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宴会厅已经绕着会场摆上了点心。
“苏总，你很看重这次的设计吗？”
特意带一个实习生来津江看一场秀，就为了了解秀场设计的特点。ZICO成熟的设计师也不少，没必要小题大作为了一个项目带实习生现场考察，说的直白一点，实习生又有多大本事。
苏沐橙站在他旁边看着，说：“我看重的不是项目，是你。”
宋峥樾端着盘子在一叠装扮精致看着很有食欲的纸杯蛋糕前停下，拿着夹子的手停在空中，愕然看苏沐橙。
“你的能力。”苏沐橙接着说。
宋峥樾眉眼微垂，把纸杯蛋糕放进盘子里。
“我希望实习生能出一稿好的设计。”
“好的设计？”
“还要说的再直白一点吗？”
苏沐橙有时候觉得他聪明的过头，有些时候却又格外迟钝。
“为什么？”
别的公司恨不得实习生不要沾手正式项目，打打杂活渡过实习期。
“小宋老师，你犯了职场大忌啊。”苏沐橙轻漫地语调，丝毫没有因为宋峥樾过界的问题而生气。
宋峥樾没来得及道歉，就因为一句“小宋老师”红了脸。
在设计行业，这是再普通不过的称呼。
“哦。”宋峥樾无厘头地应了一声。
苏沐橙挑眉，偏头看到他染上血色的耳朵。
这人好呆啊。
三天的行程不算紧凑，但是让人松弛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回北府的当头恰好是周日，不用上班，苏沐橙把宋峥樾送到北府大学门口。
“好好准备项目。”苏沐橙在宋峥樾下车前嘱咐。
“尽量不让您失望。”宋峥樾低调地说。
“这话也太官方了。”
宋峥樾眨了眨眼，义正言辞地说：“使命必达。”
苏沐橙手撑着方向盘垂头低笑，“好中二啊。”
“这是自信。”宋峥樾靠着座椅扭头看她。
苏沐橙看着宋峥樾对她扬了扬眉，嘴角噙着笑，眼睛有神。苏沐橙原本想说出口敷衍他的“好好好”现在怎么也说不出口，没由来的问：“你几岁啊？”
这话听着像在嘲讽他幼稚，但是语气又不像在讽刺他。
宋峥樾眨眼，说：“19......”
“国内19岁的男生都那么激昂吗？”苏沐橙在欧洲读了5念书，近两年又都在英国，她中学跳了两级，和她同届的男生都比她大两岁，而且英国成年男生都有一套官方的绅士约束，她没遇见过这个年龄还这么热闹的男生。
宋峥樾当然不愿意被苏沐橙划分为普遍的男生，立刻辩驳：“这是我独一无二的特质。”
苏沐橙看着他闪烁的眼眸，笑着应了声“好”。
......
“你终于回来啦。”韩喆趴在床上拿着手机玩游戏，听到门口行李箱轮胎的声音，猜到是宋峥樾。
“下午两点，你就躺床上？”
“他昨晚在工厂看门呢？”江延开说。
“啊？你换工作了？”宋峥樾轻嘲。
“滚。”韩喆拿着枕头往他头上砸。
宋峥樾一个后闪躲开，枕头由于惯性脱手，韩喆在床上哇哇乱喊。
“帮我捡回来——”
宋峥樾理他最近且没戴耳机，被他吵得头疼。把枕头扔回他床上。
“看一晚上门还这么亢奋。”
“V我50，告诉你一个属于男人的夜深人静故事。”韩喆压着嗓子，配着说出口的话，很难不让人想歪。
“你的故事什么时候值过50？”宋峥樾不买账。
江延开扑哧笑出声。
“开子，我给你10块，你说不说？”
宋峥樾朝江延开扬了扬下巴，暗号接收，江延开配合：“韩喆的故事免费听。”
“滚。”韩喆佯怒。
“快说。”宋峥樾拍了拍韩喆的床扶手。
“年纪不大，脾气不小。”韩喆撇嘴吐槽。
韩喆这么一说，宋峥樾想起十几分钟前苏沐橙问自己年龄的事。面无表情，抬手把韩喆的床帘拉上。
刷拉——
年纪小怎么了!
韩喆对自己视力5.0的双眼及其爱护，这会儿床帘拉上，乌漆嘛黑的只有手机屏幕散发荧荧微光，游戏正在关键时刻，韩喆空不出手。
连声求饶，“哎呦，哎呦，快拉开，说说说......”
宋峥樾也没真把事做绝，把床帘拉开。
又见光明，韩喆睁大眼睛紧盯屏幕，手指灵活操作，完美收尾。
“我之前偷懒被那个大爷抓包了，昨晚上那大爷家里有事，我和他达成了协议。我替他看厂子，他替我保密。”
“你参观个厂子也偷懒？”
“什么参观厂子，我们在厂子里踩缝纫机呢。”
“......”
宋峥樾只能用现有的表情表达同情。
韩喆看着宋峥樾抬着眉骨，用可怜的眼神看着他，仔细看眼神里还带着轻微的笑意嘲弄。想打人。
“皓哥还在踩缝纫机。”韩喆抬手拿着手机把宋峥樾的表情拍下来，你这个表情包很配他。
“我看看。”
韩喆抬手把手机屏幕展示给宋峥樾。
宋峥樾仰着头，眉头微抬，眼神清澈带着怜悯。韩喆给他白嫩的脸颊两侧加了粉色的幼稚线条还晕了粉色腮红，眼里原本细微的嘲弄完全被遮住。底下配文“好可怜”。
这表情包太骚了，分不清究竟是在可怜接收表情包的人还是图片上的宋峥樾在装可怜。
“我发我发。”大直男的宋峥樾只觉得这图很有意思，让韩喆把表情包发给他，他要亲自下场戏弄蒋文皓。
宋峥樾在点蒋文皓头像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蒋文皓上面的萨摩耶头像，是苏沐橙。
宋峥樾没有仔细看转发对象，就发过去了。
宋峥樾点进和蒋文皓的聊天界面，没看到自己刚发出去的表情包，疑惑不已。
怎么还吞消息？
宋峥樾正要重新转发，收到了苏沐橙的消息弹窗。
MC.Su：不可怜，挺可爱。
宋峥樾心跳停了一瞬，点开和苏沐橙的聊天记录，果然，发错人了。
苏沐橙窝在单人沙发里，和陶枝约晚上吃饭，在回消息的时候收到了宋峥樾的表情包弹窗。和陶枝聊天框的草稿还没发，查看宋峥樾的表情包。
苏沐橙看清楚表情包的瞬间笑出声，点表情包，屏幕被宋峥樾的脸占满，苏沐橙嘴角悄悄上扬。
虽然不知道宋峥樾发这个表情包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苏沐橙把自己的第一想法发了过去。
宋峥樾咬唇，思忖了一会儿，在聊天框里打了字又删掉。
苏沐橙看着“对方正在输入中”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不光是表情包可爱了，人也挺可爱。
宋峥樾纠结，他不希望和苏沐橙相处地太官方，太刻意保持距离，和苏沐橙的每次交流，他都希望是展现真实的自己，却又害怕苏沐橙觉得过界，而被疏远。
苏沐橙等了一会儿，才收到红色可乐罐先生的消息。
山争海味：我没聊骚
山争海味：发错了
苏沐橙在国外长大，一下子没明白“聊骚”什么意思。
把原本和陶枝聊天没发出去的草稿删了，问：“聊骚是什么意思？”
陶枝：?
陶枝：哪学的
陶枝：不是好词
苏沐橙：我知道不是好词
苏沐橙：所以什么意思
陶枝：言语骚扰他人，一般指撩妹，hit on a girl，you know?
苏沐橙：......
陶枝：谁聊骚你？
陶枝：胆子真大
苏沐橙：没有，就问一下
陶枝：无风不起浪
苏沐橙：......见面再说
宋峥樾一直没等到苏沐橙的消息，心里忐忑不安。
“发了没？”韩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什么？”
“发表情包啊。”
“哦，对。”
宋峥樾回神，早就没了刚才的兴致，敷衍地说：“算了，皓哥踩缝纫机挺辛苦的，不打扰他了。”
“你们不要说的跟皓哥进去了似的。”江延开忍不住把耳机摘了凑一句。
“可不就是进厂了吗。”宋峥樾偏偏要嘴欠一下。
......
晚上苏沐橙和陶枝约在“满江红”吃饭。
“满江红”是一家高端中式餐馆，国内八大菜系应有尽有。配合中式的悠远历史，装修以红木为主极其典雅，是富家子弟约饭的常规场所。
“就是这样。”
苏沐橙把“聊骚”事件简单地告诉陶枝。
陶枝眼里闪着八卦的光，“你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
“宋峥樾啊，你怎么想？”
“有天赋，有实力，肯努力。”
“其他方面呢？”
陶枝话里有话，苏沐橙促狭看陶枝，“比如？”
“颜值，性格，人品。”陶枝快速地说了一串。
“这对一个下属的要求有点多。”苏沐橙假装听不懂。
“别装啊。”
“他.....各项条件都挺好的。”
苏沐橙这个阶级的人见过太多人了，矜贵优雅的世家公子、品性顽劣的豪门阔少、劳碌奔波行色匆匆的白领、才华横溢的帅气学霸、活泼开朗的热情帅哥......如果一个人能在苏沐橙这里得到“挺好”的评价，实际上在苏沐橙心里这个人已经战胜了99%的人。
宋峥樾得到的评价是“各项条件都挺好”，意味着在苏沐橙心里宋峥樾在各个方面都战胜了99%的人。
“你们这三天发生了什么，你对他评价这么高。”陶枝本以为苏沐橙会说“一般”来敷衍她以回避这个话题，此时惊讶于苏沐橙认真给出的“挺好”。
“你知道我这个人比起颜值更在意才华，尤其是对同行。”苏沐橙看着服务员上菜，陶枝听见苏沐橙说：“宋峥樾的条件本身就很好，但是他独一无二的才华让他拥有了很高的附加分。”
“那.....和那个人比呢？”
陶枝观察苏沐橙的表情，苏沐橙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看着陶枝，神情无异。
“年纪有些小。”苏沐橙轻声说。
陶枝心下了然，看来宋峥樾的评分真的很高。
“也没小多少啊，我看他简历，现在19，和你就差2岁，准确来说2岁不到，也就1年9个月。”
苏沐橙抓住重点，“他9月份生日？”
“9月19。”陶枝拉回主题，“姐弟恋现在也很流行啊，年下忠犬，很有市场前景。”
苏沐橙笑着，没放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