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如她奸 > 刀舞盛名

刀舞盛名

    “你祖父虽走得突然,但好在这辈子想做的事都做得差不多了,三个儿子里就属你父亲从小聪慧机敏,长大了也承袭了他的衣钵,甚至对待教书育人比他还要一心一意,这是好事可也不是那么的好。”老太太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你祖父临死前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父亲到如今还没有生个儿子传承香火。”

    这句话才是重点。

    “祖父生前恐怕说不出来话吧。”张平蓁熟练地与之绕弯子,“再说了,张家的香火不是有堂兄们嘛。”

    “那哪能一样?”老太太语气瞬间高昂,哪还有方才哭哭啼啼的姿态,“从前你父亲守着他那些学生我们劝不动,如今好了,回乡丁忧三年总有时间精力好好调养身体了吧,你母亲还不到四十,机会还有,你父母珍视你疼爱你,可你也不能不知恩是不是?哪家人不生个儿子养老?你也要多劝劝他们抓紧些,不然等真生不了的时候可没有反悔药!”

    老太太眼中精光迸射,仿佛势在必得。

    张平蓁从记事起就不知道从祖父母那里听过多少次,从前他们拿她爹娘没法子就从她下手,她小时候也听话与爹娘说了,爹娘说“顺其自然”,如今想来是两人都为着那万卷书中的真理殚精竭虑熬坏了身体,生了她之后就再也没怀上孩子,不过他们二人也确实对于是否有儿子一事都不甚在意。

    对张高韵来说,青出于蓝的张平蓁又何尝不是他的香火?得他真传的弟子又何尝不是他的儿子?

    但是张家人不这么认为,甚至还提出要给张高韵纳妾,可他与何思源伉俪情深和如琴瑟,再加上他只愿将多余的时间奉献给典籍而不是妾室孩子,这下触及逆鳞惹恼了他,便以国子监教务繁重为由搬到了远离张府的小潭院。

    如今倒不敢说纳妾的事了,在她七八岁时,那府上的阵仗就像要把父母生吃活吞了,现在却只敢来找张平蓁声泪俱下的劝说。

    父母之事,本不该张平蓁置喙;祖母之意,她也不该反驳,但母亲已不再年轻,别说能不能怀上,就算能怀也太过危险。

    祖母言辞激烈,但她不慌不忙,一杯茶下肚才说:“祖母,您是想三年后家族延续繁荣还是想多个可有可无的孙子?”

    “你什么意思?”老太太眉心微皱。

    “我的意思很简单,别再提什么香火儿子,张家不差那一个儿子。”她直视祖母的眼睛,“张家在登阳汲汲营营这么多年才算在国子监真真正正有了影响力,两位伯父资质平庸,独我父亲一人撑起家门。祖母您不是不知道有多少人争抢那哪怕芝麻大的京官,丁忧三年,三年后,谁能保证张家三子能官复原位?恐怕还能得个偏远小县的官就算不错了。”

    老太太此刻根本没在意侄女评价伯父的不妥,这么些年虽不至于锦衣玉食,但在登阳比起乡下的生活那可是天差地别,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于是她的眉心已经皱出一个鼓包,“你有办法?”

    “娘亲如今是冠军大将军府的西席,只要她还待在奚府,这京中人脉就不会断。待三年后父亲他们回登阳,在朝中也能有说得上话的人。”

    老太太当然知晓奚府的脸面大,但奚家人从来只认张平蓁他们一家三口,对其他张家人可是不假辞色。

    张平蓁默默喝茶等着老太太整理思绪,其实她也是在夸大难处和好处,父亲有交好的同僚和入朝为官的学生,官复原职不算得多难,也就是两个伯父估计难再回登阳为官了;而奚家是武将,在文官派的话语权也算不上多大,不过忽悠忽悠老太太也够了。

    老太太合计一番,最后说道:“你说得是,张家的孙子多但结识的贵人太少,我做主了,就让你娘留在登阳。”

    先前爹娘就在思虑如何跟祖母开口,这下从张平蓁口中说出,也不至于被骂不守妇道不孝不敬。

    -

    登阳之繁华,八街九陌百卉千葩,天下人无不心驰神往趋之若鹜。

    然而即便如此,也有人觉得此地悬浮聒噪索然无味,譬如奚望每在登阳长住一次,就更加讨厌此处一分。

    “娘,不是说好了跟我一起去春山外的吗?”奚望好不容易找到个乐子想与她娘亲同去见识见识最近名动登阳的绝伦刀舞,哪曾想约好日子就在明日却半路杀出个南遥使者入京,宫宴就定在明日,而母亲作为三品诰命受邀入宫,她没法拒绝。

    若是往常,她可以同平蓁姐姐一齐前往春山外,可张家新丧,她若是邀她去那寻欢作乐的戏坊青楼实在有些不知礼数不合规矩;本来与孙鄢重逢,也可请她一起去,可孙鄢家中又对她管制甚严,不会允许她晚上出府玩乐。

    于是,她就只有自家母亲一个人选了。

    王玮然也心气不顺,“这皇城闲的时候闲得要死,非等我想做点什么的时候又忙起来了,等你爹我回来看我不打他几拳。”

    “就是,都怪爹!”奚望信誓旦旦地附和。

    奚硕却轻声细语地反驳,“爹都是为了我们。”

    奚望最看不惯她这开不起玩笑的样子,阴阳怪气地作鬼脸学她,“爹都是为了我们~”

    “娘!你看长姐又学我。”奚硕撇嘴,很不开心。

    王玮然喜欢看大女儿逗小女儿,笑了好几声才道:“明日你们谁想跟我去宫宴啊?”

    “我才不去。”王玮然还没说完奚望就回答,“我定好了要去春山外的。”

    “啧,你这丫头,就不能等我一起去吗?”王玮然不满地噘嘴,活像个孩子,又侧头问小女儿,“那果儿你呢?”

    奚硕毫不犹豫,“我陪娘亲。”

    这个答案不出奚望的所料,奚硕的第一选择永远都不会是自己。

    不过不用带妹妹一起,她乐得轻松,高兴得连剥了一把松子。

    然后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娘亲一把全抢走,一颗塞奚硕嘴里,一颗塞奚望嘴里,剩下的全被倒进她自己嘴里。

    “啊啊啊,娘亲!”被这样突袭了无数次的奚望还是不长记性,张牙舞爪地就朝王玮然袭去,妄图抢回自己的松子,然而结局仍旧是被母亲单手压制,发丝都没乱得挡下奚望的连招。

    守护松子计划再次失败,奚望气得咬牙,大吼一声,“我去练拳了!”

    爽快吃完香香松子的王玮然得意地朝奚硕挑眉,望着奚望的背影啧啧两声,“你姐不行。”

    奚硕哭笑不得,“您要是想吃我给您剥就是,作甚总去惹长姐。”

    “好玩儿嘛。”王玮然心安理得地躺回椅子上,等着小女儿送来她亲手剥的松子。

    -

    南遥使者来访,皇宫之中盛宴接待。

    自魏禧回宫之后,几月以来,这才是她第二次在宴会上露面。

    范皇后一大早脸色就不太好,芳若为其轻轻按摩,“娘娘,您这几日都没睡几个时辰,今日宫宴可还撑得住?”

    范皇后闭眼养神,轻叹一声,“撑不住也要撑住,圣上既已有那心思,难不成本宫还能眼睁睁看着阿禧真嫁去南遥么?”

    芳若是瞧着这段时日母女俩的别扭样的,手上愈发轻柔,“娘娘爱子之心,可偏偏这段时日说的话总是刺殿下的心,又何苦呢。”现下母女俩有时一整天都说不上一句话,两个本应相互取暖的人却如抱寒冰,看得芳若心中煎熬。

    眉头微蹙的范皇后摆了摆手,自嘲一笑,“怪只怪我与阿禧可怜。”

    不等芳若说什么,她继续道:“再上点胭脂吧。”

    “是。”

    先帝在时,打服了蠢蠢欲动的遥国,又建立两国商路,十几年间西南边境繁荣安定,可惜好景不长,永光帝继位之后,南遥又起了心思,频繁骚扰大越南境,五年前一战败于大越之后,南遥又起内乱,元气大伤,如今幼帝登基,便想着重修旧好,再通商路。

    大殿之上,永光帝正与南遥的丰亲王谈笑。

    而坐在魏禧邻座的魏祎颇有几分不安,魏禧觉得他状态不好便询问道:“怎么了?”

    “我总觉得父皇和那位丰亲王总在往我们这边看。”魏祎又喝了一杯酒水。

    魏禧失笑,“我们这边都是皇子公主,自然是要介绍一番的。”

    “总觉得这位丰亲王不怀好意。”魏祎不喜欢他。

    魏禧并不在意,她往右手边看去,范家坐在一起,意料之中没有范正涟的身影,表妹范正漪冲她笑了笑,从前的小丫头也长成大姑娘了。

    范正漪的旁边是个模样陌生的少年,不出所料应该就是范家小少爷范波波,小时候是个跟屁虫,不喜欢跟着他大哥二哥反而喜欢跟着阿涟和她,小胖球已然变成翩翩少年。

    发觉她的视线,范波波开心地挥了挥手,一如从前。

    然后就被舅母教训了一顿。

    魏禧被逗笑,正开心的时候,传来侧后方魏念雪的声音——

    “还笑得出来呢?”

    “五皇妹.....”魏祎刚开口就被魏念雪一堵:

    “有你什么事?”

    魏禧制住魏祎想反驳的身体语言,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不适合与她起冲突。

    几位皇子公主的动作自然有人在意,奚硕与母亲王玮然低声说:“娘亲,五公主与六皇子关系不好么?”

    王玮然对宫闱关系的态度就是事不关己,“兄弟姊妹间偶有摩擦多正常。”

    见母亲不想多说,奚硕又问:“那位就是三公主?”她好奇得紧,因为从前母亲没回登阳的时候,她没进过宫,待她能随母亲进宫之时,三公主已不在宫中。

    毕竟从前三公主在他们闺阁少女中可是备受瞩目。

    王玮然点头,“经历了这么多还能不卑不亢,不愧是有经纬之才盛誉的三公主。”

    “他们说......”

    奚硕还没开始说就被母亲制止,“他们说?道听途说之事便不要提,此处是皇宫,数不清的眼睛耳朵,勿要给将军府找麻烦。”

    被训诫的奚硕垂下头,“女儿明白了。”

    与此同时,七皇子魏祥上前敬酒,才十三四岁,身形已多修长,看着自己儿子端方模样的丁妃嘴角带笑。

    直到宴席结束,魏禧都安安分分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什么事都没发生,就如同这本就只是一场迎接外宾的接风宴席。

    -

    夜幕降临,宫城内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宫城外的春山外也鼓乐齐鸣座无虚席。

    坐在二楼的奚望在心中庆幸自己提前订了位子,不然今日可不一定能上座。这么多人来捧场,她倒要看看这冠绝登阳的刀娘是何水平。

    据说此人从南到北本是要去拜师的,如今在春山外表演只是为了赚些盘缠,卖艺不卖身,且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离开。

    因为这句去日不定,反而让慕名而来的人更多了,生怕哪日就会见不到她。

    不得不说,春山外的造势能力是一流的。

    台上之景,繁花似锦,枯木作序,甜蜜美好中隐隐凄凉,再有一柄又宽又大的黑刀插在其中,如墓碑孤寂挺立,好不显眼。

    其中无人,如不出所料,舞者会从天而降。

    果然,随着一串轻铃声响,有着黑裙者从高处落入台中,身材瘦小但稳稳落地,她顺势拔起宽面黑刀,表演正式拉开序幕。

    虽然因为有面具她没看清她的脸,但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奚望却觉得万分熟悉,还没等她想明白,舞者开舞......哦不,应该说是武者才对,因为她的一招一式皆是刀法,压根跟跳舞没有关系。

    只不过还是在刀法的基础上改了些,让其大开大合威势甚重的武功变得更有美感,更具观赏性和吸引力。

    随着鼓声与筝乐的互相配合又互不相让,鼓声愈发重,她的刀舞就愈发凌厉,直到高潮时一跃而起,如金轮在黑夜旋转被染上了墨色,一瞬间风起花落,美不胜收。

    随着此人的刀势舞动,台上万树飞花,凌冽的风伴着芳香的花,以舞台为中心如浪一般涌向四面八方。

    似乎还藏有烈酒醇香,如置身梦境,难以回神。

    鼓声渐息,筝曲愈慢,若隐若现忽大忽小的铃铛脆声牵引着众人的心绪,“铛”的一声,最后一刀释出,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爱意恨意包裹众人,待回神时,枯木逢春,含苞待放,漫天的花雨落下,舞者身上的黑衣缀满了各色鲜花,她变成了景中之景,黑色在此刻与插回地下的黑刀呼应,别有一番意味。

    此刻的寂静与沉默就是对这场刀舞的最好评价。

新书推荐: 灭族之夜的痛!一勾玉瞬开万花筒 只要系统出得起,996也干到底 身份曝光,妻子才知道我这么猛 和大叔奔现后1.v1 冰河再临:我握亿万资源 殿下,太子妃又去查案了! 清冷师尊怎么变成黑莲花了 宠通房灭王妃?这个罪名我不背 童年回忆:从魔幻车神开始的渣男 重生八零:海岛小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