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男人只回了这一个字。
“可是怎么办呢？我跟你之前的态度一样欸”沈琅的话里憋着坏。
“什么意思”
“无可奉告啊”沈琅直接笑出了声。
“你不满足我的好奇心，我又凭什么要满足你的？除非秘密换秘密，不然我是不会告诉你，任何你想知道的”
沈琅目光狡黠，她浅笑盯着面前有着蓝色眼眸的男人，不知道面具之下的他究竟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因为她的话感到生气？
上次她差一点就把那女人脸上的面具取下来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可惜，毕竟拥有那种武力的女人并不常见，万一沈琅前世认识她的话，事情的眉目就会清楚多了。
“做个交易吧”听声音，好像男子并未生气。
“关于这些秘密的交易？”
沈琅说出口的时候有点迟疑，她不太觉得就凭自己的一个回答就能换到她想知道的秘密。
“当然不是，我之前不是说过要你为我所用么？”
他前半句的语气既斩钉截铁又有些嫌弃，似乎是觉得沈琅的话有些异想天开。
但沈琅也懒得跟他计较。
“还能怎么为你所用？我不是都答应过你，只要我知道关于沈琅的一切都可以告诉你了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的只是这些？”
“只是这些？那你还要怎么样？人都死了总不能复生吧”
沈琅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尤为心虚。
“人死的确不能复生，不过我的计划却刚好不能让她活着”
明明是人类正常的说话声音，沈琅却觉得眼前的人就好像是来自阴间索她命的恶鬼，她似乎隐约窥见了真相的一角。
只可惜这一角实在太过飘渺，她根本抓不住。
沈琅的后背噙满了冷汗。
“为什么非得要她死？”
沈琅的话刚出口就被自己吓了一跳，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的，僵硬得不行。
“计划中的一环罢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对沈琅而言却是犹如千钧重，她的死并不是偶然，而是被人制定到了所谓的计划中，而计划给她规定的结局是必须死。
凭什么？
沈琅知道当下不是能让她表现出情绪的时候，她必须冷静下来好好思考，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接触到自己死亡真相的一角，她不能让面前这个人看出来什么。
“你口中的计划是什么？”沈琅的气息十分平稳，就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这我当然不能告诉你，不过”
“只要你加入到我们的计划之中，自然就全都明白了”
男人的话诱惑性十足。
“你们的计划需要我做什么？”
其实沈琅关于加不加入，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不能显得太迫切，不然容易引起怀疑。
“你是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环，我必须保证你要加入，才能告诉你进一步的任务”
“你们都把我抓来绑在这儿了，难道还会给我第二种选择？”
沈琅嗤了一声，显然是对男人的话十分不屑。
“沉姑娘很聪明，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
“现在改口认定我是沉琅了？方才不还在怀疑我的身份么”
“只要姑娘能助我们实现大计，是与不是就并不重要，更何况御史独女的身份也更方便行事”
“好了，别跟我说这么多，我决定加入你们的计划”
“所以，我的任务是什么？”
沈琅单刀直入，既然自己的存在尤为关键，那她当然得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我十分欣赏沉姑娘的直接，不过加入我们的计划可不是光靠嘴上说说就可以”
“你这……”
沈琅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前的男子就迅速伸出手朝她袭来，他的速度快到沈琅根本看不清也不可能反击，于是下巴就被他的指尖紧紧捏住。
下一刻，沈琅感觉下颌一松，一颗圆球状的药丸就被送入她的口中。
接着，男子点了她肩旁处的某个穴位，沈琅的喉咙便被迫自动将药丸吞入腹中。
做完这一切后，男子的手才慢悠悠收了回去，只留沈琅还在低着头不断咳嗽。
“房间里没有水，就委屈姑娘得直接吞下去了”
男子说得无辜，沈琅却是一个字都不信，既然早已经预料好今时的这一幕，那若有心必然会提前准备好清水，否则就只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缓了一会儿后的沈琅稍微感到舒服了些，但她还是能时不时回忆起男人粗糙的手套摩擦她肌肤的触感，那种感觉就像是被饥饿的狼王盯上，浑身头皮发麻。
“你方才给我喂的是什么？”
沈琅刚刚咳得厉害，眼里都不禁泛起了泪花，双手又被绑在身后，想擦也擦不掉。
“毒药”
简洁却又很清晰的两个字。
男人还没有撤开，他缓缓取下了右手的手套，是一只骨节分明又不缺白皙的手，皮肉之下埋着跳动的青筋。
毋庸置疑，这只手是修长好看的。
他弯起这只手的食指轻轻揩走沈琅眼睫上挂着的小滴泪珠，动作温柔轻缓，仿佛刚刚暴力逼她吞下毒药的不是他。
“那我会死么？”
沈琅抬起头注视男人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
很可惜，沈琅没发现他的眼神有无变化。
“会，也可能不会”
男人接着补充，
“我说过你是我们计划中最为关键的一环，所以在计划完成之前，我不会让你死，但我需要你听话，因此毒药就成为了能让我们控制你的一种手段”
“这种毒药每次都会隔一个月发作，发作时身体会如高烧一般，浑身大汗并伴有剧烈腹痛，最后会产生幻觉抓狂而死，但只要及时服下解药就不会有大碍”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必须每个月都来找你拿解药？”
“正是”男人又重新戴回了手套。
“我现在毒药也吃了，所以如今算不算已经加入到你们的计划里了呢”
“算”男人又突然惜字如金。
“好，那告诉我任务是什么吧”
反正已经上了贼船，沈琅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
“你这么想完成任务，该不会其实藏有别的心思？”
男人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他静静地盯着沈琅，看似平静无波的双眸好像产生了些许漩涡。
“你觉得我会拿性命开玩笑？”
沈琅没有避开他的视线，她显得尤为坦然。
两人无声的交流中，终于是那男人先败下了阵。
“好，合作的一开始的确需要信任”
“你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因为目标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
“萧牧白”
萧牧白？为什么会是他？
“我的目标是萧牧白？你疯了吧，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们不都认识沈琅么？”
“认识又如何，沈琅不是将军么，那军营里认识她的更多，为什么非得是我”
“因为你对沈琅很熟悉”
男人着重强调了“熟悉”这个词。
“我的确对她有比较深的了解，但这又能代表什么？”
“足够了”男人站起身挥了挥衣袖。
“你到底什么意思，什么足够了”
“足够让一个死人重新“活”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让沈琅”复活”？”
“就是这个意思，世人皆以为沈琅已死，但毕竟没人找到她的尸体”
“可如果她并没有死，而只是偷偷躲在某处疗伤，等待一个时机归来呢？”
“照你这么说，那万一沈琅真没死呢？”沈琅实在听不下去，不得不开口打断他。
“这你放心，沈琅一定死了”
“因为，我可是亲眼看见她一点点失去呼吸，就那么平静地死掉了。
“所以，当时你就在旁边？”
沈琅捏紧了拳头，她的眼里隐隐有了怒火。
“当然，毕竟我检查过她的尸体”
“你真恶心”
沈琅毫不客气，如果可以的话，她是真的想把他给撕成两半。
“为了大计，我当然要谨慎”
男人的话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沈琅几欲作呕。
但她还是忍住了“所以你的大计是什么，跟萧牧白又有什么关系”
“别急，你需要一步步完成你的任务，等到了最后，你想知道的都会得到解答”
“你骗我？不是说好只要我加入就会全部告诉我么？”
“沉姑娘，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再说，你还有选择的机会么？”
沈琅听到他的话竟没太大的反应，可能是已经被他的无耻刷新了下线。
“的确，是我技不如人，那所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的目标是萧牧白？”
沈琅的话引起了男人的不满，但他最终也只是皱了一下眼皮，很快就恢复如常。
“我说过，“沈琅”可以复活，而这“复活”的关键就是你”
“你需要让萧牧白相信，沈琅的确还活在这世间，而你，是唯一知道她下落的人”
“可问题是，就算我知道“沈琅”的下落，萧牧白又为何会听我的？”
“沈琅于萧牧白而言的重要性，你难道不知道？”
男人的语气古怪，就好像是觉得她刚刚的话有多么不可置信。
“重，重要性？沈琅和他不一直都是死对头么？那沈琅死了，萧牧白不应该高兴还来不及？”
“如果你很了解沈琅，那为何会不知道萧牧白一直恋慕沈琅？”
恋慕她？萧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