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从天河县往齐州府城日夜兼程,一天之内可达。

    在接到锦衣卫送来的信后 ,珉王就立即派遣手下赶往天河县 ,一则是向锦衣卫阐明珉王府上绝对没有公主踪影,二则是为了保下范金宝。

    在珉王看来自己在公主失踪一事上清清白白,白璧无瑕,作为接受范金宝进献的主人,自己府上的女人中到底有没有公主还能不知道吗?

    他就是再好色如命,也犯不着将手伸向一个民间刚认回的公主,还是自己的侄女。

    至于范金宝如何掳掠民女,珉王怕被文官集团知道了惹来弹劾,却不怕被锦衣卫知道。

    锦衣卫是什么,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惟皇帝命是从,珉王压根不怕这把刀会对向自己。

    他以为自己一句话就能从锦衣卫救下范金宝,如今却告诉他自家舅舅已经死了。

    珉王体胖,他身下坐的椅子宽大得几乎像一张床榻,而今震怒之下,屁股下的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几乎要支撑不住他的体重。

    “王爷息怒,属下赶到时,舅老爷已经受了大刑,不及见上一面,已然伤重不治而亡。”护卫叩首回禀。

    珉王黑豆眼射出吃人般的凶光:“谁,是谁害死本王舅舅?”

    珉王可以不在乎一个舅舅,但是他忌讳有人不顾自己的尊严,肆无忌惮的杀死范金宝。

    打狗还看主人面呢,凶手何其目中无人。

    护卫连忙回答:“是锦衣卫统领韩重元下令对舅老爷动了重刑,最终舅老爷四肢皆断,失血过多致死,如今他正朝府城而来。”

    “好,好一个锦衣卫统领韩重元,”珉王怒极而笑,“他还敢来,真是一点都没有将本王放在眼里啊!”

    “韩重元该死,他自己失职没有看护好公主,便将公主失踪一事栽到王爷头上,”吕太监愤愤不平地上前,阴谋论了,“老奴怀疑韩重元是故意陷害王爷,所以害死舅老爷好死无对证,方便他祸水东移。王爷,绝对不能放过这个居心叵测之人。”

    吕太监也知道公主失踪一事跟自家王爷绝对扯不上关系,所以锦衣卫不但擅自找上门来质问,还害死了王爷的舅舅,那就是明晃晃的欺负自家孩子。

    将珉王看得尤为重要的吕太监忍受不了了,没有人能委屈王爷,蔑视王爷的人必须受到惩罚。

    “王爷,要不要老奴......?”他阴狠地眯起眼。

    珉王粗重地喘了口气,他张开嘴咬住宫女喂过来的牛肉,一口吞下。

    他身体胖胃口就大,这么一会已然饿得不行了。

    直到埋头吃了半柱香稍稍止住腹中饥饿后,珉王才停口让宫女用温热的毛巾擦嘴。

    “本王可只有这么一个舅舅,”珉王胖得变形的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痛苦表情,转动着都是一圈圈肉的脖子,“韩重元是该死。可惜朝中的那些文官还等着抓本王的把柄,如果韩重元在本王封地出了事,倒惹得皇兄不开心,说不定对本王生份了,倒称了那些文官的意。”

    想到自己被削减的封地,以及护卫,珉王小眼睛里满是肉疼,那些该死的文官。

    说到底都是皇帝太无能了,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都压不住,连保护自己这个皇弟都做不到。

    至于说韩重元陷害自己,他图什么呢?本朝尤重皇室宗亲,只要不是谋反大罪,最多一个废为庶民。

    就算是公主真的落到他手上好了,珉王不信天顺帝对自己下得了手。一个替嫁和亲的公主罢了,连宫里那个假冒的伪公主都比不上,皇帝绝对不会为了她而降罪自己,最多申饬戒训一番,自己又不会死。

    韩重元平白得罪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处?

    难道真的是栽赃推锅,想将丢失公主的责任推到自己头上?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珉王都不可能放过一个蔑视自己的人。

    吕太监弓下腰:“老奴明白了。”

    文官集团势大,皇帝还要靠握着锦衣卫这把利刃才能挺直腰,而他最属意掌控锦衣卫的人就是韩重元。

    一个被家族不喜,被文官所排斥无视,只能投向皇帝才能立足朝堂,让皇帝放心握着手里的异类。

    韩重元一旦死了,皇帝一定会迁怒,因为找不到比他更适合更让皇帝信任的锦衣卫统领了。

    所以,韩重元可以杀,但绝对不能死在珉王的封地上。

    等到他出了齐州府,吕太监冷笑,那就不关珉王府的事了。

    这时,花园外有了动静,有人朝这边走来。

    珉王在此,服侍的人屏气敛声,鸦雀无声,却不想还有人不惧珉王,若无其事地踏足花园。

    吕太监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弯身道:“禀王爷,是道清真人来了。”

    珉王小眼睛里迸出欢喜地光芒,他动了动手臂:“快,快扶本王起来。”

    呼哧呼哧,在几个大力太监的帮助下,珉王艰难地站住了,汗水顺着他的脸颊脖子侵入衣裳下。

    他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厌弃,随后胖脸咧出一抹笑:“真人来了。”

    就见前方走来一名仙风道骨的道士,他鹤发童颜,眉目清癯,举止有度,望之可亲,身后跟着俩个灵气逼人的小道童,真有如神仙下凡尘。

    他昂首信步而来,一手拿着拂尘,一手托着一只盒子,含笑道:“王爷,贫道有礼了,这盒子中是贫道刚炼制的涤尘丹。服用之,能祛除五脏六腑中晦气尘垢,使人神清气爽,灵台清明,久用能使人身轻如燕,健步如飞。贫道特以此丹献于王爷,多谢王爷收留之恩。”

    说着,递上盒子。

    吕太监忙接过,转身送到珉王身前:“王爷。”

    “好,好,多谢真人了。”珉王忙吩咐人收起,“快,回寝殿,本王要马上服用真人所炼仙丹。”

    离着齐州府城二十里,萧沫等上了岸,重新上马朝城池赶去。

    如果一路快马奔驰,他们还赶得及在晚上关城门前进城。

    萧沫很庆幸自己曾经学过马,所以可以轻松地跟上锦衣卫的速度,没有拖累行程。

    越是靠近府城,周围的村庄越多,人迹也慢慢多了起来,慢慢看出几分繁华来。

    但是再繁华,落在萧沫眼里也是灰扑扑的,落后,贫穷,脏乱,根本无法和现代社会相比。

    几十匹马在官道上驰骋,气势逼人,路人纷纷回避。

    忽然一颗梨子从一个孩子的手上咕噜噜地滚到了路中央,啊,五六岁的孩子立即挣脱大人的手,跑过去想重新捡回来。

    骏马奔驰,领头的马匹眼看就要撞上撅着屁股的孩童,骑手紧拉缰绳,想勒停马匹。

    背着背篓,里面还装着一个懵懂娃娃的老妇发出惊恐地喊叫:“牛娃子!”

    就在马蹄举起,即将踩上孩子的瞬间,一道红线从骑士中射出,缠住孩子的腰身将他拉起,从半空中飞入马上一人的怀里。

    “牛娃子!”老妇当即瘫软在地,脸色发白。

    锦衣卫停了下来,一声‘哇’地哭声响起,牛娃子手里抓着半颗沾了灰尘的梨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老妇听到哭声才醒过神来,踉跄地爬起:“牛娃子,奶的牛娃子,你有没有事啊?”

    韩重元冷冷扫了一眼周围,跳下马来。

    锦衣卫都下了马,将人群远远隔开。

    萧沫提着孩子下马,没好气地戳戳他的脏脸蛋 ,差点就出一桩交通事故了。

    ‘呜呜呜’,孩子哭得伤心,身子一个劲地往老妇的方向扑。

    “奶奶,奶奶!”

    “大人们饶命,......”老妇眼巴巴地看着,就要跪下磕头。

    赶在她跪下之前,萧沫上前一步,将孩子塞进她怀里:“老人家,看好孩子,下次小心点。”

    “唉唉。”老妇一个劲地点头,满面沧桑,头发灰白,流着泪抱回孩子。

    萧沫看了看她背上的小娃娃,又看了看差点遭遇不信的孩子,不由问道:“怎么你一个人带着他们,孩子的爹娘呢?”

    “娘,我要找娘!”牛娃子紧紧握着捡回来的梨,扭头往城门口看。

    背篓里的小娃娃也哭了,喊着:“娘,娘!”

    老妇畏惧又期盼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孩子他娘丢了,他爹四处寻找都累得病倒了。我也是没办法了,才带着孩子进城找人,没找到只好回去。”

    萧沫皱眉:“怎么丢的?”

    老妇抹泪:“就一天在村子田里干着活,一眨眼就不见了。我儿媳妇是个好的,一定是有人带走了她。”

    “没报官吗?”

    “报了,可是大老爷也说找不到人。”

    萧沫皱眉,这么巧齐州府也有女人失踪,这让她想到了范金宝绑架少女一事,难道是珉王干的?

    她又问:“你们村里丢了的女人多吗?”

    老妇摇头:“就孩子娘一个,不过我听说隔壁村子也有生了孩子的媳妇不见了。”

    萧沫敏感地察觉到,丢了的妇女都是生过孩子的,这跟范金宝专逮着未出嫁的少女祸害,明显不一样。

    她不由侧头朝韩重元看去,这到底和珉王有没有关系?

    男人则是轻抚马匹鬓毛挑眉示意,似乎在问:还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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