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文捏紧拳头：“为什么不行？现在情况多危机你不清楚吗？大楼已经快沦陷了！林知鹭，走，我们自己去拿！”
“呵呵，去了也是送死。”崔大爷吃着面条都也不抬。
青年气匆匆离开了，崔大爷看了眼不说话的灰眼睛少女，问：“你怎么不和他一起去？”
林知鹭摇了摇头，酸菜泡面的味道让她格外开胃。
更想吃鱼鲜了怎么办。
她用崔大爷的口吻复述：“呵呵，去了也没用。大楼AI下线，陈列火焰喷.射器的展柜自动落锁，没有你的密码是拿不到的。”
崔大爷点点头：“不错，不愧是入职考试唯一一个满分，每天凌晨2点走算是没白费研究所电费。”
林知鹭眼神警惕，生怕对方要她付电费，她现在口袋空空还欠着研究所50万贷款，要是这个特殊·大型B级任务完成不了，她都打算再去找个扫大街的兼职了。
打工皇帝无所畏惧。
崔大爷没继续发挥毒舌本领。他把泡面吃干净汤也没放过，还嗦了嗦手指头。
然后当着少女平静之下其实万分嫌弃的目光，掀开床板，找出一个老旧的箱子，里面是一套看上去很有年头的潜水服。
至少上面胶布贴着胶布，原本黑色漆光皮都变成灰扑扑的哑光色了。
崔大爷告诉林知鹭她可以走了，然后去卫生间换上潜水服。
她没走，而是多看了眼地上被随意摊开的旧皮箱。
哪怕休息室里只有一站昏暗的应急灯，绝佳的视力也让她看到皮箱内革有一行纤细的刺绣小字。
【赠予为我们无畏提起灯笼的关山小友——谢凡】
明明是完全不相同字迹和落款，但‘灯笼’一词让她想起《提灯人手册》第一页的导言。
【提起灯笼，驱散黑暗——张胜天】
谢凡，又是一个没听说过的名字，从这个皮箱的久远程度和崔大爷的年龄判断，Ta也和张胜天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吗？
Ta会在海洋研究所有过什么职位呢？
还有，原来崔大爷全名是这个啊。
和他毒舌邋遢的样子一点不搭配。
被怼了好几下的少女在内心疯狂吐槽，总算平复了心情，她转身往训练室走去，半路就遇到垂头丧气的朋克青年。
陈凯文：“展柜锁了，还抗高温，我用义体砸都砸不开。”
她微微颔首，意料之中的。
陈凯文又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林知鹭说：“拿喷火器。”
“啊？”陈凯文没反应过来，刚想质疑，但望见少女平静无波的镇定眼神，又强压下来。
得相信她，林知鹭比他厉害，不然也没别的办法了。
两人站在漆黑的装备室里，相对沉默。
渐渐地，陈凯文觉得有些不安。
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感觉那种遇见异变时的毛骨悚然和危机感逼近，可不时查看异变值每次都很正常。
陈凯文觉得自己都要疯了，满脑子都是被鱼卵寄生的研究员和鲇鱼人，他怀疑自己精神出了问题，可能是从22楼看到那些水族箱里的异变源开始就不正常了。
就在他都有些恍惚，想试着要不开枪对自己来一下，看看自己血液是红色还是鱼类的黏液时，一道沙哑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啧，怎么还在？”
崔大爷晃晃悠悠走来，他换上了潜水服，脚上还踩着那双拖鞋。
林知鹭感到意外，那肥肥的肚腩居然硬塞进去了！
“故意的啊？之前不说，就是在这里等我呢。”
老人输入密码打开展柜，取出火焰喷.射器后斜了一眼少女。
谁知她居然眨了眨眼，还故意歪脑袋装傻，无情捧读道：“啊，不愧是退休都被返聘的崔大爷，这么轻松就拿到了可以消灭异变源的武器呢，您一定会帮助我们这些死都不知道怎么写的小兔崽子吧？”
崔大爷顿时咋舌。
现在的小兔崽子不光勇，还机灵，也比那个臭小子还会气人。
陈凯文看到他费了半天功夫没拿到的东西在崔大爷手里，气愤道：“你不是说不行吗！”
崔大爷斜他一眼：“我是说你拿不行，我拿当然行了！”
陈凯文：......好气！
怼完人的老头又转头看向少女说：“我可没说我要帮你们啊，自己接的B级任务自己做，这武器我拿了是要给我请来的外援用的！”
林知鹭了然，难怪他一点也不着急，原来是找了外援来救他。
不过这可是特殊大型B级任务，外援的话，至少是像班尧那样的B级异能提灯人吧？
10楼唯一的喷火器在他手里，林知鹭二人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主打一个崔大爷去哪他们去哪。
实在是这次异变源太难缠了，不光会感染人异变成鲇鱼人，还有鱼卵寄生的手段，面对成千上万的鱼卵袭击没有喷火器生存几率太低了。
不管有没有外援来救场，这唯一的保命武器他们都要搞到手！
崔大爷也被粘烦了。
他半抱着喷火器，瞪眼骂道：“跟什么跟啊！早点认清自己实力别来蹚浑水，趁着B级异变源还没找来，跑都不会跑吗？”
陈凯文攥着拳头都想打他一拳了。
少女眼底闪过一缕异芒：“B级异变源，会自己移动？”
不，应该说是会主动靠近附近的人类？？
崔大爷：“当然，异变值高到这个程度都会渐渐拥有一定意识，只是不如人类聪明。”
“就像有的动物有危机意识、知道秋天要囤积食物，繁殖季要竞争抢地盘抢伴侣，而低级生物如草履虫除了进食什么都做不到一样，低级和高等级的异变源也是如此。你们这一路上难道没遇到过觉得不对劲的异变物吗？”
何止是不对劲，林知鹭已经确定B级异变物是有微弱的思考能力，知道埋伏偷袭和占据地理优势来进攻等策略。
现在B级异变源还会主动找人，那不就是来捕猎进食的吗！
陈凯文听到脑袋都要裂开了，他深吸一口气，甚至想动手抢走崔大爷的喷火器来保命。
就在青年红着眼眶即将动手的那一刻，寂静的黑暗之中传来了电梯运转的声音。
这音源方向，是有电梯从下往上运行。
林知鹭嗅了嗅空中明显变得咸腥的气味，猛地侧头问崔大爷：“大楼里有几个电梯？”
崔大爷一愣：“4个啊，东西南北方，你们平常坐的是容量最大也最快的南边电梯，分部平常只有文员在，一部电梯就够他们用了。”
说着他也发现了不对劲，浑浊的老眼变得犀利：“不对，南边电梯坠落了！”
林知鹭的手已经移到激光枪上，指纹无声激活保险。
陈凯文终于也意识到什么，嗓音颤抖：“人保封锁了分部大楼不让进出，1到5楼都没有人...这电梯是谁在坐？！”
他们朝着最靠近的西边电梯移动，在走廊的尽头，不常使用的电梯光标亮起，猩红的数字在黑暗中十分眨眼。
6、7、8.....
最终，数字停在了10上。
三人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崔大爷背上喷火器，还顺便帮吓呆的陈凯文戴上头盔。
‘叮——’门开了。
哒、哒、哒。
拖着沉重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走廊上的应急光源亮起，照亮擦肩而过的那抹身影的面容。
那是一颗不断滴落着黏液的鲇鱼脑袋，它六根胡须探查搜寻着食物，胸前和背后都长出泛着莹莹紫光的鱼鳍尖刺。
直到胡须捕捉到空气中属于人类的气味，鲇鱼人兴奋地裂开扁平的大嘴，锉刀一样密密麻麻的牙齿‘卡擦卡擦’作响。
林知鹭头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大半夜接任务。
要么就是她没睡醒。
起猛了，异变物自己坐电梯来找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