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

    事实证明,她还是心软了一些。

    不想让他掉那么丢人的马,才把便利贴夹到了封皮里面,可这人压根没看。

    三班教室在二楼,向窗外看,能看到种植在操场外围一整排桂花树的树顶。九月将近,金桂开始开花,引得一阵飞虫前来采蜜。

    吴永乐下午还说这个教室窗外的景象挺好看,这么一会儿,就深刻感觉到自己那想法有多浅薄。

    好看都是人说的。

    此刻,窗户开着,纱帘挡着,可就是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一只蜜蜂,安安静静在窗台上爬行。

    仔细一看,大概,是她刚刚放过蛋糕的地方。

    近在咫尺的小蜜蜂,身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吴永乐眼神也没了先前的淡漠,几眼就多出一丝胆怯来。

    她生的冷漠疏离,有特色,但不偏男相,只能说是女孩中好看且帅气的长相。眼皮薄,唇也薄,鼻梁很高,往常淡漠的时候总有几分贵气。

    见她一眼,就给人一种感觉,她什么都不会害怕。

    这是朱亮对于吴永乐的第一印象。

    再加上吴永乐当时确实拿了一根家伙,身侧又没有旁人,他更没有怀疑什么。回到家里的时候也想过,会不会是自己耳朵不好使,没有听见人已经走了,误会了这个女生,毕竟她是个女生。

    不过再找到她确定一下这样的事太过艰难,不是浮躁的当代男高干得来的。

    他也就没多在意。

    做了半个自习的心理建设,朱亮拿着从锅盖男那得来的绘本,猫着腰从小路绕道后排。

    彼时,吴永乐正在和一只小蜜蜂斗智斗勇。

    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她单方面被虐。

    吴永乐翻出了抽屉里的所有书,摆到书桌一角,又整个人往右挪了挪。

    忽视张雄诧异的神色,她全身心都在期冀这只小东西怎么来的怎么消失。

    结果片刻后,它爬到了自己刚刚摞好的书堆上。

    翅膀虚虚张了张,又收了回去。安静地像出嫁的新娘子。

    吴永乐甚至感觉到它在盯着她看。

    坚持了一秒钟。

    她迅速起身,一连退后了很多步。

    吴永乐原本都以为,可能她马上要承受班里的注目礼。

    结果并不然。

    后排一个人突然站起,并没有影响到教室里的整体氛围。只有讲台护法之一,刚刚出过一通洋相的锅盖哥直起身回头看了一眼。

    吴永乐和他对上了视线。就一眼,他的关注马上放到了自己的右手边——

    正在赶作业的,原钦野,身上。

    看来这个自习确实很有含金量。

    据传七中自从招到了几个特级教师,三年时间教学制度大改,本科率飙升,甚至还多出了一个别的学校根本不敢拿来当门面的数据,叫清北率。

    别人家学校清北按人头数算,咱家按比率算,数字长相还那么漂亮。

    这一骚操作让七中挤掉往常称霸全市的附中和一中,一跃成了湘江学校的顶流。

    学生有这样的学习专注度,也真是不枉这黑马中学之名。

    “张雄,换个位。”

    她这同桌正处于奋笔疾书的兴奋期,和前面正在学习的同学们不同,他在抄作业,脑细胞活跃度淡,任何事都得给这件“主业”让路,现在正处于对于外界指令自动服从的阶段。

    吴永乐话音刚落,他单手拎着一沓卷子,抬起屁股横向平移,话都没多说一句。她那桌子干净整洁,正好方便发挥。

    吴永乐顿时都不知道该不该提醒这人小心蜜蜂。

    她在中间的位置坐下来,紧接着身后就有东西在顶她。

    回头一看,是朱亮。

    吴永乐:“?你从哪冒出来的?”

    朱亮呲个大牙笑,“臣恭候多时了。”

    呵呵,好笑吗?

    好笑个der。

    “朱同学的眼睛终于能看见啦,”吴永乐不急不缓,“做甚呐?”

    她双手手臂还在桌子上叠着,一幅乖学生的模样,只侧了个头朝右后方,看向蹲在她与左三这位尚且不知名的同桌中间的男生。

    朱亮这个人长得是真白净。

    在黑暗处也不显得黯淡。吴永乐多瞅了一眼,视线不由得放在自己露了半截的小臂上,和那张白脸对比着看。

    幸好,没输给他。

    “嘿。别生气,咱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朱亮递上了他新得的绘本,显然是真喜欢,表情像割他肉似的惨烈,直接塞到张雄的桌兜里,“这个给你。”

    吴永乐还真的也想要。

    这绘本是一位漫画界新秀出的,据说漫画一经出世,迅速席卷网络,原创故事诙谐有趣,人物形象也滑稽自然。没有线稿,只有涂鸦,却能不失可爱,也不乏美感。

    据说未来画界将会因为它,掀起一阵涂鸦热潮。

    她碰巧,对涂鸦挺感兴趣。

    不过,吴永乐对于物品有种执念,不是特意给她的她不喜欢。不管是什么东西,尤其像这种,价值高,得到的过程还曲折的东西。

    她拿出来推回去,“不要。”

    朱亮望着自己想买都没渠道的宝贝疙瘩,眼神瞬间坚定几分,往怀里一揣,仔细揣好,仰头说,“那你想要什么?我当人情还。”

    吴永乐撑着脑袋想,她习惯性就是松弛着脸,没有表情。

    这总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我就因为你挨了一顿骂……”她说,“不好评判,你真想补偿的话……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被挨揍?”

    朱亮:“……”

    他明显顿住。

    好像是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但越是这样,吴永乐的好奇心越甚,“为什么会觉得揍你的人是……”

    这里停顿一秒,像隔了个名字,继续说,“的人,你和那个人有仇吗?”

    “……没有。”朱亮尴尬的不行。

    为什么,因为他就在原钦野身后。

    他属实没想到吴永乐这姑娘这么刚。

    某个虽然在抄作业但心思早就跑到身后的男同学,笔尖停下来了。

    那人一只脚在桌杠上踩着,一只脚在过道上,脚尖有节奏的鼓动,一只简单的直液笔在五指华丽的跳舞。那双手上搭着,那支笔的身价仿佛都提升了。

    这人的手比他这张脸更犯规。

    确实有够海王的资本。

    他也不回头。

    就偷听,光明正大的那种。

    “好了,就随便问问,这事儿过去了,你回座位吧。”

    吴永乐浑身上下,只有眼睛和唇线是有棱角的。她那位小姑姑把她看得很透彻,说她外表酷炸天,内里软没边。

    “emm,那我有机会送你个礼物,赶在毕业之前。”

    “随你。”她半开玩笑,“回家好好练练,别以后真叫女生欺负了。”

    锅盖哥梗着脖子在讲台前看了一会戏,看到原钦野放下了笔,他对于这后面发生的事愈发好奇。

    朱亮被吴永乐得话说得有些羞愧。他回座不久,锅盖猫着腰走下台,和原钦野前桌的一个男生换了座位。过程十分顺利且娴熟,显然这事儿常干。

    这周围都是男生。

    吴永乐揉着鬓角挺直腰努力纵观全教室,女生集中在前三排,按照喻萌的话,下周她就可以换到第一排,那后桌都是女生了。

    想想这个,她松了口气。

    不是说厌男,她也像众多青春美少女一样有怀春情结的。

    十一中的时候,她曾经隐晦地向一个长得白净的学霸表达过情感,当时用了镁锌置换的方程式,不料这人跟她装傻。后来她听见他背后的编排,竟然说她太凶了,看见她就害怕。根本不敢招惹。

    呵呵。

    从那以后她无条件不喜学术男。

    可能美好初恋就都是娇软小姑娘的,与她无缘。

    就和家庭关系一样,备受宠爱的小公主也都是人家乖巧可爱小女孩的。照样与她无缘。

    想到这个,吴永乐伸手在两张书桌中间旁边挂着的书包里摸出了手机,打开,原始锁屏原始壁纸,映入眼帘的就是一连串的手游图标,左下角有个小绿标。

    她微信置顶的有一个家庭群,三个头像。最新的消息,还保持在今年过年发的红包。

    她去哪上学,好像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连句问候都没有。

    看着这灰溜溜的记录就烦。

    甩手塞张雄桌兜里,她撑着下巴,翻开一本文言文看书。

    这一安静,她察觉到右边有双眼睛,在往她这边看。

    可是侧头追回去,那人就收了,继续龙飞凤舞地写着作业。

    后排的同学有赶作业的魔咒。

    但不管是给咒还是解咒,都是自己赋予的。

    吴永乐和原钦野中间坐着的这位男孩,剃了个干净的平头,穿着有些起球的短袖校服,话很少,八卦也不关心,这么一会吴永乐就没见他停过笔。

    他是拿着一张写好的卷子在抄,吴永乐扫过一眼,就觉得这字迹眼熟。

    简洁潦草的行书字。和医生专用字体有的一拼。

    他自己抄写下来的都比这个易懂一些。不过吴永乐好奇,他是怎么认出这些字母符号的?

    他抄的,显然是原钦野的作业。

    吴永乐自念书以来,从没见过练行书当日常用的人。这字就像带着原钦野这三个字,叫人分辨不出都难。

    而原钦野那边,是在自己写作业。仔细观察一通就看得出来,他写的极快,基本看过一遍题就写答案,选择题转转笔就标了字母。

    吴永乐真来了兴趣。

    “抄满这页纸的意义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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