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压到人了？”车上人脸色惊恐，对视着看。

    王春梅道：“前面的车没停，我们别管。”

    有人和王春梅选择了一样的做法，听到求救声直接开了过去，“这底下是人，我们就这么开过去了？”一个女人惊疑不定。

    坐在后边被挤在一堆行李的女孩却说：“一大半车都开过去了，这人还能叫得这么大声，还是人么？”

    前座开车的男人一点头，“还是我宝贝女儿说得对，听说打头的那车人杀过虫，见得多，不管就是对的。”

    刚说完，后面传来砰砰几声巨响。

    女孩一扭头趴后面一看，“天哪，撞车了。”

    女孩惊恐的睁大眼，“快，快开走。”有一只半个车那么宽的大虫，就这样爬到后车的挡风玻璃上，另外有一只卡着侧边的窗户，她还认识这人，是他们楼下的一户，他们怎么还把车窗打开了，之前不是说这样容易吸引虫的注意么？

    下一秒，她看到大虫挥舞手爪，硬生生将副驾驶上的女人脑袋连根拔起，她尖叫一声，迅速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涌。

    十分钟前，SUV上坐着一对父母和他们的儿子。

    “我就是要吹风，我就是要吹风。”男孩不讲理的乱嚷，孩子顽皮却是家里的心头肉，丈夫想他们在车队中间，都开了半个小时，没碰到一只虫，妻子还在一边捂着鼻子说：“这车三个月都没开了，太闷了。”

    他默许了，“那就开一会吧。”

    车窗下降，风吹了进来，妻子哼起小曲，自从末日爆发后，他们整天都待在小区里，闷得可以，车开出来，竟然有一种郊游的闲适。

    冲进隧道后，他们同时听见这诡异的求救声，看前面的车无一停下，丈夫也打算直接开过，后座的男孩突然大声的尖叫起来，丈夫刚要让妻子管住孩子，刚转过头，却见下降的一节缝隙里，有一只虫形生物扒着车窗，红色复眼冷冷地盯着他们。

    车队的前面却不知道这场闹剧。

    “要不要吃点东西？”胡笛借着包遮掩，实际上从空间拿出准备好的饭团。

    往后一看，车上的几个孩子眨巴眨巴眼，咽着口水不说话，胡笛各分了一个，算是垫垫肚子。

    过了一会儿，孩子们翻出背包里的小面包，“哥哥，给你们吃。”

    胡笛摸摸他们的脑袋，“不用，你们自己拿着。”

    离开便利店，里面的东西不太多，他们全都装进了孩子们身上的包里，胡笛又问起几个孩子的名字，说了几句话，孩子们脸上紧张害怕的神色渐渐褪去，面容仍旧天真稚嫩。

    “竹姨，我来抱吧，你吃点东西。”李佳然一直坐在车上，消耗不大也不太饿，主动想要接过叶叶。

    “我来我来。”胡笛连忙道，他总是担心佳然哥的腿，三下五除二把饭团塞进嘴里空出手，李佳然已经接过了叶叶，对他笑笑。

    等把这个叫叶叶的小女孩放到腿上，李佳然突然感受到一阵微妙的颤动，车刚开过一条减速带，急速颠簸后冲上国道，李佳然看向窗外，想着还有多久能到。

    上国道不久，远远能看见收费站。

    收费站的中间地带，修缮规整的国道中部崩裂，远远看黑乎乎的，他们都知道，那是被异虫腐蚀的洞。就在四周，零落的散着碎玻璃和车胎，还有没有被完全腐蚀掉的车身。

    “从左边走。”明镜看得清楚，率先提醒。

    胡笳一踩油门，半个轮胎压在路面外，擦着酸液腐蚀的边缘险险避过。

    “这么大的洞，前面还有一个。”坐在最左边的胡笛往最前方一看，不禁咋舌，“这里恐怕有不少虫。”

    胡笛话音刚落，洞里突然出现异动，异虫齐刷刷被人味吸引，睁开黑红复眼，立刻往外爬去。

    这洞里竟然都是虫！

    还有十几米距离，靠右车窗降下，车身打了个滑，浸过酒精的大团棉布被点燃着扔进大洞，烧成一团，洞里异虫唧唧乱叫，几只凶悍的异虫蹿射到车窗外，手爪塞进缝隙里，想要直接掰开窗户，用车里的人填饱肚子。

    车上的小鬼们吓得一动不敢动，明镜抽出刀，还没戳进异虫的复眼，窗外的这一只差不多有半个小车大小的异虫突然惊叫一声，复眼拉扯变成一条竖着的黑线，虫身不再动弹，明镜愣了下，用木棍把虫推下，重重砸到地面，旋即关上车窗。

    她下意识回头看，果然见到了睁着眼睛的叶叶。

    这一把火放的很有效果，至少车队安全无虞的通过了惊险的收费站。

    他们又开了半个小时，经过不少零散的异虫，一路甩开后，终于在一个路口看到了穿着奇怪的军人，他们手臂上都有完整的标志，金属牌上是鹿城安全区五个小字。

    胡笳没明镜视力好，被拦下来时还很警惕，“有事吗？我们去安全区，不是坏人。”

    有个军人走到前面，脱下防护头盔，“我们就是鹿城安全区的军人，你们从哪里来的？”

    胡笳十分高兴，“我们是鹿城本地人，前段时间安全区外面围满了异虫，我们进不去，一直等广播说能过来才出发的。”

    一开车门，他们就闻到空气中干燥奇怪的气味，有点像什么被灼烧过。

    军人身后都背着一个金属罐，手里拿着装备，他操作了什么让罐子上橙色的灯熄灭了，一边又问，“路上你们有没有碰到异虫？在哪里？”

    胡笳：“环北的桥洞底下有，还有收费站也有，其他的地方原本人就少，虫也不多。”

    “嗯，主要还是城市里，人太多的地方，每栋楼起步都是中高风险区，危险得多。”

    “中高风险区？那是什么？”

    军人笑了下，“等进去会有人详细和你们说的，现在进安全区，还能赶上晚饭，快去吧。”

    他刚说完，后面已经有人喊着他的号码。

    军人朝他们敬了个礼，“欢迎回到鹿城安全区，请放心，这里很安全。”

    后面的车队都看到了，纷纷提高声音讨论起来，有老人擦着眼泪，他们相比年轻人更信任官方，看到熟悉的旗帜就开始激动起来，到了这里才有安定下来的感觉。

    进安全区之前，照例是体检，一是筛查有没有寄生人（往往这类人会被心软的家属藏匿），二是末日三个月，在外的居民大多吃了不少苦头，需要进一步确认一下健康情况，原本就有基础病的患者可能要紧急治疗。

    李佳宁他们末日遇到不少虫，但后面却基本没饿着肚子，反而因为到处跑，指标都比较健康，而十几个幼儿园的孩子，检查统统是营养不良。

    检查结束后，明镜和唐棠一起，特意跟工作人员上报了这件事，他们很重视，登记下了孩子们的名字。

    还没找到家人之前，这群孩子就暂时和唐棠一起安顿到一起，甚至特意为他们分配了一个房间，至于叶叶，自从醒来，她就睁着眼睛不肯说话，一有人靠近，她就躲到李佳然轮椅后边，捂着眼睛当小鸵鸟，唐棠有点伤心，觉得叶叶不喜欢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