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陈翘面向他,素来清冷的眸子带着叫人看不懂的东西,程如彬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个人了解得也并不是那么的透彻

    他听到陈翘一字一句讲道:“喜欢对我来讲没有那么重要。”

    她想要什么?

    爱吗?

    算了吧

    那种虚无缥缈的玩意儿只会像是拴在驴子脑袋上的萝卜,陈翘不会让自己当那只傻驴子

    她现在只是缺少一种快乐

    骆明泽的那种缺了心眼似的快乐,他那么自私,他那么的爱自己,陈翘有的时候竟觉得很羡慕

    在一个世界里待得太久也会很苦闷

    偶尔走出来去看一看别人又是怎么生活的也不错

    骆明泽的生活很丰富,起初也叫陈翘觉得新奇。但久了,陈翘却开始觉得无聊

    真没意思

    一切都很没有意思

    生活也好,工作也罢

    有的时候睁眼醒来都可以想象得到这一天该是有多么的无聊透顶

    陈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问题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丧失了许多对待感情的能力,但她会学又爱学,知道什么时候该有怎样的情绪,她便是如此机械的维持着从她的身体到她的周围的人的平衡

    没有人知道,她其实对一切都已经麻木厌恶

    陈翘不想展露出自己这些糟糕的想法

    她不喜欢被旁人批判自己做的对错与否

    永远有人喜爱光明

    这个世界上有美好的人的出现

    也应该允许她这种又丧又没劲的人的存在

    她拿起包,语调没有一点起伏:“程主管,工作我已经完成了,就先走了。”

    骆明泽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后,吴叙的电话便打了过来,问他怎么还没到

    骆明泽揉了揉太阳穴,前几日被陈卓一拳打过来时的痕迹犹在,一触及时仍有些许闷痛:“没,带个人一起去。”

    吴叙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不会是陈翘吧?”

    骆明泽笑了:“猜的真对。”

    吴叙开了外放,谢宛婷都听不下去:“骆明泽你要不要点脸,陈翘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把她带到温夏这儿来,你叫她怎么想?”

    叫谁怎么想?

    温夏?

    还是陈翘?

    谁又会在乎?

    骆明泽把烟头踩熄在脚下,半真半假道:“她不是一直希望我身边有个人,现在不正如她的意?”

    还是那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

    谢宛婷恨恨挂断了电话

    这个人

    就可劲的作吧!

    骆明泽关了手机,一抬眼,陈翘正朝他这里走来。走出来也就这么几步路的功夫,她一只手臂托着外套,只穿着一件深蓝色圆领毛衣,下身是一条黑白菱格及脚棉裙,长直的腿,腰身细挑,微蜷的长发散落在身后,聘聘伶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过来时,带着一种静谧的美

    大多数男人只是视觉动物,喜欢第一眼就能冲击自己眼球的美貌,然而有的人总是要在时间的翻阅中才能越发感受到对方的吸引力。冯璐云便喜欢欣赏陈翘,她喜欢她的沉静不做作,有礼但也有态度,眉眼清秀又干净,说话做事永远不疾不徐,像一朵小梅花,在墙角里自己静静地绽放,格外的招人喜欢

    骆明泽眼中的惊艳退去后,笑容也真实了几分:“结束了?”

    陈翘点了点头

    骆明泽发挥绅士风度,为她打开车门

    他的伤似乎还没有完全好起来,细看去,眼角依旧隐隐有些痕迹

    盯的时间有些久了,骆明泽意识到她在瞧什么后,僵硬的扯了扯唇角:“不小心磕了下,很明显吗?”

    陈卓不是一个会说闲话的人,更不是一个会拿着这些事情去邀功的人

    她应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受伤,又或者,她知道了,他也有足够的理由去解释

    陈翘嗯了声

    伤痕明显,撒的谎也很明显,于是她问道:“还疼不疼?”

    骆明泽笑了笑:“已经好了很多”

    但显然已经有些心不在焉

    在频频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后

    陈翘终于从包里掏出遮瑕膏,贴心的说道:“要遮一下吗?”

    骆明泽还没有想到会有这番操作

    沉默两秒后,骆明泽扭头,想确认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陈翘的目光之中没有任何邪念

    于是他弯了弯眼睛:“也好。”

    纵观骆明泽前三十年的生活之中,也从来没有过在保时捷的车子里,让一个女生来帮他遮瑕的经历

    骆明泽觉得也挺好玩

    他微微低头,睫毛却向上一掀

    陈翘白皙细致的脸庞近在眼前,嫣红的唇,挺翘的鼻,微微垂下的眼皮上还带有一颗小小的痣,她做什么事情都很用心,全神贯注的简直如同在做高考试卷

    倒也莫名的可爱

    骆明泽忍不住笑,又觉得他这一拳或许挨得也并不亏

    男人目光荡漾着春波,他们的心动成本很低,看起来才更像是被吊着胡萝卜的驴子

    陈翘收回了手,又细细打量了一番

    她的化妆技术炉火纯青,完全看不出来任何痕迹

    骆明泽终于有了些许兴趣来探寻陈翘

    “翘翘,你是不是有过的别的名字?”

    陈翘:“?”

    骆明泽咳了声,掩盖住翘起的唇角:“比如说陈默?”

    陈翘:“……”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陈翘是个实干家,不喜欢说些虚头巴脑的废话,然而骆明泽却不赞同,他说认为交流是一切关系的开始

    为了促进交流,他劝她要多多讲话

    陈翘默默转过头:“讲什么呢?”

    骆明泽被她这句丧丧的话给逗笑了

    “有很多,比如说,哪个男生打球最厉害?哪个同学又最得老师的喜欢?学校里最受欢迎的又是谁?还比如……我在你的印象中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既是故意,又有好奇

    故人恋旧,却想不出一丝一毫与陈翘有关的过往

    骆明泽开始怀疑陈翘是否真实地存在于他的初中往事之中,要不然他为什么对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陈翘细细回想

    其实从前发生的许多事情她都忘了,她的过去跟现在一样,无趣透顶,然而有如此张扬热烈的人存在过,陈翘像抓住了一个线头

    微微一扯

    回忆便如潮涌

    该怎么说呢?

    她记得葱葱郁郁的林荫大道上,身高腿长,抱着篮球走来的骆明泽;记得她的笔不小心拂落时,对方弯身捡起,一抬头,唇红齿白,星眸闪耀的骆明泽;记得校园舞台上穿着一身燕尾服,小王子般登台演奏的骆明泽

    人与人的生活是不同的,有的人生来就是主角,是所有人津津乐道的对象,他们的作用就是耀眼璀璨地装点无数人的回忆

    没有人会关心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的日常柴米油盐这些琐碎事,他们只会不厌其烦地讨论与挖掘谁出了国,谁拿了奖,谁又潇潇洒洒横跨大洋只为潜水度假

    骆明泽应该知道自己受欢迎的程度,他长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如果说自己并不知道别人为什么喜欢他,那么这也太假了些

    他其实已经预料到陈翘会讲什么,他只是有些好奇她会以什么样的口吻来讲述那些过去

    车子缓缓停靠在路旁

    陈翘仔细思考后,不解道:“如果你想让我夸你可以直说。”

    用不着举那么多的例子来循循善诱

    骆明泽一只手支着下颌,看着一板一眼认真回答他的问题的陈翘,乐不可支

    “我先前说错了,翘翘,你是懂幽默的。”

    骆明泽停下车子,那辆保时捷在一众豪车跟前似乎也并不怎么出彩耀眼,这是一座私人展馆,陈翘曾经路过几次,只见到紧紧关着的大门,如今门里门外,灯火通明走进门后,才隐隐见得到内貌

    这次举办的既是画展,也是义卖,听说得到的收入将全部用于慈善活动。说的是画展,其实倒更像是一场交流酒会,多得是上流社会的人士一边看展一边互通生意经

    几番交谈下来,合作的合作,出钱的出钱

    各得其所,很划算的买卖

    大厅里人影绰绰,婉转悠扬的钢琴曲掩盖住了隐隐人声,明亮的大理石地面,走上去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穹顶之上,光华流照

    漂亮的过分

    骆明泽似乎对这里熟门熟路,大约见多了这种场面,走进来后不是先看画,而是去看人

    他的视线扫了一圈,脚步微顿,距离不过几米远的地方,西装革履的男人在同身旁人讲话

    男人个子很高,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身形颀长,风度翩翩,看人的时候有种天然的居高临下的俯视与压迫

    这是常年居于上位者才会有的气场

    想来启荣对小辈们也还不错,起码陈翘面对他时没有见过对方现在这番的冷峭容颜

    如果不是用的同一张脸,真叫人怀疑对方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骆明泽似乎并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看到启荣,他想了想:“翘翘,一起去打个招呼吧。”

    陈翘兀自出神,听到骆明泽这样讲倒是有些迟疑了

    骆明泽瞧见她的犹豫,笑着安慰她:“你不用担心,小叔的脾气还是挺好的。”

    他不知道他们已经见了三次面,男人的脾气与耐心,陈翘早已有所见识

    她只是本能的觉得不管启荣的态度有多么温和,但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陈翘只是占了亲属红利,并不代表她不怕他

    但是没办法,躲是不能再躲了

    上次已经叫对方看了笑话

    骆明泽带着陈翘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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