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悟

    助兴用的……助兴用的?顾沧恒愣在当场,呆若木鸡。

    徐元则是尴尬无比,满脸胀得通红。

    他如何能想到,提前让鸨娘备好的雅间,会杵着宗穆王爷这么一尊大佛。

    香薰可不是他叫人点的,这香他在此地经常闻到,想也知道是花楼惯常会用的伎俩,只是小王爷不常来这种地方,是以不清楚罢了。

    他竟以为是什么药香,难不成还想买点回去点着玩儿吗,真是笑死人了。

    心里这样想,面上却一点儿不敢显露出来,唯恐顾沧恒震怒,再祸连己身遭了殃。

    他岂知,顾沧恒心中翻江倒海,怒的并非他眼中不值一提的媚/药,而是这香粉媚/药背后,一个想都不敢想的骗局。

    一炷香前,他还在黯然神伤,独自惆怅那个不该出现的野孩子。

    他心中是那么的嫉妒宋青乔,嫉妒他能真实地拥有她,而他只敢在梦中肖想,在梦里狠狠对待她。

    现在告诉他这香粉竟是媚/药?

    他一把抓住舞姬的领口拎到面前,充血的眸子闪着寒芒。

    “若中了这种药,可还能有自己的意识,是否能清楚发生了什么?”

    舞姬面对这么一张突然放大的脸,虽俊美却摄人,抖着嗓子回话道:“若是少量吸入,应当还会有自己的意识,但摄入的量太多的话,的确是会思维混乱,只以为自己身处一场梦境。”

    她见小王爷脸色难看,不知自己还要不要说下去,颤颤巍巍补充道:“这香薰的特点就是会让人产生如梦似幻的想象,这是它长存于花楼这种地方的卖点,是以还有个好听雅致的名字,叫幻梦香。”

    幻梦香,好一个幻梦香!

    顾沧恒一瞬间感觉到了自己的愚蠢可笑,一瞬间又怀疑起是否还是自己猜错了方向,她怎么可能对自己用这种东西。

    可是,那么久了,他竟丝毫没有察觉有异吗,又或者因为是魏浅禾的东西,所以他丝毫没有往那些yin邪的方向想。

    她在西柳村生活,那些女子常年接触这些东西,有幻梦香不奇怪。

    若是她其实知道,但是故意隐瞒呢,那岂不是他梦中那么多次都是真的?他白当了被愚弄的傻子。

    但,最开始,是他自己从她布囊里翻出来这东西的。

    可是,后来数次主动点燃的都是她怎么解释?

    或许她也不知这药香的功用?

    可是营帐受伤的那晚,确是她主动进来点燃而后又离开的,她离开了,所以吸入的分量比他少,更甚者那夜的前一天,她离奇的行为,只要套上预先知晓这香药特性的前提,便都能解释的通。

    是,她是医女,哪怕头一次不知,多次闻到的情况下,还能不清楚药性吗?

    她就是故意的!她骗他!

    意识到被骗的顾沧恒神思恍惚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从绮香居的长廊,到夜深人静无人的巷道,他反复地推测又推翻,将所有可能性都模拟一遍,最终才能确定。

    是他,是他,一直以来就是他,他没有做梦。

    那些迷离荒唐的夜晚都是真的,身下红着脸侧颈的是她,忍不住疼痛锤他打他的是她,抱着他瑟瑟颤抖的亦是她……他顾沧恒聪明一世,竟会犯这样的蠢,生生叫她骗了去。

    可是,她为何如此呢?她根本没有必要隐瞒这样的事。

    顾沧恒始终想不明白她的目的是什么。

    站在他的立场,所有的行动都该有一个明确的动机,有利可得才有产生的契机,这么做,魏浅禾能得到什么呢,他想不明白。

    她若想要他,伸伸手就能来的事。

    婚前失身,并非小事,为什么独自承受这样的事。

    更让他想不通的是,既然都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为什么还非要嫁给宋青乔?

    乍然想到被自己撞破的那个清晨,顾沧恒脚步顿住。

    是了,他们也有过一夜,细细回想,那日推门而入,扑鼻而来的似乎也是幻梦香的味道。

    或许只是那一日被他碰巧撞见而已,没有看着她的日日夜夜,鬼知道她对宋青乔用了多少次。

    顾沧恒不受控制地开始比较两人被使用的次数,尔后清醒,又对自己的愚蠢甚是无语。

    没出息到这个地步,真得无可救药了。

    无论如何,她应该是对自己用的比较多,顾沧恒坚信。

    疑问再次归结到她为何要使用这种东西。

    他迫不及待想要亲自去找她问清楚。

    一刻也等不了了,顾沧恒觉得自己此刻清醒无比,调转方向就要往宋青乔新的府邸去。

    刚迈出没几步,他便刹住了脚步。

    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被他忽略了……

    顾沧恒犹豫不过半刻,果断转身重新走向王府方向。

    他必须先回去一趟。

    将军府后院内,刚洗漱完的魏浅禾遣退服侍的婢女,让她们回自己院子里休息,夜里无需留人。

    流放那半年里,她受过无数的苦,早习惯了什么都自己来的踏实,一个人能想做什么做什么,比什么都强。

    况且这座将军府虽是最新落成的,却守卫森严,由宋青乔亲自设防,能有什么危险。

    大家夜里能睡觉就睡觉,千万别在她这里干耗着,她如今不需要这样的服侍,不自在。

    宋青乔给她找来的几个婢女年纪还小,看着她们,魏浅禾不自觉又想起了流落在外的桃李。

    也不知,她如今又在哪里受着怎样的苦,或许,等她在京城安稳下来,可以托宋青乔帮自己找一找她。

    倚在床边想着心事,落在小腹处的手掌不由自主轻轻抚摸。

    这里,当真孕育着一个崭新的生命吗,她会有光辉灿烂的一生,平安、顺遂,她作为阿娘,并未干扰到她的人生对吗?

    想起阿娘这个称呼,魏浅禾觉得有些生疏陌生。

    她的阿娘过世的早,如今,她自己倒要成为别人的阿娘了,明明,她感觉自己还是个不太成熟的小女郎而已。

    尚未有孕时,只觉得顾玖翎单单是一个空泛的名字而已,她是一团泡影,与自己只有话本设定里必须存在的那层关系。

    但当她真的存在于腹中时,魏浅禾莫名体会到了为人母的心情。

    不舍、祝福、忐忑,她希望她一切都好,哪怕……

    思绪并未能顺利进行下去,因为出乎意料地,从窗外闯入了不速之客。

    轻微两声“嘀嗒”音,魏浅禾感觉到屋内多出了一个人。

    她神经骤然绷紧,想起西北那一路的刺杀,或许,看她回到京城,淑妃又蠢蠢欲动了?

    有些后悔遣散了下人,但一想,这刺客连将军府外围的守卫都能混过去,院中多出几个吓人,也不过添几道冤魂而已。

    心中洒脱,便没有了那许多顾忌,但并不代表着任人宰割。

    魏浅禾脑中飞速思索着脱困的办法,精神高度集中运转……所以在看到面前人脸孔的时候无语了半晌。

    他来干什么?他疯了吗,半夜三更闯到她的房间,还是在宋青乔的地盘上,还……还顶着柳樟的脸过来,发疯也不必疯到这个地步吧。

    想到这里的时候,魏浅禾心中一咯噔,那倒也不必这么早下定论。

    其实隔着这段距离,她也分不清对面的柳樟是真的还是假扮的。

    或许他只是派柳樟过来传话呢?

    心中存着疑惑和防备,魏浅禾盯着一步步走近的人皱眉:“你来干什么?就这么闯进来不要命了。”

    顾沧恒步步逼近,临到面前三五步的距离,却停住不动了。

    他没回答魏浅禾的问题,只因他心中还在犹豫。

    她不会知道,他可笑到半路专程回去换的人/皮面具。

    只因他无法分辨她愿意有肌肤之亲的人,到底是柳樟还是自己。

    戴着柳樟的面具来见她,概是因为只有柳樟的脸如今有资格去质问她,为何使这样的手段。

    他不说话,魏浅禾也已知晓了他是顾沧恒。

    若是真的柳樟,不会拿那样的眼神看她,他的眼睛里饱含着复杂多变的感情,有犹豫、有心痛……有愤怒。

    那是顾沧恒才会对她有的情绪。

    若说愤怒,晚宴后已经发疯过一次,此时又为何追到家里来表达恼恨的情绪?他怕不是嫌两人还不够惹眼,非要宋青乔忌惮起他才罢休吧。

    “说话呀,来了又当哑巴,是要怎么样?没话说就赶紧离开吧,否则我要叫人了。”魏浅禾有些不知该以什么态度对待他,仓促赶他走。

    顾沧恒道:“叫人?叫谁来,宋青乔吗,他知道你对他用了幻梦香吗,还是说,你想让他知道你不仅对他用了,对我也用了。”

    他提到幻梦香三个字的时候,魏浅禾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直到大脑理解了他整句话的意思,推断出幻梦香就是那一包包香粉,魏浅禾的脸色瞬间失去血色,透出苍白无力。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她转过脸不看他,逃避对方充满压迫性的眼神。

    顾沧恒却不肯放过她,一步跨到她身前,两指轻易捏过她面颊,强迫她正视自己。

    “你说啊,说你全然不知情,说宛都那些荒唐的夜晚不是你,说边地营帐之内,当着昏迷的宋青乔面主动躺到我怀里的人更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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