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

    “回府。”李鸿煊低垂着眸子遮挡住眼底的情绪,轻声道:“此处不宜多言。”

    “好,即可回府!”许嘉峪不顾李鸿煊的冷脸,拽住他的手腕就迈着步子快速朝马车走去。

    时影已经等候多时,礼刚行至一半,便觉一阵风从脸上刮过,里面传来一道声音。

    “给我用最快速度回府。”

    是许大人略微严肃的声音,估摸是在朝上有大事发生,时影不敢耽搁,扬起鞭子开始加速。

    不到一炷香时间,马车便停到瑞王府门前,许嘉峪同方才一般抓着李鸿煊,像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一路疾行,脚下生风。

    时影一时被这场景惊得措手不及,还从未见过许大人有这般着急的事情,他心里跟着有些慌乱,忙提步跟着。

    砰!

    将将跟到书房门口,若不是及时止步,这门怕是要拍到他脸上。

    “时影,给我在五杖之外守着,谁也不许靠近书房。”

    是许嘉峪鲜少带有冷冽的声音。

    时影神情凝重道:“是,许大人放心,一个苍蝇都不会飞进去。”

    他转身朝外走几步,办这个脸,环视四周,负手而立。

    书房内,许嘉峪终于松开一直攥着的手腕,他沉着一张脸,冷哼一声坐下。

    李鸿煊一反常态的配合,他默默跟着坐下,垂着眸子,一副任人宰割等候发落的样子。

    “你以为装装可怜我就会算了?”许嘉峪气笑。

    李鸿煊幽幽道:“没有。”

    “说吧,你到底如何想的?”许嘉峪蹙了蹙眉,直接说道:“原我还可以不管,但你竟带着她独自同赵全厮杀,子安,你让我如何放心你身边存着他这号人物?”

    李鸿煊听罢立刻抬眸,直直的盯着,嗓音覆上凉意:“不要动他。”

    “动他?”许嘉峪厉声道:“若他能影响你冷静,我动他又如何?便是我不出手,也会有人出手。”

    两人视线交锋,无人有退缩之意。

    “你知道,我最恨什么...”李鸿煊淡淡道。

    “那你就给我明明白白的说清楚,你到底想要这么样?”

    “我是真不知,相识不过一月,却总是莫名其妙被吸引,像有根线在拉扯着我。”他自嘲苦笑:“我总是见不得她红眼,明明是个男人,却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更何况,他...对我,怕是毫无想法。”

    许嘉峪眼底冰冷一闪而过,皱眉道:“苏安是我老师田若松推荐的,当初只知是他远方亲戚却从未细查过他身份。”

    “你认为他有问题?”

    许嘉峪摆手叹气:“我不知道,只是若你真掺了别的心思,我总归是要好好查一查。”

    李鸿煊眼神忽的软了几分:“峪哥。”

    许嘉峪嗤笑一声:“真难得见你如此一面。”

    “我可暂帮你隐瞒此事,但若挑到太子跟前,他绝对不会允许苏安的存在,你自己要做好打算,莫要害了人家。”

    “她毕竟...也算是个难得的俊才。”

    说到最后,许嘉峪有些惋惜。

    若无此事,苏安当是能在大理寺内扎稳脚步,成就一番事业。

    罢了。

    “今夜难得上元佳节,不去赏玩灯会?”许嘉峪慵懒的靠到椅背上,恢复原本玩世不恭的样子。

    李鸿煊眼神狐疑:“方才你还怒骂,如今又想我同他出去?你这一会儿这样,一会儿人那样,到底是哪般?”

    许嘉峪伸手朝他肩膀拍了拍,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吞吞吐吐道:“你不懂我这当兄长的心...”

    他含糊其辞道:“其实苏公子也是个良人,就是你们这...有些不匹配,若他是..就好了。”

    “上元节,今夜当真不出去转转?”

    李鸿煊轻哼一声,不予作答。

    上元佳节,华灯初上,街道两侧挂起各式各样的彩灯,小贩的推车上摆放着各种吃食,花灯,杂耍戏法好不热闹,往日繁华的盛京,今日更是人满为患。

    苏雨安难得穿着身银白弹墨水纹锦长袍,腰间束着一条蓝色祥云宽边锦带,乌黑的秀发只是简单的由竹簪束起。

    青竹穿着宝蓝色牡丹纹长袄走在前面,脸上满是好奇的四处张望。

    “公子,京城里的上元节原来是如此繁华,同我们吴州真的不一样。”

    “公子,快看,这只狐狸花灯好可爱?”

    苏雨安抬眸望去,怔楞一瞬,竟是没想到,和她在庐州曾得到的那盏一模一样。

    她伸出手,轻抚了抚,眼底闪过一抹怀念。

    青竹见状试探道:“恰逢上元节,不若带一盏回去?也算是为宅子添分热闹。”

    苏雨安收回手,摇了摇头,朝前继续走。

    她已经有过两盏,一盏碎在了苏府,一盏遗留在庐州。

    眸光放远,苏雨安神色募的带上一抹复杂。

    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实际,俊美公子,也同样时常惹得万千女子为之愁闷。

    李鸿煊身穿金丝滚边墨色暗花袍,手执银色折扇,修长笔直的站在人群之中,同她对望,恍如隔世。

    他漆黑的眼眸,看不出一丝情绪,幽暗难辨。

    苏雨安心底一颤,垂眸躲开视线。

    “公子,是瑞王。”青竹没发现两人视线的交锋,傻乎乎的戳着苏雨安小声提醒。

    苏雨安藏在袖底的手蜷了蜷,轻咬唇瓣,终是鼓起勇气迈开步子。

    刚抬起头,脚步便一下子顿住了,那人已经走到她的面前。

    靠近了些,他的视线更加明显,若有似无。

    苏雨安清了下嗓子,唇角微微弯曲,语气颇为轻松道:“今夜京中好生热闹,王爷也出来赏玩?”

    “怎么不见时护卫和许大人?”

    “他们在前方,可要同行?”李鸿煊嗓音轻缓。

    “还是...”苏雨安对着那双眸子,拒绝的话终是没说出口,她伸手蹭了蹭鼻尖:“那就打扰诸位了。”

    “伤可痊愈?”

    “已无碍,多谢王爷关心。”

    “明日便要去大理寺赴班,当需谨慎。”

    “是,多谢王爷指导。”

    李鸿煊顿住,他迟疑一秒道:“可是有什么事?”

    苏雨安眼尾弯曲,轻声道:“王爷怎会这般问?”

    “你...”他眸光闪了闪,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苏雨安垂在袖子中的手,狠狠的攥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泄了心底的思绪。

    两人默不作声踱着步子。

    “苏公子。”

    一声略带笑意的嗓音,打破了两人见的宁静。

    苏雨安拱手道:“许大人,节日快乐。”

    李鸿煊视线瞥了过来。

    苏雨安不自在的眨了眨眼,装作没懂。

    她侧身让出站在身后的青竹,道:“这位是我家中妹妹,名唤青竹,还望诸位大人今后若有事遇到能出手相助。”

    青竹忙行礼道:“奴婢不过是个丫鬟,是小..公子折煞奴婢,大人们海涵。”

    许嘉峪眸光幽深的看向青竹,突然出声:“你方才说小什么?怎突然顿了下?”

    青竹霎时背后惊出了层薄汗,她声音有些颤抖:“奴婢...”

    “是小公子。”苏雨安脸上泛起抹薄红,有些羞愧道:“我是家中最小,幼时常被称为小公子,青竹往日叫习惯了些,一时改动有些适应。”

    “苏兄倒也不必解释这般详细。”许嘉峪掩住眼底的怀疑,轻笑道。

    “嗐...”苏雨安跟着笑起来,摇头感叹:“头次带家里的小丫头出来,还是莫让她吓着。”

    “是苏某多虑了。”

    “倒是一直不知苏兄老家是在何处,上元节可是也这般热闹?”许嘉峪又漫不经心道。

    苏雨安看着前方热闹的街景,淡淡道:“家在江南,是个普通小镇而已,当是比不上盛京这般繁华,上元节也不过是街道比以往稍微热闹些。”

    “江南?田大人家似乎在北方?”

    苏雨安心里咯噔一下。

    她脑中不断回想今日的对话,不知道许嘉峪为何接连发问,是在怀疑什么?

    心下一沉,冷静到:“我母亲幼时曾在田伯父家中寄养过一段时间,后结识父亲,两认定情便嫁到江南小镇,这本就是家中小事,许大人不知其中缘由,自是正常。”

    “竟还有这般缘分。”许嘉峪捏了捏下颌,点头道:“难怪田大人不断同我夸奖于你,你们这情分也算深厚。”

    “算不得...”苏雨安推脱道:“田伯父不过是顾念苏某是故人之子,希望大人能在日后稍微照拂一二,便多夸赞了些,江南水远,我同伯父也有多年不见。”

    “嗯...”许嘉峪再次开口:“既然...”

    “够了...”李鸿煊插嘴打断。“今日怎这么多废话?”

    他眼中点着警告。

    许嘉峪却装作不知,一脸无辜道:“苏兄觉得聒噪?”

    两道视线一同看了过来,苏雨安想说,你可太聒噪了,可心里明白,他方才所问没有一句无礼,皆是家常。

    她只能顶着某人幽幽的视线,硬着头皮道:“无碍,许大人只是有些关心苏某。”

    许嘉峪朝李鸿煊扬了扬下巴,一副斗胜的样子,嬉笑道:“看吧,就有些心思深的人呐,天天想东想西,我不过是同苏大人唠唠家里事,关心关心下属。”

    “劳烦许大人关心。”苏雨安敷衍的拱了拱手。

    她只是那个被迫配合的。

    一行人洋洋洒洒走在街上,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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