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虐渣记

    丞相之女是为贵女,是可以随时进宫请见的,但是王宝钏却很少来,因为爹爹从小就告诫她,皇城重地,处处都得守规矩,她害怕自己什么地方做的不得体了,污了门楣,凭生出许多事端。

    就算是上一世,她也是最后做了中宫皇后才进来的,只不过是在大冬天里,才短短十八日,那十八日日日都在下雪,她也大部分时间都缠绵病榻,各种疼痛交加,人不人鬼不鬼的。

    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上元夜后宴,跟着二姐夫来见二殿下的。

    初秋的朝阳还未升起,厚重的红墙金瓦一字排开,透着庄严与肃穆,让人不自觉慢下了脚步。

    她只报了身份,说是来请见二殿下的,皇城的守卫就放行了。

    毕竟老皇爷只是禁了二殿下的足,并未不让他见外人。

    长乐宫前站满了守卫,宫门虽未落锁,但进出的宫人各个都低着头,神情凝重。

    殿前种了一棵大槐树,初秋的时节,已经能闻到淡淡的槐花香了。

    树下跪了一地的太医,他们皆低着头,不敢移动分毫。

    行至殿前,小六拦住了,“三小姐,殿下说了,谁也不见,请回吧”

    谁也不见?所以,这太医是老皇爷派来给他看病的?他没让人进去?

    那他也不吃饭了?也不喝水了?他不会绝食了吧!以死明志?这傻孩子!

    王宝钏压低的声音,悄悄同小六说明了来意,小六喜出望外,眼睛都亮了,“三小姐稍等”

    他立刻奔进了殿中,又连忙跑了出来,“三小姐,这边请”

    小六带着王宝钏行过了正殿,直接去了季勉的寝殿。

    他靠在床头,穿着白色的里衣,胡乱的套了件披挂,背上隐隐约约还可见到血色,脸色煞白,丝毫没有往日那番澄澈的光彩了,见王宝钏进来,他不自觉的拉了拉自己的衣衫,让自己看起来规整一些。

    “二……二殿下……”

    平日里见他,都是无法无天的模样,他们斗嘴都要斗上好长时间的。

    如今这副模样,王宝钏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季勉忍着疼痛,喘着粗气,虚弱的开了口,“三小姐,多谢三小姐,信呢?”

    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出言安慰,只好先把傅容清写的信递给了他。

    季勉非常焦急,三下五除二就拆开了,一目十行的看完了里面的内容。

    但他看完之后并未有王宝钏想象之中的欣喜,而是更加绝望无力了。

    他靠在了床头,哑着嗓子发不出声音,任凭两行清泪从眼眶滑落到下巴上。

    “你,你怎么了?信里说了什么?”王宝钏连忙夺了过来,看了一眼。

    信纸上,字体娟秀:承蒙殿下青睐,二十载光阴,清已知足,奈何这宫墙之高,琴声难跨,奈何这天下之大,无舟可渡,清就此别过,望殿下好自珍重,他日君临天下,看尽繁花。

    季勉的声音淡淡的,是真的没什么力气应付她了,“三小姐,信送到了,你还不走吗?在这里看我笑话?”

    “我没,我不是这个意思,看见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过,你……你也别多想,二殿下,傅公子肯定就是觉着自己出身寒微,又是官伶,如今都闹到陛下面前了,他怕连累了你,才故意说这种话的,他这是心疼你,喜欢你是不是?你别这样”

    “我知道啊,阿清一直是这样的,所以他才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我,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我只是看到了一时有点难过罢了,但我不会放弃的!既然父皇知道了,那日我也已经同父皇说过了,若无阿清,我绝不苟活!反正父皇也不会真的让我死”

    什么!他同老皇爷说了这句话了?那难怪老皇爷要打他,打死他都是活该!怎么不蠢死啊!“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不看病不喝药,不吃饭不喝水,和老皇爷玩绝食啊?傅容清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得心疼死的!”

    “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你不许告诉他,等父皇应允了,我再去哄他,他很好哄的,一哄就好”想到那个白衣飘飘的绝色佳人,他苍白的嘴角不自觉的浮现出了几分笑意。

    “你们两个怎么都是这副德行啊!我实话告诉你吧,傅容清也不让我说的!我昨天亲眼看见的,他十根手指头都是红色的血痕,问了才知道他昨夜被刑部侍郎招去弹了一夜的琴,为其宠幸小妾助兴”

    “你说什么?!阿清怎么能干这种事!”单单是听到这个,季勉都气红了眼睛。

    “原本他昨夜还要被召去青楼伺候的,是我给拦了下来,要不然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青楼……?阿清他怎么能受得了!这帮混账!本殿下还没死!”季勉怒火中烧的大叫了一声,“小六!去,拿本殿下的令牌去!将刑部侍郎革职!告诉他们所有人,谁再敢动阿清,本殿要了他的命!父皇膝下就我一个,到底都不会弄死我的,等本殿下出去了,一个一个和他们算账!”

    “不行!”王宝钏立刻拦住了。

    “你能不能有点脑子啊!怎么不蠢死啊!老皇爷是不会要你的命的,可是傅容清呢!如今你这才刚开始,老皇爷觉着你坚持不了多久,所以没想着要在傅容清身上做文章,你在这个关头上再加一把火,这不是逼老皇爷对傅容清下手吗!”

    “不会的,父皇他不会草菅人命的……”

    “二殿下,事急都有从权的,何况国家大事,你是老皇爷亲自抚养长大的,若是找不到大殿下,你就是这大季朝唯一的储君,老皇爷是不会草菅人命,但是他绝对不会允许,大季朝的下一任皇帝有这样的污点,万一你给老皇爷逼急了,一纸御令,傅容清就真的没有活路的”

    这席话犹如一瓢凉水,让季勉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突然有些后怕了,像是立于万丈深渊的悬崖之上。

    就在十几年前,傅容清的父亲傅铭,被任命为两江提督,总理修建河堤,可刚刚修好的河堤半年都没有过,就被大水冲垮了,数万百姓受灾,父皇大怒下令彻查,可修建河堤的五百万两还没有找到,父皇就为了平息民怨,拿傅家开了刀,以安民心。

    父皇能为了天下做出这样的事,就难保他不会做出第二次,为了大局,牺牲几个无辜的人,算不了什么,可是,可是我要怎么办呢,除了听父皇的话,我就什么都做不了吗?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处理问题不能老是用赌气,这么幼稚的方式,这样除了伤害你自己,根本什么用都没有,你得思考问题的本质是什么,你想和傅容清在一起,就得想想你们面前的阻碍,然后从根本上去克服,你这样只会治标不治本!”

    “而且,二殿下,你有没有想过啊,你和傅公子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走漏过半点风声,现下战事吃紧,秋闱在即,朝廷里那么多大事要去忙,老皇爷怎么就知道了呢?肯定是有人去告密了,背后有人想害你!”

    根本上,根本上的问题……季勉细细的思索道,“对,三小姐,你说的很对,根本上的问题就是我现在还没有找到皇兄,也还没有给阿清翻案,如果这大季朝的皇子不止我一个,如果我找到证据,证明阿清的父亲是被冤枉的,父皇就不会这样的……”

    “对,你说的很对”他喃喃自语,像是给自己理顺了思路,“我不能这样和父皇赌气,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得好好吃药,好好吃饭,我得保重身体,要是我先垮了,就更加没有人去保护阿清了,我先暂时答应父皇,找到背后告密的人,竭尽全力去找大皇兄,去找当年那桩案子的真相”

    王宝钏猛然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什么就去找大殿下了,我跟你讲过了,你的那个大皇兄不是什么好人,德不配位,他根本继承不了大统的!”

    “三小姐,多谢你给我带来阿清的消息,你帮我告诉他,我当年同他说的话,从来都没有忘记,此志终身不改,你让他等我,算了算了,估计你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我写封信你带给他”

    季勉说着就提笔写字了,急急忙忙的塞进了信封,急急忙忙的塞到了王宝钏手里,“三小姐,一切都麻烦你了,这段时间也请你帮我好好照顾阿清,他日心愿得逞,我会感激你的”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喂……”季勉像是真的没有听见她在说话,直接忽视了她,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来人!传太医!传膳,我要吃饭,小六,帮我送三小姐回去,顺便去告诉父皇,就说我知错了,我要见他”

    出宫的路上,王宝钏就一直在想啊,这事情怎么就乱到这种程度了呢。

    我明明是不想让薛平贵再遇到代战的,结果为了不让他的身份提前暴露,还是把他送上了战场,我明明是不想让薛平贵继承皇位的,结果二殿下他又偏偏执着于付容清。

    这到底要怪谁呢?怪薛平贵为什么是个坏人?

    他和薛让是兄弟,为什么薛让德才兼备,他就是那副德行!

    还要怪二殿下为什么要喜欢傅容清?可人家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也并无错处啊。

    我总不能为了自己的目的,就去拆散这对苦命鸳鸯吧,二十几年了,他们也挺不容易的。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行至宫门口,王宝钏抬头看了看天,旭日东升,天朗云阔。

    老天爷啊,你让我知晓了真相,重活一世,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扭转乾坤当真如此不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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