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一切

    苏雨安顿时感觉嗓音带着一丝不可言说的苦涩,这场戏相遇,一开始就带有目的,不能见光。

    再开口,她的声音略带沙哑:“你...都知道了。”

    她还是那般直截了当,没有学会丝毫隐瞒和变通。却很好的拂去李鸿煊心底的阴霾,他松快了许多,轻声解释:“昨夜你发热,我只你不喜别人触碰,便自作主张..没曾想竟是这个原因。”

    “苏安...你其实一直信我的,对吗?”

    否则,昨夜怎会同他那样,荒唐一梦。

    那场,炽热、甜蜜、快乐的梦,他直到现在,还在回味还在想念。

    苏雨安咽喉哽住,眸中泛起一丝忧伤,她顿了顿嗓音疑惑:“你又为何不怀疑我心怀不轨,或许..”

    她艰难的将话说完:“或许,我是被派到你身边的细作。”

    “呵...”

    “细作?”李鸿煊从座椅上站起,抬起脚一步步朝她靠近,他停在一步之外,眼神笃定,眼角眉梢都是浅浅的笑意:“你要如何对我,杀我?剐我?还是惩治我?”

    “本王就在这里,任你处置?”

    他再次靠近,两人之间距离只剩咫尺,苏雨安瞬间屏住呼吸,她的手被抬起,抚上宽阔的胸膛,只听那道噙着笑意的嗓音,慵懒诱人:“苏姑娘,你欲对本王如何?”

    苏雨安心猛地一跳,脸憋得通红,她用力收回手腕,却被紧紧攥住。

    “嗯?苏姑娘,可否告诉我,你欲如何?”他俯身贴近,苏雨安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炙热的呼吸激的拂过她的肌肤。

    蓦地。

    手突然被松开,视线清明。

    苏雨安抬眸看去,头一次见这人眼底盛满笑意,神情温柔如水。

    不是她以为的质问、怀疑,不是她想象的争吵、争执,而是她不敢肖想的信任和安抚,若他们早已相识,若苏府还是苏府,是不是一切就可以不同。

    苏雨安心底一片荒凉,眼角浸出滴泪,瓮声瓮气:“李鸿煊,你怎么还敢这么对我?值得?”

    他轻叹口气,眼角的泪珠被他指腹捻去。

    苏雨安怔怔的看着他神情更加柔和,嗓音前所未有的低醇、温润:“怕什么?”

    “苏姑娘,许久之前我就曾告诉过去,有我在不必怕,嗯?怕什么。”

    “李鸿煊..你怎么...”苏雨安双唇翕动,心脏狂跳起来,她终是没忍住问出声:“你知道什么了。”

    “苏雨安。”

    李鸿煊将那个占据他整个脑海的名字念了出来,卯时暗卫来报,吴州知府家有一子一女,曾有为画师为他们一家人作过幅画,画中女子正是如今女扮男装的苏安。

    她去掉了名中的雨,改叫苏安,大抵是觉得自己鲜少出门,不会被人认出,但她低估了王府暗卫的能力和手段。

    不查只是不愿查,若要查,便会快如闪电。

    李鸿煊不敢去想,她一个女子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到大理寺,又同他们在庐州经历生死危机,她独自一人,心底该有多么无助,苏府之事,还好她活着,还好。

    许久不曾听到的名字被叫了出来,苏雨安垂着眼帘,睫毛颤抖,她缓缓的攥紧袖口,嗓音淡了下来:“王爷可是要继续执法?苏府百条性命竟有一条漏网之鱼,是否要将我这条也立刻处置了去?”

    恶语,破口而出。

    苏雨安顿时有些后悔,她分明知道李鸿煊从不是这种人,可她就是忍不住,这些事情憋闷在心里太久了,久到她太想找个皇家之人质问,她苏家到底所犯何事,竟被痛下如此黑手?

    或许,他太过纵容,让苏雨安已然忘了眼前的人是当朝瑞王,位高权重,她丝毫不怕他的雷霆怒火,满身怨气的朝他质问。

    她低垂下头,不敢再看眼前的人。

    下颌传来温热的触感。

    被迫仰头,对上的眼眸依旧温柔、坦诚,似乎还夹杂着些心疼和担忧。

    苏雨安鼻尖一酸,眼眶发热,滚烫的泪珠再次从眼角滑落。

    一声叹息从他口中发出,李鸿煊以吻代手,俯身贴近,微凉的薄唇一点点抿去她的泪珠。

    苏雨安睁圆了眼,忘了推开,下颌依旧被他手捏着,柔软的触觉,冰冷的唇瓣一阵阵在她脸颊上摩挲。

    直到泪珠完全消失,直到她不再流出新的泪水,李鸿煊才将将离开。

    他的目光温柔如水,直勾勾的凝视着她,眼底的情意此刻全都爆发,再无一丝掩藏,犹如汪洋大海,深沉、辽阔,看不到尽头。

    “相信我,可好?”李鸿煊沉稳的嗓音隐隐带着沙哑。

    相信?她堵得起苏府百条冤魂吗?或者,她有的选吗,不信又能如何?苏雨安面上牵起一抹惨淡的笑意,自嘲道:“王爷想要什么?我这皮囊其实完全算不得好,可若王爷真有对它有那么点兴趣,也不必如此屈尊降贵。”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苏雨安控制不住自己,狠毒的话却像是有生命般从她的唇中一一吐出。

    “嘶...”

    脖颈上传来一道刺痛。

    李鸿煊在那纤细脆弱的一处覆上唇舌狠狠的咬了一口,惩罚过后又顿生心疼,舌尖/舔/舐,怜惜不已。

    苏雨安双腿发软,忍不住抬起双手攥住他的长袖,才能支撑着身体。

    腰间被宽厚的手箍住,苏雨安被迫抬头,他眸中酝酿着眸中危险的情绪,眼神烫的她心底一颤,连忙撇开视线。

    “该罚!”李鸿煊沉沉的看着她,分明一副委屈到极点的表情仍倔强的说着违心话,他指尖微微用力,嗓音带上冷意:“苏雨安,你可真会挑我痛处。”

    埋藏在心中的委屈和恼怒全都翻涌出来:“第一次,是你醉酒轻薄于我,届时我不知你性别,却仍对你产生别样的想法,其中心之煎熬你可懂?”

    “第二次,便是你昨夜发了烧,昏了头,怪我不知深浅,被你随意几个动作便撩拨到难以克制,像头发了情的野兽,竟恨不得当时就将你拆之入腹。”

    “可明明,两次,开始的是你,诱惑我的是你,我着了魔,入了你的道,你现在却这般念我,想我,你不若给我一刀来的痛快。”

    字字句句皆是诛心,苏雨安呼吸急促了起来,只顾着沉浸在自己委屈中,却将他的难过全都抛之脑后。

    李鸿煊是天潢贵胄向来高贵,她却忘了,他从不是自己印象中的皇家子弟,从未用权势压人,而是心系百姓无心权贵的大理寺卿。

    更何况,她女扮男装从最初就一直在骗他。

    “我...”苏雨安嗓音不由的软了几分,口中喃喃道:“我心乱了...李鸿煊,我家的冤案我要伸啊...可你我要怎么办啊...我不知道了...”

    突然,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纤细的腰被他紧紧搂住,整个脸颊埋在他的胸前,耳边甚至可以听到那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苏雨安绷着的心瞬间松了下来,呼吸之间满是淡淡的檀香,是他衣服上特有的熏香,令她心安。苏雨安闭上了眸子,让自己完全沉浸在这个拥抱中,也伸出了手,怀抱住他劲瘦的腰身。

    半响过后,抬起头来,眼前是线条分明的下颌,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再向上,便看不到了。

    心底慌乱一闪而过,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腰间的手掌用力捏了下,瞬间浑身酥软的趴了下去。

    “你...”苏雨安脸泛起薄红。

    “让我抱会儿。”

    他的声音从上方响起,清冽、低沉、带着浅浅笑意。

    “往日每次你都是那个忘记的人,头一次你如此清醒,雨安,让我再抱会儿,可好?”

    嘴里说出的话时在询问,可手下的力道丝毫不松,苏雨安静静的趴在他的怀里不再挣扎,脸上的红晕更上一层。

    什么叫她每次都是忘记的人,分明是每次都被他钻了空子,趁她糊涂,占他便宜。显得倒叫他说的那般凄惨。

    她也不想推开,这个怀抱太温暖了,是过去许久苏雨安都不曾感受过的,宽厚、有力,想要将她整个嵌入,充满安全感。

    一炷香时间过后,李鸿煊缓缓松开手却不离开,将人从怀里扶起,只稍稍分开丁点距离,四眸相对,情意流转,他低下头同她额头相抵,说出心里一早便准备好的话:“同我在一起,可好?”

    “我心悦你,在一切开始之前,在知道真相之前,这颗心早就属于你了。”

    情深义重、字字砸在她心上,苏雨安恨不得立刻就点头,哪个女子遇到这般的郎君会被心动?哪个人听到这般告白会不惊喜?

    她亦如此,就差一秒,她就说出来了愿意。

    她不否认,自己早已动心,可她不能,他们之间横亘的不只是爱情,还有苏府的过去。

    苏雨安咬了咬唇瓣,疼痛将理智唤醒,她沙哑着嗓音,淡声道:“可我不配同王爷在一起,如今苏雨安早已家破人亡,家仇未报家冤未平,谈何情爱?”

    李鸿煊神色一滞,眼底却仍温柔如初,他不疾不徐道:“这同我们在一起并无冲突,雨安,我不会阻挡你的,你合该优秀的翱翔在九天之中。”

    他的声音温温柔柔,将苏雨安的心说的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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