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

    冬日里天短,紧赶慢赶,黛玉踏进寿康宫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了。

    连日里奔波,实在熬人,黛玉换了衣服。梳妆台上一个镯子却惹了黛玉难受,那镯子恰是老太妃之前给的见面礼。黛玉不免悲从中来。

    恰好清角进来看见,和良辰调笑道:“怎么养了一个小花猫?”

    黛玉不愿意说,便扑到清角怀里。“玉儿原来就是爱哭的,难道娘娘要因此不喜欢我了吗?那我也只好为自己大哭一回了。”

    清角点点黛玉,“瘦了些,跟着你外祖母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黛玉答道:“也没有什么事情,不过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罢了。娘娘有句话说错了,我没有瘦多少,分明是长高了。”

    清角和良辰挤挤眼睛,“是吗?我怎么没有发觉啊?”

    黛玉十分不服气,走到门槛边上要比划。朱鹮忙上去帮忙,在门上划了一下,青隼已拿了卷尺来,看到刻痕没比之前高多少,黛玉道:“想来是长高了的,只是这门也一并高了,反而显现不出来了。”

    “真正歪理邪说。”

    青隼出门看时,却是王贞仪和徐夫人聊天,愤愤不平。

    她们二人进殿来,一时间笑声四起。

    王贞仪有些茫然,黛玉板着脸道”“这是歪打正着。”

    她还是很茫然,却对着黛玉道:“黛玉终于回来了,晚上小测。”

    这下子,屋子里的空气更欢快了。

    清角去看划痕道:“三尺六寸多,你提醒我了,去小厨房取豆浆去,多补补,才能长高。”

    黛玉“哦”了一声,速速逃离此处。可惜了,徐夫人在后面遥遥追道:“这些日子的大字,策论,一个时辰后交过来。”

    陆好年路过此处,做老夫子样,“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唉~”这个字叫她拉得一波三折。

    王贞仪:“唉什么,拿出点精神来,晚上一起小测。”

    陆好年于是拿出来要随风而逝的样子来。

    还有十多天就过年了。

    晚上又飘起雪来,清角寻了一个铜胎掐丝珐琅的火炉子,温着些酒,又寻了些蜜饯果脯。

    她来监考孩子们。徐若昭收了黛玉的作业,于座位右边条案上朱笔点评。她一惯温柔和平,点评却辛辣无比。她幼年曾随着父亲游历,后来继子们出仕,遇到事情也会与她商议。这便养出她的眼界来。

    王贞仪从不喜欢笨人,每回的课业都是顶难的,黛玉一时忍不住摸头发,陆好年也开始撑头。

    “规矩些,自小读书,连答卷的姿态都不知道吗?”

    时间到了,王贞仪毫不容情,直接收走了卷子。黛玉和好年对视一眼,又无奈苦笑。

    徐夫人喊黛玉过去,并不说话,拿笔敲了黛玉三下。“这个月的邸报没有看是不是。”

    清角凑热闹,原来是一个女子守孝期间订了婚,这女孩誓死不从,洞房夜拿簪子戳瞎了人,叫夫家告了谋害亲夫,这是大逆之一,要凌迟的。

    黛玉自然向着这女孩,说婚姻是守孝期的事情,这根本算不了谋害亲夫。

    徐夫人点评道:“这是上个月的案子,朝堂上吵翻了天。你这篇是王大人的想法,可惜说理不及王大人一二。(1)”

    清角插嘴道:“依我看,这女孩子这样不愿意,这婚姻本来就不应该算数,婚姻讲的是你情我愿,这分明是男方和女孩的长辈们逼人”

    徐夫人叹道,“娘娘高见,只是法从礼来,纵如王大人般对女孩有怜惜,也只能扯着四书五经的皮讲自己的话罢了。更有那一等人,觉得女子许嫁,便连自己的父母也认不得了,马大人就是这个意思,他觉得这女孩既然写了婚书,便是夫家的人。”

    “朝堂上纷纷扰扰,不过是讨论夫大还是父大罢了。依我看,自己的意愿最大。”

    黛玉和徐若昭若有所思。

    徐若昭又道:“王大人放出声去,要收这姑娘做女儿,给她请节妇的表。希望皇帝还是按王大人的意见,伤了人不过需要还他一个眼睛,谋害亲夫却是凌迟重罪。”

    “王大人虽古怪些,却是少见的好人了。先皇说他最不信礼教,却最爱扯这个皮。这姑娘在他手中不至于多难受。我方才对他倒是多有冒犯。”

    “说不上冒犯,跟着王大人说话的人可是认准了父大。”

    黛玉笑起来,“我冷眼看,必是王大人的主张得陛下认可。”

    “怎么说,你又未见过陛下,怎么知道陛下如何行事。”

    “我昨日读书,读的是《中庸》”(2)

    清角徐若昭都隐秘地笑起来。

    徐若昭道“姑娘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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