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A市时才过十一点，手机里有成明发来的消息，时间提示是五分钟前。
“今天也有好好吃午饭哦。”并配了一张图。
许春若顺势问道：“下午几点比赛啊？”
“三点。”他回得很快。
许春若回了个“好的”的emoji给他。
这场友谊赛在A大的室内体育场举行，许春若办好入住，便赶去A大。好在距离不远，半小时车程就能抵达。
一点半，她站在体育馆门口，拍了张照片发给成明。
过了一会儿，男生回了三个感叹号，许春若“噗呲”笑出声。没等多久，就看到一个男生从里面跑出来，在她面前停下。男生的眼睛很亮，此刻正看着她，胸膛上下起伏着，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兴奋。
“你怎么来了？”他惊讶地问，气息还有些不稳。
“正好来出差。”许春若说着又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他肯定是收到消息便跑过来了，满头大汗的。
成明接过纸巾随意擦了擦，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一会要看比赛吗？还是有工作要忙？”
许春若笑：“工作是明天的事，今天主要是来看你。”
成明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我给你拿票，等我一会。”刚才出来得匆忙，没带在身上，刚要走，他动作一顿。
许春若问：“怎么了？”
成明犹豫着问道：“还是你直接跟我进去？现在还没开始，要不在休息室等一下？”
许春若摆了摆手，“不了不了，你把我带进去，我在观众席等你。”
她上次陪向丝雨要微信时和他的队友打过照面，想到当时的尴尬气氛，许春若有些退却，况且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向众人介绍自己和他的关系，便拒绝了。
“也行。”成明应道。自己的队友口无遮拦，不见也好，怕又把她吓得缩回乌龟壳里。
室内体育场宽敞明亮，此时场边已经拉起了双方的加油横幅，场上有几个队员在热身，观众席上也已经坐了不少人。成明把她带到家属区坐下便要赶回去热身了，临走前在自动贩卖机上给她买了瓶气泡水。
成明：“比赛结束一起吃饭？”
许春若：“好。”
看着她安静坐在位置上，兴奋地朝场中张望，成明嘴角不禁又上扬了几分。
“快去热身吧，一会好好打。”许春若有些不自在地说。
成明笑了声，倒退着朝她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小跑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许春若不由得松了口气，神情逐渐恢复正常，眉眼间却蕴含着几分温柔笑意。
观众开始入场，场上座无虚席，两边啦啦队的加油声不绝于耳，夹杂着观众的兴奋声音，一时间热闹无比。随着裁判的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双方攻守激烈无比，场上形势变幻莫测，比分的差距没有拉开。
成明穿着四号红色球衣从队友手里接到了球，他的双手前后左右运着球，双眼锐利地盯着前方的防守队员，突然向前一步用假动作骗过对方，紧接着一个转身突围，如闪电般掠过另一位防守队员，冲到三分线前，奋力一跃，宽大的手掌托着球往球框一扔，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被投进篮筐。
全场顿时爆发出一阵极大的欢呼声，许春若被氛围感染，大喊着成明的名字，脸因兴奋而微微发红。
成明若有所感地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两指轻抵额角，指向她的方向。他的举动肆意张扬，观众席有人惊呼，四下寻找着成明所指的方向。
当事人许春若脸更红了，只想把头埋起来。
比赛结束后，成明借口缺席赛后聚餐，穿过人群走到许春若身旁。
“走吧，想吃什么？”
“附近有家餐厅，网上很多人推荐。”
“行，走吧。”
成明拿过许春若的包包，两人一起往外走。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装修很雅致的餐厅，仿古的新中式装修风格，台上还有一袭白衣的琴师在抚琴，座位间有屏风遮挡，相对独立。
两人走到靠窗的桌子坐下，小轩窗外是低矮的盆景，别有一番野趣。
“在A市待几天？”成明边给许春若夹菜边问。
“三天。”许春若有些噎住，成明连忙给她倒了杯水。
许春若一口气终于顺了过来，成明觉得好笑，
“怎么吃饭还跟小时候一样，着急忙慌的。”
许春若白了他一眼，“谁没有噎住的时候。”
成明低笑，“明天什么打算？”
“嗯……”她想了一下，“早上十点去找郭总，给他看议
提案，估计晚上就能回酒店休息了，后天一早的飞机回去。”
“哦……，还真就是来出差顺便看我的啊。”成明佯装委屈地说。
许春若避开他直白的目光，低下头喝了口茶掩饰，“是啊，不然呢？”
成明扯着嘴角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道：“你住哪，我送你。”
许春若报了个地名，成明默默记下，吃完饭把她送了回去。
他晚上还要开复盘会，定下明天的战术，没有时间陪她逛街。
许春若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没事，比赛要紧。”
成明突然看向她的眼睛，目光如水般澄澈，暖黄的路边灯光在他眼里闪烁，热烈又真切。
他问：“如果我赢了比赛，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许春若拍他肩膀的动作霎时僵住，片刻后换上一个清浅的微笑：“可以，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成明闻言受到了莫大的鼓舞，眼神一下亮了起来，“等着我，我会赢给你看的！”
他突然上前一步抱住许春若，许春若只来得及感受他身上干净的皂角香味便被松开了。
男孩笑容阳光灿烂，眉眼飞扬，盛满春意，一副少年意气。
“我先走了。”说完便转身离开，走了没几步又回过身朝她高高举起手臂，用力地挥了挥。
许春若被他这稚气莽撞的模样触动，也朝他挥了挥手，看他的身影慢慢远了，这才走进酒店大堂。
第二天一早，她和阿晴打车到了晟天写字楼，郭总今天在这开会，她们必须抓紧时间见到他，展示新的提案。
谁知刚到就被秘书告知郭总已经在里面开会了。两人愕然，这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
没办法，她们只好在门外等着。
一直到中午十一点，郭总才从里面走出来。带着副眼镜，梳着大背头，略有些发福的样子。
阿晴上前一步，“郭总您好，我们是Fluid广告的，之前跟您约过时间，再谈谈提案。”
郭总看都没看她，挥了挥手，粗声粗气地说：“我很忙，今天恐怕没空见你们。”说完便要搭电梯下楼。
阿晴追上去，被秘书拦下。
许春若连忙走上去，把提案的创新点一一道来：“郭总您好，不好意思现在打扰您我就长话短说了，我们在这版提案中更新了品牌营销策略和广告投放方式，关于您之前提出的……”
许春若语速较快，但思路清晰，声音清脆平稳。郭总抬头看了她一眼，面前的女人化着淡妆，肤如凝脂，明艳动人，长发披肩，一袭白色收腰长裙搭配黑色宽大西装，温柔与干练并存。
他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着她，许春若眉头一皱，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避了避。
他看着许春若说：“你很不错。晚上八点，盛歌酒店一楼大堂，我在那等你们。”
阿晴连忙向郭总道谢，许春若也扯出一个微笑。
郭总最后打量她的目光似乎别有深意，许春若陷入了深思，片刻后，她拿起手机给成明发了条短信。
晚上八点，许春若和阿晴坐在酒店大堂的会客区耐心等待。
这里人来人往，灯火通明，许春若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
没多久，郭总便到了，在她们对面的沙发坐下。
他抬手止住阿晴寒暄的语句，“讲重点。”
“......好的。”
阿晴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条理清晰地阐述提案，许春若在一旁做补充。
提案进行到尾声，郭总安静听着，时不时提些问题，神色莫辨，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阿晴手机响起，道歉后到一旁接电话。
气氛霎时冷下来。
郭总笑了一声，打破沉默，许春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郭总：“我很欣赏许小姐，聪明漂亮，很会抓时机。”他看着许春若说。
许春若淡淡一笑，“提案是我们整个小组想法的凝聚，并非我一个人的想法，郭先生过奖了。”
郭总不置可否地勾了下嘴角，“许小姐明白我的意思，我身边正好缺一个女人。”
他的目光愈发明目张胆，“许小姐是很合适的人选。”
许春若眉心紧促，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思虑着如何回复才能既保全自己，又不损害公司利益。
“许小姐不必急着答复我，成与不成都不影响我与贵司的合作。”
旁边突然插进一道充满怒气的年轻男声，许春若肩膀上落下一只温暖的手掌——
“恐怕不能如您所愿了，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许春若讶异地扭过头。
成明眼神凌厉，表情严肃。
郭总的目光在他俩之间游移。
许春若轻咬下唇，耳尖悄悄爬上一抹绯红。
她直视郭总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说：“这份提案凝聚了我司员工的心血，我认为它比郭总收到的其他提案更新颖实际，希望您能好好考虑。”
郭总轻笑，“不巧，看来名花有主，我来晚了。”
成明揽住她的肩膀，拉着她就要往外走。
许春若对着郭总略一颔首，郭总抬了抬手示意她可以走了，许春若便跟着成明的脚步离开。
夜风温柔，成明把她送到酒店楼下，两人一路无言。
“……我先上去了？”许春若犹豫着说。
成明直盯着她看：“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许春若低头看脚尖。
他稍微缓和了一下语气，眼神仍看着她，“你到底为什么来A市，当真是为了出差吗？”
许春若偏头想躲开他的目光，被成明扶住脑袋，一把转了回来，被迫和他对视。
男生眼神专注认真，墨黑的瞳孔不含一丝杂质，干净得让人不忍心伤害，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一瞬不差地看着她。
许春若感觉心跳越来越快，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扔下一颗石子，泛起片片涟漪。她的脑子乱糟糟的，思绪乱飞，有些不受控制的念头疯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