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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9年8月

    格里莫广场12号布莱克家祖宅由内到外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热气。西里斯总觉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馊味,也许是钉在墙上的小精灵的头终于无法忍受这种折磨开始腐烂了。这样令人难以忍受的温度即使是沃加布加.布莱克夫人的那张永远冷冰冰的脸也没办法降下来。

    她刚刚用半威胁的语气通知西里斯晚上要去参加一个纯血的宴会,选择性无视了这个让人不省心的长子脸上厌恶的神情。

    不去的话会怎样,是长达几个小时喋喋不休的辱骂还是一顿“教训”?

    西里斯心烦得要命,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来到大街上,炎热的温度并没有使情况好转起来,但从那幢快要发霉的房子里跑出来,混迹在来来往往的麻瓜行人之中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西里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阳光像滚烫的热油晒得人一刻也待不下去,走了两分钟他拐进了一家常去麻瓜书店。

    天气太热,书店里人不多,头发稀疏的麻瓜老板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柜台后面小憩。

    西里斯视线扫过摆放杂志的那排书架,确信其中任何一本的一角出现在格里莫广场12号里都会引起沃尔布加的一阵尖叫,才颇为满意地抽出本关于汽车的,随意地翻开了一页。

    他裤子口袋里还有些麻瓜钱币,那是堂姐安多米达在一次拜访时偷偷塞给他的——在西里斯请她帮忙之后。安多米达已经能去霍格沃兹上学了,比西里斯要自由许多。他特别盼望自己去上学的那一天,因为那之后就可以每年长达九个月不用再住在这令人窒息的地方。

    书店里不流通的空气十分沉闷,西里斯的注意力很难集中,但他还是想待在这里打发时间。他盯着一张发动机构造图发着呆,这时候两个女孩的谈话声忽然从隔了两排的书架后传了过来。

    一个嗓音柔和的女孩抽抽搭搭地说:“温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啊?”

    “芙瑞,我们是出来玩的,不是来这儿看书的。”另一个声线有些冷的女孩语气无奈地答道。

    “可是我不看完难受。”

    “你看完了不是更难受吗?以后不许看小说了,我看还是《魔咒大全》比较适合你。”

    《魔咒大全》?她们俩是巫师?

    西里斯觉得自己可能是闲出毛病了,在这偷听两个女孩的谈话。他往前走了几步离得两人近了一些,低着头假装在研究一本平放在架子上的书的封面。

    “真讨厌,总是这样。女孩子总是要做那个高尚的,为爱牺牲的角色。”那个抽泣的女生接着说道,哭腔中带着忿忿不平。

    “嗯哼,那你就不为爱牺牲了?要是遇到你梦里那个男生呢?”

    女孩沉默了几秒,声音小却又坚定地说:“我不要牺牲。我要先爱自己,再去爱别人。”

    “那如果要你和他之间必须牺牲一个呢?”另一个女孩带着些笑意打趣着问。

    女孩又沉默了一会,西里斯往前凑了凑,好奇她的回答。等她再次出声的时候,哭腔已经不明显了,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冷静:“那我要杀了那个让我选择的人。”

    西里斯眨了一下眼睛,隐隐约约从书架的间隙看见说话的女孩是黑色的头发。这时两个女孩放下书往外走了,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脸朝书架躲了一下。女孩经过带起空气的流动,飘来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不知道为什么,西里斯很肯定是从那个哭了的女孩子身上传来的。等他再转头去看时,只能看见两个出门的背影。其中一个黑色的长发用一根绿色的缎带绑了起来,发梢随着走路的动作微微飘动着。

    他鬼使神差般地绕到两人所在的那排架子,找到了那本可以看出是刚刚放回去的《茶花女》。

    这书是有多好看,能哭成那样?

    西里斯翻了几页就放下了,他对于这种有些矫揉造作的文字实在提不起兴趣。

    尽管时间还早西里斯还是走出了书店,他漫无目的地闲逛着,直到发觉自己一直在无意识地从街上的行人里寻找那根绿色的缎带时倏然停了下来。

    西里斯觉得自己是热疯了。

    他飞快地转身,回到了那家麻瓜书店,用仅剩的所有麻瓜钱币买下了那本精装版的《茶花女》。

    西里斯比预想中要早地回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弟弟雷古勒斯把一件看起来就做工精细且价值不菲的礼服长袍递给了他。

    他罕见地没有把衣服直接扔了,或者抱怨着发脾气,只是沉默地接了过来,脑子里还在想书店的事。

    西里斯记得她们在对话的时候另一个女生叫了那个绿丝带的名字,但他记不清了,是芙尔?芙尼亚?

    他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个,但为了防止沃尔布加把这本麻瓜小说用魔杖点火烧掉,他把书藏进了自己偷偷施过魔法的抽屉里。

    很快,这年的圣诞节来临了。西里斯照例被逼无奈地跟着沃尔布加一起逛礼品商店,他知道有些不是自己挑的礼物会以他的名字寄出去。

    阿尔法德舅舅去年圣诞节偷偷送了他一把瑞士多用军刀,他用那把刀刻了些木头小玩意打算送给阿尔法德舅舅和安多米达。其他人他什么也不想送。

    西里斯漫不经心地在商店里随意逛着,目光在香水区停了几秒。玻璃柜角落里一瓶深蓝色的香水,里面有银色的细闪。旁边其他香水都标着复杂的前中后调,只有这瓶标签上只简简单单地写了一个词:茉莉。

    他走近又看了几秒,把那瓶香水拿了出来。

    “你买这个干什么?”沃尔布加紧紧皱起眉,冷冷地问。

    “我要送给诺特。”西里斯面不改色地撒谎。

    他深知亲爱的母亲想让他在那群纯血女孩中间挑一个作为结婚对象。

    沃尔布加紧绷而下垂的嘴角松了松,用一种在面对西里斯时已经可以算得上和颜悦色的表情付了钱。

    上学的日子果然如他所料要快活得多。虽然因为被分进格兰芬多后他收到了三封来自母亲的吼叫信和长达一周的各种书面上的谩骂。但信的效果明显远远差于面对面,如果不是不行西里斯想一辈子都住在霍格沃兹。

    他有了两个很好的朋友,一个是波特家的,和他非常投缘,另一个叫莱姆斯.卢平,是个性格友善而温和的男生。

    从一开始卢平身边就跟着一个像尾巴一样的女孩子,西里斯对她仅有的印象就是明明是个斯莱特林却天天跟他们混在一起。他不喜欢斯莱特林,只要看见那些绿色的领带他都会觉得一阵厌烦。

    但卢平在开学的第一天晚上就郑重地跟他们说了,芙里达.克拉丽莎是他最好的朋友,希望他们不要对她有敌意,“她是个很好的人”。

    西里斯想不明白的是,那些纯血的家伙就对她这种“叛徒”行为视而不见吗?这女孩的状态也不像在本学院受过欺负。

    不过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年级的圣诞节西里斯还是不得不回到了格里莫广场12号。

    “西里斯.布莱克!你竟然让小杂种寄东西到家里,这种肮脏的——”

    他正在自己的屋子里拿着那把瑞士刀试图撬开偷偷弄来的麻瓜面包机,听见沃尔布加隔着门板还很有穿透力的叫嚷声毫无波澜地打了个哈欠。

    门在身后偷偷地打开了一条缝。西里斯不用回头都知道是家养小精灵克列切,为了让他更清晰地聆听母亲对他的辱骂,特地来把房间门打开。

    “谁寄来的,克列切。”他头也不回地淡淡问道。圣诞节前他专门和好友说过不要把礼物寄到家里来,所以他们都是在学校就提前送给他了。

    克列切被发现了也不惊慌,深深鞠了个躬说道:“是叫Fre什么的,少爷。”接着又用一种谁都能听见的声音嘀咕着,“才去上了半年学就认识了外面的渣滓,搞不好还是泥巴种,那种东西寄到家里,可怜的女主人……”

    Fre……

    西里斯注意力没有放在克列切几乎大逆不道的话上,他走了一下神,锋利的刀尖不小心划到了左手手心。疼痛让他回过神来,站起来拎着克列切的身上那块茶巾把他扔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西里斯坐到床边上看着自己还在渗血的伤口发呆,他忽然想起来了,两年前在麻瓜书店里那个女孩叫她的名字是芙瑞。而芙里达的昵称就是芙瑞。

    一瞬间记忆仿佛拼图一样自动归位,书店里小女孩的身影和在学校遇到的那个重叠了起来。同样的黑色头发,只不过从马尾辫改成了披肩发。

    西里斯随意地包扎了一下伤口,也不在意会不会留疤。他从柜子深处翻出两年前圣诞节买的那瓶香水,想了想,放进了袍子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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