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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为饵

    炭火声滋滋作响,祁废抚摸着灼热的心口,指缝中滴落的血迹粘连在天晴色道袍上,他动了动指尖,幼时常听闻神器玲珑心便是为了祁晏清而再次现世。

    “祁少主是想把我们骗回云中城,再让你祁家对我和妹妹二人为所欲为吗?”

    虽是质问,语气却弱了几分,属于祁晏清的玲珑心被他盗用了六年之久,祁废迟疑了片刻,方开口:“玲珑心本该是你的……”

    “神器玲珑心是无主之物。”

    少年眼底毫无波澜,周身清冷,“晏礼弟弟能得玲珑心认主,是祁家之幸。”

    “哥!你在说什么啊,玲珑心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它可是随着你的出生方才现世的啊!”祁晏清面上古井无波,他抬眸的瞬间,窗外几人登时寒意侵骨,当即噤了声。

    再是不满,祁晏明也只敢愤愤地瞪了眼祁废二人。

    祁废心中忽生出几分惊疑,祁晏清是祁家家主祁昀千岁方诞下的儿子,出生之际他便得仙官赐福,同时神器玲珑心降世,祁昀当即立其为少主,以期他能传承祁家正统,扬祁家正统之威,这位祁家少主自幼习君子之道,是以为人处世清正端方,受世人称赞。

    祁途指尖圆润,一下下敲击着木椅扶手,往生前祁晏清也是如此,加之先天七窍玲珑心,觥筹交错间便可轻易揣度人心,谈笑间天下局势尽收眼底,不过……

    不过这世间绝无完人,往生前祁晏清也曾受天下万千修士诟病,只可惜她此时竟记不起是何缘由。

    “晏明弟弟率性之语,还望晏礼弟弟见谅。”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①

    祁途往生记忆中的祁晏清当如此,他双手交叠,垂眸朝着祁废微微作揖,“某此次前来是为接晏礼弟弟与途儿妹妹回家,六年前断骨一案事关祁旸伯父,上月执法堂已寻出其中蹊跷,祁旸伯父不日便可沉冤得雪。”

    言及断骨,几人神色各异,祁烬面色阴沉,断骨一案后便是玲珑心失窃,接连两件惨案重创祁家家主一脉,先后失三堂主祁旸、四堂主祁昕,趁众人焦点皆系房中三人,祁烬屏气悄然离去。

    “当、当真如此吗!”

    祁废不可置信,他声音发颤,正是六年前断骨一案,才使得他与祁途家破人亡,颠沛流离,致使他铤而走险盗走玲珑心。

    “是。”

    仅得少年一字,祁废有些喜极而泣,他极力调息着翻腾的灵气,“若是别人说这话我定是不信,但若是晏清哥哥,我是再信不过的,我这就带途儿跟哥哥一同回云中城。”

    心口灼热愈盛,他忍着疼痛掀开衣摆,跪在祁晏清身前,“如若当真能还我父亲清白,祁废甘愿以死奉还玲珑心,还望日后少主能够念在……”

    “我说了,晏礼弟弟能得玲珑心,是祁家之幸,回云中城之后,晏礼弟弟仍是祁家三堂的少堂主。”祁晏清神色自若,仿佛事不关己,他上前将祁废扶起,“途儿妹妹也仍是祁家的三小姐。”

    “少主,你不怪我吗?”祁废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我本是同根,你荣即祁家荣,我与晏礼弟弟谁得玲珑心,都是祁家荣,往后不必再提此事。”祁晏清神色不变,锋芒尽敛,当真如清心寡欲的君子般。

    “途儿,跟哥哥一起回祁家吧,好吗?”祁废尚还是个双十少年,纵使颠沛流离六载,可心中道仍旧赤诚,就算有了玲珑心,也无法轻易看透人心,祁途不忍浇灭他的道,许是在他身上看到了往生前的自己,她最终还是未开口点破。

    她朝着祁废点点头,未免夜长梦多,祁废当即撑着重伤的身躯去收拾行李,借着他收拾的空隙,祁途起身走至窗前,与持伞回到院中,长身玉立的祁晏清对视一眼。

    伞下少年周身清冷,他定定瞧着窗边的祁途,眸色深沉,眼底涌上的情绪似是灼热,又不动声色地敛去,梦中玄机楼顶持剑而立的身影,与此刻少女的身影重叠了起来。

    “杳杳重明,神泽归位……”

    十八年前祁途出世那日,北方之主玄天君所语又在耳畔回响。

    “竟是族中迎接贵客方才用的朝天鹤鸾车。”

    鹤唳声鸣彻天地,仙鹤引车而来的那刻,天放异彩,冰雪散尽,祁废再是赤诚,心下也有些怪异,他将齐云宗山长所赠的玉牌悄悄放入祁途袖中,祁晏清等人此行的目的必然有蹊跷。

    他凑近祁途耳边低语:“我已向山长留下书信,若是有意外,捏碎袖中玉牌,便会有齐云宗的人前来相救。”

    袖中的玉牌还有些温热,祁途默不作声,玉牌上刻着齐云二字,内里被注入了灵力,使得玉质极为坚韧,她思索了片刻叹了口气,以她目前身体的状况,莫说是捏碎,就算是摔碎都十分吃力。

    齐云宗距云中城数万里之远,一行人已是行了四五日之久,祁途握住手中兔绒包裹着的暖炉,时不时微蹙着眉咳嗽几声,往生后的身体实在是太过病弱。

    “途儿还好吗,要不哥哥去找少主商量一下,我们休息一日再回云中城吧。”祁废眸中担忧,他轻拍了拍祁途背部。

    还未等他站稳,便被许老按住肩膀,祁废心下有些诧异,却见几人神色皆是有些凝重。

    “中州东方,前来请祁途姑娘一叙。”

    少年声音伴随着灵力透过百丈冰霜传来,一行人俱是一惊。

    祁晏清放下茶盏,眸底不见分毫情绪,“这东方少主来的可真快。”

    中州东方……

    祁途神情一顿,心中有些不明的情愫。

    中州世家之首东方家。

    往生前她曾有过一未过礼的道侣,是东方家的公子,那时的她一心向道,破入元婴当日便递了退婚贴。

    后来她在玄机楼中遥遥见过这位东方公子一面,只依稀记得他一双眸子惊为天人,可惜道行太浅,待她破入大乘期之时,这位东方公子已故去百年之久。

    “不知东方少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祁晏清瞥了眼抱着手炉取暖的祁途,垂眸之际敛去眼底深意,他持伞缓步而出,一身青衣迎雪而立,“还望东方少主体谅家妹体弱,请东方少主上前一叙。”

    “孤要叙的人。”

    百丈冰霜转瞬之间凝聚为一柄巨剑,浮于空中直指祁晏清,“是祁家祁途。”

    许老见状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道不妙,果不其然,祁途的身形竟在众人面前凭空不见。

    看着祁废有些慌乱的神色,许老连忙按住他,低声道:“莫冲动,东方少主不会伤她性命。”

    不同于鹤鸾车内的寒冷,东方车辇内竟温暖如春。

    祁途落在绵软的狐裘之上,她禁不住这般灵力压制,忍不住咳了几声。

    “没想到,孤的未婚道侣竟这般柔弱。”

    少年指腹灼热,她跌坐在狐裘上,无力地任由面前人掐住她的下巴。

    白昼之下,雪光透过车帘落在少年周身。

    玄色织金长袍的少年乌发奇长,眸上覆着织金黑绸,眼尾处小痣若隐若现,容貌昳丽非凡,虽是坐着也仍可见身姿修长如玉。

    “你似乎并不惊讶被孤抓来。”

    看着她无甚情绪的双眸,少年勾了勾嘴角,传闻里的祁途先天断脉,自幼病弱胆小,可除方才因灵力压制咳了片刻外,她面上无一丝慌乱。

    “怎么不说话?”少年松开掐住她下巴的左手,旋即单手拉开车帘,纷纷大雪中祁晏清仍旧持伞而立。

    祁途背对车帘,寒风吹进车辇内,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你想做什么?”

    初时,她以为这位名满天下的东方少主是为了退亲而来,就如往生前般,她刚破入元婴当日,便向东方府递去退亲帖,对于修士而言,情爱只会是修仙悟道的阻碍。

    可若只是退亲,又无需将她特意请来车辇内。

    身后寒意散尽,少年放下车帘,“来见见孤未过礼的妻子。”

    “你不想退亲?”

    少年轻笑一声,“我为何要退亲。”

    祁途眉间微蹙,她扣住少年的手腕,“皇都中的那几位都不愿见到也不会允许你我两大世家结合。”

    “正是他们都不允许,所以。”少年单手搂过她的腰肢,藏在黑绸下的眸色冷漠凉薄,少年敛去笑意,“所以孤偏要如此。”

    “世家大族早因锋芒太盛而遭世人争议,皇都也已生削弱世家之心,同是世家之首,祁晏清选择放弃神器玲珑心暂避锋芒。”祁途稳住踉跄的身形,有些迟疑地开口:“我不懂,你身为东方少主,为何还会……偏要如此。”

    “退避难道就能让皇都停止削弱世家势力吗?”

    少年声音温润,笑容恣意张狂。

    “今吾以身为饵,请天下修士入局。”

    绵软的腰肢被少年扣住,她看着少年覆着黑绸的面容,心中似是漏了一拍。

    “你、竟是想乱天下之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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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白石郎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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