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金锭子落在盘中,发出清脆的响声,萧妩茫然地瞧着裴贺,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亏本的买卖。

    扯住了裴贺的袖子,“你押错了?”

    “为何押错,孤就是想押红的,阿妩你可知道什么叫做厚积薄发,切不可小看了他人”,裴贺一本正经地道。

    萧妩没想到自己还会被说教一番,乖乖地松了手,那袖子是一秒都不敢拉着了,生怕裴贺再考她功课,让她回答“厚积薄发”是什么意思。

    萧妩胡乱地点了点头,正要回头向远处的龙舟看去,却被裴贺唤住。

    “阿妩,你还未回答我厚积薄发是什么意思,孤前些日子还是教过你的。”

    萧妩没想到躲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是被考了功课。她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却描述不出来,只好伸了手,示意裴贺可以打她手掌了。

    裴贺解释了一番,又道:“这个成语不记得的,我再考下一个,若是你再不会,就该打手掌了,这一次就当是开个头了,不罚你。”

    萧妩见可以少打一次手心,自是乐意的,点了点头,“嗯,那你接着考吧。”

    “灭此朝食是什么意思?”

    萧妩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词语的印象,抿了抿唇,摇了摇头,伸出手掌。

    “没事,这次不算,下个成语若是再不会就该打板子了”,裴贺又道。

    萧妩为了少打这次板子,只好点头应下,却没想到裴贺问得越发生僻,让她一个都没回答上来,大概问了十几个成语,裴贺才道:“今日就到这吧,不打你手掌了,日后勤加练习就好。”

    萧妩没有受罚,自然是高兴的,等想起瞧那龙舟赛,转头向河面瞧去时,那龙舟早已停锣歇鼓,那赤胳膊的汉子也早就散去了。

    萧妩失望地垂了垂眸子,“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既然结束了,我们就走吧”,裴贺道,长睫遮住了他眼中的笑意。

    萧妩只好作罢,跟着裴贺出了阁楼,走到廊口处时听闻有人正在交谈,“今日这蓝队赢得真是毫无悬念,竟然还会有傻子押红队。”

    萧妩回头看着身后的那个“傻子”。

    “怎么了?”裴贺明知故问道。

    萧妩见他脸色如常,以为他没有听见,便将那人的话复述了一遍,颇有种赌气的意味。

    裴贺看着她这气鼓鼓的样子,笑了笑,“是吗,那孤今日确实是傻了些,应当听你的。”

    萧妩见他认了错,便就作罢,点了点头。

    “那孤给你道歉可好?不这么早带你回去,还想去哪,孤带你去逛逛”,裴贺心情好,便也就不拘着萧妩。

    “那我们到处走走吧”,萧妩对外头的一切都是感兴趣的。

    香香糯糯的糖糕,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又或者是冰冰凉凉的冰镇绿豆汁,她都想要尝过一遍。

    萧妩手里攥着一根冰糖葫芦,咬了一颗,小嘴被塞得鼓的,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小仓鼠。

    “好吃吗?”裴贺与萧妩并肩而走,指了指萧妩手中的冰糖葫芦。

    那冰糖葫芦红彤彤的,甜甜的糖皮内裹着饱满的山楂,咬下一口冰冰凉凉的,连那山楂都是香甜的滋味,萧妩点了点头,本想回声“好吃”,但是口中被糖葫芦占据,说不出话来,只好作罢。

    萧妩将手中的冰糖葫芦伸了过去,示意裴贺尝尝

    裴贺俯身咬了一颗,除了甜便还是甜,原来这就是女孩子会喜欢的东西。

    萧妩口中的冰糖葫芦被她咬碎吞了下去,瞧着裴贺,学着他问道:“好吃吗?”

    那明亮的双眸倒映着裴贺的模样,这般的眼神,如何能让他人舍得不依着她的喜好说话,裴贺点了头,“嗯,好吃。”

    萧妩见他这么说,眉眼弯了起来,又将糖葫芦伸了过去,裴贺无奈的又咬了一颗。

    萧妩伸着的手仍未收回去,裴贺愣了愣,才明白她的意思,又咬了一颗,他瞧着萧妩,像是只与主人分享心爱之物的小猫,冷峻的眉眼间,渐渐染上了惬意。

    这般萧妩才满意的收了手,她中午才吃了一碗馄饨,若是将这冰糖葫芦全都吃了,自是没有肚子再装其他的东西了。

    不一会儿,萧妩的手中又多了份糖糕,萧妩尝了一口,知道其中滋味,便就满足了,刚将糖糕朝裴贺伸了过去,就见远处来了个侍从,在裴贺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裴贺蹙了眉,眸中带了些愠色,回头瞧了萧妩一眼,又瞧了瞧身后的侍从,这些侍从都是裴贺的亲信。

    “孤有事要处理,你若是想接着逛,就让他陪着你”,裴贺指了指身后的侍从,将侍从尽数留下,独自一人上马走了。

    萧妩看着裴贺的背影,堪堪收回了手中的糖糕,唇角向下压了压,看来没有人可以跟她分担糕点了。

    “小主可要接着逛?”那侍卫问道。

    萧妩点了头,她自是不愿意这么早就回去的,下一次出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裴贺急急离开是因为听闻了陆将军回京途中遇刺的消息,陆籍在军中的地位非同一般,是个常胜将军,有极高的威望,其在回京途中遇刺,这件事不免会被有心人利用。

    将这件事编造为是掌权者忌惮陆籍,意图在回京途中杀了他。若是有这般谣言传出,必定会导致军心不稳,裴贺作为储君不得不将这件事情处理清楚。

    得了消息便往东宫赶,差人去将陆籍与其嫡子护送回来,又从宫中选了两个太医随行。

    安排完这些事并不能算是结束了,还要将那刺客的幕后黑手找出来。

    幕后谋划者这般做,大抵是忌惮陆远奚与裴锦眠联姻,他身后的助力增加;亦有可能是想要陆籍与他君臣离心,动摇王朝根本,此中二者,皆是不想他这储君之位坐得稳当。

    裴贺揉了揉眉心,这件事情不像是大皇子裴久淳做的,以他的心思必不做的这般缜密,能够避过陆远奚,伤了陆籍,必不是简单之辈。

    书房中静悄悄的,沙漏中的沙砾随着时间流逝,他的那些兄弟怕是并非是表面上那帮单纯。

    上次火烧粮草的事,箭头指向的是裴久淳,裴贺现在想来,那幕后人大抵不是裴久淳,而是今日这刺杀陆籍的人。

    “去查查裴如年近日干过什么事?”,裴贺不信一向白衣如雪的裴如年,真如表面上那般,对名利毫无所求 。

    萧妩在街头闲逛着,她挑选物品,身后的侍从为她掏银子,渐渐地侍从手中的物件就推成了小山。

    萧妩回头看了一眼,大抵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吧。”

    众人上了茶楼,进了个雅室,萧妩给自己倒了杯水,又想给那些侍从也倒一杯。

    那些侍从自是不敢接,继续站立在一旁,观察这周围的动静,像是不会累的样子。

    萧妩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的模样,抿了抿唇,裴贺养出来的手下可真是同他一样冰冷冷的。

    萧妩作罢,不再理睬那些侍从,趴在窗棂上,探着头瞧着街头的景色。

    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身体发冷,后背那些早就消失的红痕在此时却隐隐发疼,那些破碎的记忆压在她的心头,让她有些喘不过去,那如雪的白衣,如墨的长鞭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萧妩本能的发颤,移开了目光,收回了手,啪的一声,将那窗门关上。

    侍从察觉到了萧妩的异样,“小主你怎么了?”

    萧妩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她明明不认识那个人,却觉得那个人极其的可怕,像是地狱中的鬼魅。

    侍从开了一角的窗,向下望去,并未瞧见街头有什么异样的人,只好又将那窗门关上。

    萧妩坐在椅子上,喝了几杯水,将心头中的异样强压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她道:“我们回去吧”,她害怕再次遇见刚刚那个人。

    众人下了阁楼,萧妩只觉背后一凉,不由加快了步子。

    那转角处,传出玉扳指与玉扳指相触的声响,阴冷冷的,像是白骨被捏碎发出的声响,“这倒是有趣了”。

    萧妩出了阁楼才觉得能够喘气来,马车早已备好,她回眸看了眼那热闹的街市,才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

    马车驶离了繁华的街道,向城西驶去,外头的叫卖声渐渐低了下来,反倒是能听见几声鸟啼声,越发的寂静。

    萧妩也逛了一个下午,有些累了,渐渐地就合上了双眸,随着睡意进入了梦乡,那梦中什么都有,有哭的人,有笑的人,有长鞭,有糖果,所有的一切都杂糅在一起,一明一暗,让人不得安生。

    萧妩的红唇微张,有些呼吸不畅,双眸猛地一下睁开,寂静的郊外与往日不同,有些嘈杂,她一时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小主,别出来”,那马夫从外头喊道,太子的马夫,不同于寻常人家,他们皆是身怀武艺的。

    萧妩的意识从梦中抽离出来,才听清楚了外头的声响,是刀剑相击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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