,非常重要!”

    她连连将蕊儿推出了自己房间的门,“越快越好,要是办不好,以后芙蓉糕再也不给你吃了”

    蕊儿满脸阴郁的出了房门,王宝钏长吐了一口气,又坐在了窗前。

    如此一来,二殿下的事情应该就能暂且告一段落了,那么薛平贵,薛平贵。

    上一世上元之夜,乌蓬船之后,我遗落了我的荷簪。

    然后在二月二那日与姐姐们往相国寺烧香,回来的途中遇到了劫匪,获薛平贵相救。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他,无意之中发现了我遗落的那支荷簪,就以为他是天公引路,我命里注定的有缘人,红鸾星动,拿了信鸽,后面飞鸽传情,对他的感情越来越不可收拾。

    但是,天子脚下,还是在相国寺附近,怎么会凭空出现劫匪呢?

    上一世因为对薛平贵的执念,并未细想过此事,这次一定要让二姐夫好好查一查才行。

    二月二,龙抬头,大约还有半个月,快了,薛平贵,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龙抬头又称春耕节,寓意阳气生发,雨水增多,万物复苏,春耕由此开始,一年的气运轮转也由此开始,礼部会设亲耕礼,由皇帝亲耕,百官观礼。

    而王家,丞相府邸,百官之首,相夫人每一年都会在这个时候往相国寺烧香,祈求风调雨顺。

    府里的三个女儿及笄之后,每年都会跟着相夫人一起去。

    宝钏从前任性,被宠坏了,有时候去,有时候不去。

    上一世还是因为她在上元夜被二姐夫抓回来之后,被爹大骂了一通,关在房间里了大半个月,实在是耐不住了,才跟着娘和姐姐们去相国寺的。

    而这一次出发之前,王宝钏特地寻了把匕首,藏在了身上。

    相国寺是京中最大的寺院,立于西南城郊。

    途经碎叶林,上一世她们的轿子就是在返程途中经过碎叶林的时候遇袭的。

    再次走过这个地方,王宝钏不禁满怀心事的掀开轿帘看了一眼。

    初春的时节,残雪尽褪,草长莺飞,树梢尖尖现了青黄的颜色,四溢着嫩芽儿钻出泥土的香。

    蕊儿靠近了点,“小姐,怎么了?”

    王宝钏心事重重的放下了帘子,“没事”

    她心里记挂着返程途中的那场刺杀,在相国寺跪在佛祖面前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

    她双手合十,抬头看了看着眼眸低垂的佛像金身。

    佛祖啊,老天爷啊!信女王宝钏,必是得其眷顾,才得以重生,得以回到所有悲剧的起点,既然给了信女重来一次的机会,也请再降怜悯,让信女将薛平贵绳之於法,造福苍生。

    王宝钏从未这么虔诚,对着佛像,深深的磕了个头。

    和上一世一样,老夫人礼佛完毕之后就被住持邀请了去,聊一些寺院香油与建设之类的事情,两位姐姐则邀请她一起去禅房抄写一份长生经供奉于堂前。

    上一世是因为上元夜偷跑出府门,惹得爹生了大气,才跟着姐姐去了,想装乖讨她们开心,让她们在爹面前多说说好话,但是这一世,她实在没有什么心思抄什么长生经了,只说自己想到后院去走走。

    今日二月二,京城百姓来这儿烧香礼佛的不在少数,来来往往,人特别多。

    从正殿往后是一条长廊,长廊是绕着池塘建的,每每盛夏时节,这池塘里莲叶接天,美不胜收,只可惜现在还是初春,池塘里能见到的也只有几尾欢脱的锦鲤罢了。

    她本想在廊靠边坐一坐,看看鱼,等待着娘和姐姐们一起叫她回去。

    但只待了片刻,就看见前面熙熙攘攘的,不知在讨论些什么,她好奇的走了过去。

    那边的园林里,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盆绿梅。

    听她们议论了片刻,王宝钏才知晓了详情况。

    那绿梅本是一花匠从江南所得,因京城气候寒冷,怕不易存活,故而那花匠将这株绿梅放在相国寺里养,希望能得佛祖庇佑,没想到冬天刚过,这绿梅竟然开花了。

    花匠来取却遭到了京城富户贵胄强行所买,花匠不肯卖,他们便不让走。

    绿梅向来生活在江南、江浙一带,本就十分难得,属于梅中极品。

    能在京城里养活实属不易,这也难怪那些附庸风雅的王孙公子们眼红了。

    但强行夺人所好,实在是可恶。

    但是这花匠也并不是什么任人拿捏之人,说花赠有缘人,只要有人能以“听梅”为诗,便将这株绿梅相赠。

    花赠有缘人,倒也是性情中人。

    王宝钏往那边看了过去,只见那花匠正立于绿梅边上,可是他哪里像是什么花匠的。

    虽然粗布短衣,但是却很干净,长发如瀑,别了根简单的枯藤,剑眉星目,挺鼻薄唇,面上浮着微微自信的笑,背着双手,持一柄萧,立于这一群绸缎华服王孙之前,不怯不畏,大有掌控全局之势。

    听梅,倒是个有趣儿的题,古往今来,以咏梅为题的文人雅士倒是不少,说听梅的倒是头一个。

    在一众议论纷纷,窃窃私语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清丽的声音,“小女子不才,献丑了”

    薛让偏了偏头,往人群中看了过去。

    又是她?上元夜里落水的那只小野猫……

    穿着青碧色的衣裙,别了支碧色的发簪,手执纨扇,年岁不大,清脆灵动,像是个聪明机灵的人,但是眼神里透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稳,体态步伐亦端庄秀雅,更像是大气稳重之辈。

    王宝钏轻启软唇,慢慢的从人群中走到了最前面,“白染圆方雾染枝,万颜不在唯它迟,千古绝唱传流广,不及柔细出雪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薛让爽朗的笑着,“好一句不及出雪音,古往今来,那么多文人雅士写过梅,咏过梅,那些千古绝唱在姑娘心里,却还不如细听梅花开的声音”

    “小女子拙作,公子见笑了”王宝钏微微笑了笑,“绝唱虽佳,但终究是他人之见,细音虽拙,但终是自己亲耳所闻,如今文士,多以跟风,能抒己见者都是难能可贵了”

    “传闻魏国曹植才能七步成诗,小姐不仅文采斐然,还有此高见,实在堪立京中所有儒生之首”

    “公子谬赞了”

    “小生有言在先,能做听梅者,便将这株绿梅相赠”

    “如此,便多谢公子了”

    她弯了弯身子,抬了抬手,蕊儿上前,取走了那株绿梅,道了别,“家慈还在前堂,告辞了”

    谁知还没有往前走几步,身后的声音就追了上来,“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王宝钏没有回头,只留下了一句,“萍水相逢,缘何留名,公子保重”

    萍水相逢,缘何留名?这话不是我说的吗?这就原封不动的还给我了啊?

    有意思啊,你这小女子到底是求缘之人还是误缘之人呢。

    从后园里回来,相夫人和两位姐姐都已经在等她回家了。

    王银钏看见她手里的绿梅就来了兴致,“好漂亮的梅花啊,能在北地开放的绿梅,实属难得,妹妹你去逛了一圈,就弄回来这么个稀罕物件了,好妹妹,看你平日里也不喜欢种花植草,就把这株绿梅让姐姐吧好不好?”

    “不行……”王宝钏抱着绿梅躲了躲,“姐姐,旁的什么都可以让给你,这株绿梅不行”

    二姐姐瞧着她紧张的样子,取笑了她一句,“好了,逗你玩儿呢,平日里我们得了什么好东西,那一次不是第一个给你,你既然这么喜欢,姐姐又怎么会要呢,好了,我们快回去吧”

    坐上轿子之前,王宝钏着重嘱咐了蕊儿一句,“蕊儿,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有事的,你也不会有事的,不要害怕,一定要保护好这株绿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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