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陆安摸不准李管家话里是个什么意思,他只知道早上那一架把这位准王妃的精气神都打没了,一天下来人都是恹恹的,一脸不高兴的模样,就连谈公事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

    “王爷,这是韩远送来的名册,上头的人名按军功从高到低排列,基本上都是穷苦人家出身,没什么名气。”陆安把手里的册子递给凌安若跟前说道。

    凌安若随手翻了两下,的确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角色,她活了一世也没听见这些人混出个什么名堂来。

    “这也正常。”凌安若一点也不意外的说道,“要不是那些少爷们吃不了苦,受不了累,这些苦活累活还轮不着他们,更别提进军营了。”

    “告诉韩远,军中空缺的职位就按这份名单补上,从明日起整顿肃纪,带兵操练,若有违逆闹事者,传我命令,杖责三十,扒了军装扔出去。”

    “是,属下等会儿就去告知韩将军。”陆安说完又看向周珩,“另外,崔大当家的也派人送了话来,说出海西越的货物已经差不多安排妥当了,不日可以随朝廷一同出海,问姑娘想不想派人一同随行,管事好提前把名单列上。”

    周珩这会儿正困着呢,一手抵着额头眯着眼打盹,旁人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半点没往心里过。

    陆安久不见回答,又不知道该怎么催问,只好看向自家王爷。

    凌安若侧眸瞧了一眼,毫不客气的推了一把那立着的手臂,手腕上支撑着的脑袋登时要往桌面上嗑去。

    周珩吓了一跳,身子控制不住的一个趔趄,顿时醒盹了,他不悦的瞪了凌安若一眼,烦躁的问道:“你干嘛?”

    “问你话呢。”凌安若把陆安的话简单重复了一遍,“崔氏要出海了,问你商船上要不要安插咱们自己的人手过去。”

    “哦。”周珩揉了揉刚才不小心嗑到的印痕,想了想说道,“那肯定是要派几个人过去的,让希签挑几个人一起去跑一趟吧,他擅长听记,又能说会道的,这种事他去最合适。”

    陆安得了回复,点头应下,可眼神不自觉的带着点探究和疑惑。希签是王爷的侍卫之一,和他一样都是从小暗中培养出来的,每人擅长的东西也不同,怎么这凌姑娘如此清楚?难不成也是王爷告诉她的?

    陆安把心里的困惑压了下去,面上不显得退了出去。

    凌安若看周珩还揉着手,纳闷的问道:“不就挨了这么一口,有那么疼吗?”

    周珩闻言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冷哼道:“我咬你一口试试?”

    他抬了抬手,把那显目的牙印怼在凌安若眼皮下,说道:“凌安若,你是狗的吧?咬这么狠。”

    凌安若微侧过脖子,露出脖颈上两道微红的抓痕,不甘示弱的说:“那你就是属猴的,功夫不行,撒泼打滚倒是有一手。”

    得,这算是扯平了。

    周珩看着那红痕,恹恹的把手缩了回去,他脑袋还迷糊着呢,这会儿实在有点坐不住,打算回房再补一觉,却被凌安若叫住了。

    “还睡?你不是才午睡过吗?怎么又困了?”

    周珩揉了揉快要合上的眼皮,倦怠的答道:“我也不知道,我这几日都困乏的厉害,跟睡不醒似的,腰也酸疼。”

    凌安若听闻脸色有些古怪:“今日是什么日子?”

    “四月二十三。”周珩说道,“怎么了?”

    凌安若没答话,只是指头微捻在算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心中了然的看向周珩,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同情和怜悯,看得周珩毛骨悚然。

    “到底怎么了?”周珩不安的问道,不知为何,他在凌安若的眼里看见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

    “没事。”凌安若拍了拍他的肩,柔声嘱咐道,“你要是困了就回去睡吧,记得多喝热水,别贪凉,少吃酸辣的东西,这几日的晨练也给你免了,好好歇息。”

    但凡凌安若这般说话,十有八九没安好心。这一顿的叮嘱让周珩心里不安更甚,直觉这人又憋着什么坏呢,不然怎么会大发慈悲的连晨练都免了。

    周珩:“你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凌安若笑而不答,只是拍了拍周珩的肩膀,“这两日你自会知道的。”说完不等阻拦立马溜出了房门,徒留周珩一人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凌安若偷偷回头望了一眼,抿唇暗笑道,现在就说,怕不是要被打死?

    *

    凌安若说话算话,说让周珩休息就真的没派人来打扰过。

    只是周珩心里总惦记着凌安若那副意味深长的样子,总觉得这人在憋什么大招,更别提她还有前科,弄得他提心吊胆了一晚上,都没有睡瓷实,真是比不睡还累。

    当天边第一缕阳光斜斜的透过格窗,落在床帐上时,周珩也不睡了,睁着眼等人进来唤他。

    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影,屋外也是静悄悄的一片,晨风吹过树梢时,还能听见残叶掉落在地上的轻响。

    “难道真是我想多了?”周珩嘀咕着,他这会儿是真弄不明白凌安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昨日闹鬼似的折腾他,今日却这般消停,怕不是药喝多了,脑子不好使了?

    左右也是睡不着了,周珩撑着双臂慢慢坐起身来,可起到一半,猛然睁大双眼,停在半空不敢动弹。

    诡异的热流缓缓从腿间滑落到棉被上,湿热的黏腻让人头皮发麻。

    周珩颤着手一把掀开被子,只见被褥上一摊鲜红的血迹。

    周珩:“……”

    周珩脑子都空白了,他目光呆滞的盯着那摊血,下意识的以为自己要死了,等反应过来后,觉得还不如直接让他死了算了。

    “凌安若!你个混蛋!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不早说!”周珩这会儿是彻底醒了,他崩溃的把自己扔进被子,哀叹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好了,别气了,快把红糖水给喝了,等会儿就凉了。”凌安若一手端碗,一手舀了一勺糖水喂到周珩嘴边,好声好气的哄道。

    周珩头一撇,抱着被子往床里头挪,缩在角落里,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火药桶,开口呛声道:“你个王八蛋,这么要紧的事你居然不提前告诉我。我说了你怎么突然那么好心呢,合着是在这等着看我笑话呢?”

    凌安若把汤匙放回碗里,看周珩气哼哼的模样,想笑又不敢,怕火上浇油,好不容易压下唇边的笑意,说道:“我哪里敢看你笑话啊,这不是怕提前告诉你,你接受不了嘛。”

    周珩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她:“那我现在就能接受了?”

    “嗯……”凌安若想了想,含糊不清的说道,“现在嘛……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你就认了吧。”

    周珩耳朵尖,没想到这人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指了她好一会儿,最终无语道:“……我认个屁!”

    凌安若叹了口气,把碗搁在一旁,“讲道理,要是我昨日就告诉你,今日会来小日子,你又能如何?”

    还真是不能怎么样,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周珩愤愤地拍着被子:“我剁了你。”

    凌安若两手一摊:“看吧,先见之明。”

    “行了,你就当提前熟悉了,每月一次呢,不至于的。”

    还每月一次?!

    周珩这会儿已经炸得没脾气了,他颓唐的靠在床头,目光沉沉的盯着凌安若,气若游丝的说道:“凌安若。”

    “嗯?”

    “怎么天上不来道雷劈了你呢?”

    “苍天有眼呗。”凌安若在周珩再次炸毛前,把碗塞到他手里,好声哄道,“何况劈我不就是劈你?咱们祸福与共啊。”

    “哼。”周珩冷哼一声,懒得和她贫嘴,端起碗几口把糖水闷了干净。

    可碗还未曾放下,就听见屋外敲门声起,紧接着是陆安略微急切的声音:“王爷,姑娘,京城出事了。”

    周珩与凌安若皆是一愣,顾不上换衣洗漱,命丫鬟们架起屏风,让人进来说话。

    “京中发生了何事?”周珩问道。

    陆安把刚刚接到的信笺转交给丫鬟呈上,低头回复道:“姑娘放心,不是将军府出事,是今年春闱,三千学生绝食跪在宫门前,请求皇上彻查科举舞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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