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贷款。”
只是暂时低头一小会儿罢了！
等她赚够钱就不会再被拿捏！
打工皇帝绝不屈服！
海洋研究所不愧是仅次于人保拥有出海资格的大公司，贷款很快就下来。
林知鹭看着到账的一百万，心花怒放了几秒，然后搜索伊甸药业的订购电话，下单，终端自动扣款。
配送地址填了190层的家，时间选择18点，这时有两小时的免费供应灯光，她不用摸黑收快递。
一切结束后，返回页面，她的账户余额再次变为了三位数。
余额：323元。
本来不止这些，入职培训这些天往返分部研究所坐通天塔花了一些，剩下的也就够她买6支C级营养剂。
按3支才四分饱的食量来说，都不够她一顿饭。
林知鹭：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实现吃饭自由。
好穷，好痛苦。
办公室外，关海萍还在等着，丝毫不知晓分别十分钟的功夫，少女就背负上50万巨额贷款。
关海萍笑着说：“知鹭你还没去过总部的食堂吧？有专门供给提灯人的点菜区，价格可不便宜，这次我来请客，下次等你赚够钱辞职，记得请我吃回来啊。”
但这话里的期许和祝愿实在美好，林知鹭认真点头：“好，我记下了。”
到了食堂，由46、47两层打通的双层大食堂让林知鹭大开眼界，从自助餐到火锅烧烤、煎炸烹煮炒，各类菜系应有尽有，堪比一座美食城。
她还看到了熟悉的营养剂窗口，上面写着在职提灯人可以每餐领取5支C级营养剂。
...5支诶，一天就是15支！！！
比她以前兼职一天的工资都多！
少女的腿当场就走不动，人都跟着关海萍走到点菜机前，脑袋还扭着死死往着窗口。
关海萍：“...你要不去领一下？我自己点菜。”
就等这句话了。
林知鹭立刻奔向营养剂，过了一会儿她心满意足地回来，脸上露出餍足之色对关海萍说：“关姐，我发现我好爱这份工作。”
工资高事情少，同事间不容易有矛盾（来不及产生对方就会去球），领导好说话（暂时是这样）。
不仅免利息贷款，还包！三！餐！
林知鹭觉得自己找到了理想的工作，简直不要太完美！
关海萍：......
关海萍还是头一次见三无少女露出平静以外的神情，只好干巴巴道：“看出来了。”
来出海的第四、五等公民大多都是日子过不下去，需要大笔金钱的，否则没人会愿意冒着生命风险离开地下城的保护和恐怖异变相处，像林知鹭这样还真是少见。
不过想起她和罗娜在最绝望时得救，于沉没的海岛和茫茫大海间，带着任务完成消息一同出现的少女，会是她们挥之不去的记忆。
关海萍点的几道菜很快送上来，经典的三菜一汤，糖醋排骨、白灼海对虾、紫菜蛋花汤，以及一道清炒时蔬！
这可是一道绿叶菜！
穿来地下城一个月，除了豆芽就是豆芽，一点绿色蔬菜没见过的林知鹭眼睛都挪不开。
关海萍还点了两碗米饭，米粒散发着晒过太阳的稻米独有香气，每一颗都晶莹饱满，价格也非常动人。
两碗饭888元、糖醋排骨2298元、白灼对虾498元、紫菜蛋花汤598元，最贵的还要数那道清炒时蔬，一盘空心菜居然要5888元！
在这个世界，最便宜的居然是末日前最贵的海虾，林知鹭一时也不知道吐槽什么好。
肉蛋贵都情有可原，这可是真正自然的食物，不是人工合成的，而且种植中心的家禽畜牧养殖数量有限。
最贵的还是粮食蔬果，一切需要泥土和阳光才能生长种植的作物。
在被海洋淹没的世界，土地是比所有贵金属还珍贵的存在，真正的奢侈品。
林知鹭深吸口气，无师自通了被请客时的客套技能：“怎么好意思，也太破费了。”
钱包大出血的关海萍直接递出筷子：“快吃吧。”
美食当前，一切都是多余的，两人拿起筷子就埋头苦吃，天都不聊了，少女先前还宝贝的5支营养剂也抛之脑后。
呜哇，米饭好香！排骨酸酸甜甜，基围虾肉好饱满好鲜，蛋花汤喝下去非常暖心暖胃。
尤其是爆炒空心菜，最好吃了！不管是空心菜叶还是空心菜梗都浸透了蒜香油香，是带着锅气的下饭美味。
肠胃的充盈反馈到大脑，舌尖的美味信号填补空虚已久的味觉感官，林知鹭摸着平坦的小腹，意犹未尽。
“关姐你真好！”她是真感动了。
这可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吃到人类的美食！
真正的，食物！
关海萍哪知道前丧尸皇的伤心事。
征求过林知鹭意见后，她用打包盒打包了几块排骨和碗蛋花汤，是带回去给她女儿吃的。
有着红斑印记和英气断眉的前C级小队队长，此刻露出了温情的一面：“我女儿叫汐汐，你知道的现在的人名字总会和海洋有关。汐汐特别的乖巧懂事，喜欢吃甜，马上就上四年级了。”
“浮萍小学上是十月开学，辞职后我就要搬到浮萍去了，”关海萍说着拿出个人终端，“这是我和罗娜的终端号，我们都当了几年提灯人，出海的经验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之后在终端上联系吧。”
“林知鹭，你是我见过最不像提灯人的提灯人，这很好。一定要坚持走下去，你肯定能完成你的目标。”
关海萍看向餐桌对面黑发灰眼的少女。
她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很随意的披散在身后，一张年轻的面庞白皙精致，却穿着灰扑扑的连体工装，脸上总是缺乏表情，寡言少语，丢到人群里只要她不出声就很难找到。
可关海萍知道林知鹭和其余提灯人都不一样。
少女澄澈的眼里从来没有对异变的恐惧，也没有对这个满是异变的操.蛋世界、苦难生活的一丝丝抱怨。
她是真的喜欢现在的日子。
被祝福的林知鹭也歪了歪脑袋，半晌说：“我会的。”
和关海萍互加了终端号，林知鹭给罗娜也发去申请很快被通过，然后关海萍指导她如何在[灯塔app]修改设置。终于，林知鹭发送入队申请时只会显示【林知鹭（代号黛玉）申请加入队伍】，论坛回帖还是只有代号。
她长舒口气。
林知鹭：论坛冲浪时只是个马甲，但现实绝不能抹黑林妹妹的形象！
两人来时还早，吃过饭也到了午餐时间，食堂里渐渐人多了起来。
除了一看就是职员打扮的文员，还有白大褂和实验服匆匆路过。
大多人打包了盒饭就回去继续办公，而且还是价格便宜只要25元一份的炒豆芽+海草泥+一份合成肉荤菜套餐，能坐在这边点餐慢慢享用的，反而都是出海奖金高的提灯人。
提灯人也非常好分辨，他们通常身材高大健硕，透露出一股不好惹的气息。
有的还对肢体甚至主躯干、头部都进行了机械改造，食堂灯光下义体的金属光芒熠熠生辉。
因为出海通常是小队的形式，这些提灯人也三三两两聚在一块，互相小队之间看不顺眼。
那气势感觉不是来吃饭的，仿佛随时都要干上一架。
和关海萍聊天的几分钟里，林知鹭就目睹有四支队伍因为点餐的先后顺序吵架，其中两支约定去训练室过招，还两支现在还在吵着，其中还有她的熟人——
“这道黄焖鸡米饭就剩一份了，我队友馋了好几天，食堂好不容易才上新，好哥们就当交个朋友......”
“我呸，谁要稀罕你交朋友？你是S级提灯人还是A级，是被异变扇肿过脸吗？这么大脸！”
方赫被人怼的哑口无言。
对方身形高大满脸横肉，身后还有几名面色不善的队友，看着就不好惹，他只好默默退让。
“妈的早走开不就好了？真是傻.逼。”那人重重地挤开方赫，不屑地吐出口痰，准确地砸在他灰扑扑的皮鞋上。
食堂白炽灯下方赫面色不变，只是在众人戏谑的目光下，弯下腰用袖子擦了擦皮鞋。
他还是那西装三件套打扮，但以前一丝不苟的油头凌乱，衬衫领带也歪了，被人欺负得唯唯诺诺，一点不似初见面时八面玲珑的精气神。
方赫也是加入某个队伍后才知道，原来他那些引以为傲的人缘和小道消息根本不算什么。
提灯人信奉的是实力，是能在出海做任务中活下来的本领。他圆滑的社交手段根本起不到作用，在队伍里也是被当做打杂的使唤，完全说不上话没有地位。
就像现在，他被小队队友使唤去点餐，空手回来时果然遭到责难。
“你也太没用了吧？买个饭都买不到，你说你能做什么？还想成为正式队员，就这点表现吗？”
一个头骨和头皮都机械改造成金属的壮汉，把结实沉重的手臂搭在方赫肩上，嘲讽地睨着他，完全不提方赫被人欺负时他们小队都在看好戏。
方赫差点被压摔了，他讨好地露出个笑容：“是我做的不好，强哥今天午饭我请你吧！”
然后又对其他面露不满的队友说：“感谢大家这次带我出海完成任务，这顿午饭我请客，蔬菜和肉少不了，我这就去点菜。”
实际上这次出海，小队以他全程跟在身后没出力为由，方赫一分奖金都没分到，还要赔上这顿价值不菲的午饭，和他想象中出海赚钱完全不一样！
脸上赔笑，心中破口大骂的方赫灰溜溜去点菜。
一抬眼，角落餐桌边两个人正看着他，其中那名黑发的少女还对他眨了眨眼，漂亮的灰色眼珠像是无机质的闪亮宝石。
是林妹妹！
被他误以为是异能者的无名人......她也出海活着回来了？
方赫内心复杂，但还是见到‘老友’的喜悦占了多数。
林知鹭还以为按方赫的性格会上来打招呼，结果他只是微微扯了下嘴角，就快速转身去点菜，仿佛根本不认识她一样。
知道她是无名人后这么嫌弃她吗？真现实。
关海萍看着一幕，心中了然。
“这人认识你吧，离那他在的支队伍远一点，整个队伍都是垃圾。”
其实关海萍知道，方赫疏离的用意也是想保护林知鹭，不过近墨者黑，方赫能不被同化保持善意多久可不好说了，于是她让林知鹭离他们都远些。
少女似懂非懂。
方赫点完菜就走了，林知鹭只好收回目光，继续听关海萍浅谈她出海时几个影响深刻的事件。
虽然只是C级任务但也极其惊险，像是一部部刺.激的冒险小说，听得少女双眼发光。
关海萍出海的经历真要说一会儿也说不完，反正她们加了终端号，约定好下次聊天传授经验的时间后，就分别了。
临走前，林知鹭想起什么，好奇地问道：“关姐你说见过B级提灯人异能者，直接在海里释放火焰远距离杀死异变源，那有没有能不被异变感染的异能者？”
少女满眼纯粹好奇，关海萍也没多想，说：“当然有，有一支A级小队里就有一位第三等公民提灯人。据说他的异能是吸收异变，可以通过手掌接触异变将其吸收，并不会被感染，被当做王牌使用。”
这下林知鹭真的双眼放光了。
关海萍连忙补充：“是论坛上的讨论帖，我也没见过A级小队，他们太神秘，平常只出A级甚至S级这种高级任务，时间很宝贵，根本不会出现在任务大厅和食堂这种地方。”
有这些消息也足够了，至少她准备的那套吃下异变而不被感染，完全没有问题。
和关海萍在食堂门口告别，为了节省坐通天塔的费用，林知鹭准备找个角落睡一会儿，等到晚餐再来领取5支免费的营养剂。
虽然很无耻，但白嫖使人快乐！她打定主意三餐都来打卡领取营养剂了！
方赫端着餐盘回来时，林知鹭的背影恰好消失在食堂大门。
“那是和你同一批的新人？”金属头骨男顺着他目光看去，只看到一抹少女高挑纤细的身影，但那也足够了。
漂亮柔顺的黑发像是最高级的绸缎，一切美好都足以在他这种心怀恶意的人心底留下邪念。
方赫毫不在意说：“哦，一个无名人而已，也就是运气好攀附上一个还不错的小队了吧？”
“对了她队友是个短发高个子女人，左边眉毛有断痕，脸上有印记。刘哥你认识吗？我和那个无名人有点过节，要是她进的队伍不怎么样...你懂得。”
金属头骨男邪肆的笑容一顿：“啧，怎么和关海萍那个男人婆有关系？去去，别管了，看着就烦。”
低着脑袋的方赫眸光一闪，一个想法隐隐跃上心头，任由‘队友们’把他盘子里的肉菜抢走，故意留下几根光秃秃的骨头让他好好啃。
同一栋大楼内，另一处地方也有人提到林知鹭。
“林知鹭，第二等公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