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晏考中了秀才，白燕轻家里日子好过了，她也不用赶工卖画或者为了省钱为家人织布衣裳。
卧房里的那台织布机也没十天半个月没了声响，若是阴雨天她便牵着从徽州买来的赤云马，因为阴雨天街上人不多，她还不是敢在人来人往的集市上骑马游街。
雨天她背着木头做的画匣，穿着蓑衣带着斗笠，骑着马去兰子洲找孙师父画画。
柳风玉有他的事业要忙，白燕轻自然也有她的打算
孙师父，就是个那个会画春宫图的孙天石。白燕轻也是做到真正的“不耻下问”，她跟着大师学过画，也不小瞧那些登不了大雅之堂的民间艺人。
比如她这个孙师父就教白燕轻怎么省材料，怎么制作颜料，没有好画笔，怎么用木炭做笔勾线。
白燕轻提出想画人物时，孙师父笑了说自己只会画拙劣的春宫图，不会画大师笔下的美人图。
白燕轻有些害羞揉着红扑扑的脸蛋嘟着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白燕轻道：“画春宫很挣钱吗？”
“是的很挣钱。”
“那…我想画这个赚钱。”白燕轻心想，刘邦当过亭长，刘备卖过草鞋，刘秀还种过地呢，她挣点快钱，也没什么。至少没偷没抢！
等将来弟弟上京赶考，路费什么都得存着，家里房子还要重建。都得要钱。
孙天石赶忙阻止道：“你这孩子，画这个名声传出去不好，我老了不行了，也传不出什么闲话，不然无亲无故，能让你这个姑娘单独留在我身边？
你不是说在别人家做奴仆吗？唉，这要是被你家主子看见了你偷偷做这个勾当，有你这个丫头片子苦头吃的。轻一点的被打骂，重一点的直接卖了。
有些事情，还得男人来干。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你啥时候见过账房先生让女人摸他算盘的。撑船的祭河神时，女人一靠近就觉得晦气不吉利。”
白燕轻不服气道：“哼，您不是说我画得不错嘛，凭什么说女人不如男人。”她又想到孙师父说得也不错，她记得柳风玉就曾告诉她，女人是不能掺和行当买卖事情。
“嗐，你还跟我犟嘴，姑娘嫁人了不，得嫁了人再说吧，不嫁人也画不出来，等嫁了人，你看你家郎官能不能让你画这个。”
孙师父见她沉默不语道：“我虽然美人画得不怎么样，但是门神倒是画得栩栩如生。”
“一支笔同时画春宫和门神感觉好讽刺。”白燕轻话一出口立马捂嘴，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懊恼这话太不尊重人了，心里埋怨自己道，怎么跟了柳风玉一段时间，也学着他不好好说话。”
孙天石云淡风轻的笑了一声，“姑娘为什么不仿大师的画，这样也能挣钱。”
白燕轻低着眸，细长的睫毛扑闪几下，转动着眼珠，叹息道：“老实说我仿累了，从小仿到大，再仿也不是自己的。真品看太多了，也清楚自己不能完全复刻，就算复刻到别人看不出来，自己内心也膈应。别人的还是别人的。”
白燕轻这话赤裸裸在炫耀，孙天石也愈发不敢小瞧她了。
白燕轻跟在他身后也学了不少东西，孙天石把自己会的全教给了这个女徒弟，白燕轻也把自己学到的教给了孙天石。
不过他教了她画人物的技巧和方法，但是没教她画春宫，他还是有底线的。
他看着白燕轻画着芭蕉叶下美人图，咂嘴称奇，不过十来天，画技已经很不错了。她天赋很高，只要指点一二就行
“燕轻，春宫图是不需要多高的画技的，所以能挣快钱，等你有了郎君，你就知道该怎么画了。”
白燕轻知道师父话里的意思，她已经嫁过人了，师父不教，她想自己去画，但是她没有细看过春宫图，柳风玉之前给她看，那会儿她颇为羞涩，看了第一页就不想看了，但是画册是很厚，她知道是画交欢的场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能画这么多张。
于是她问出了一个让孙天石颇为尴尬的问题：“一个春宫场景为什么能画这么多张，是哪里改变了呢，衣服吗，神态吗？还是场景呢。”
“额，这个都有。你嫁人就知道了”
白燕轻陷入了沉思，她都嫁人了。她和柳风玉，不都是每次脱光光，他压在自己身上吗。她进入了思维误区，她看到的那一张春宫图感觉跟自己平日夜里做的一样
很难想象小夫妻成婚一年了，但是床上还是颇为拘谨。主要是白燕轻是个乖孩子在这上面没有什么想象力和创造力
还有就是柳风玉不敢玩了太花，偶然说些骚言浪语，白燕轻都能把他身上掐得青一块紫一块。柳风玉依着她书香门第小姐性子，也不敢造次说些脏话冒犯她。
上回她帮他用手了一次，他都刺激的不行。很快交代了怕她觉得自己不行。
晚些时候，白燕轻牵着马回家，她天黑视线不好，也不骑马。转角处遇到了林清漓，她知道她是镖局的人，但是她不知道对方是女孩子。
林清漓十九岁了，家里在给她准备亲事不让她出去再走镖了。她不想闲着，保护白燕轻的事情就轮到她头上来了。
不过她心情不大好，懒得伪装了，所以迟钝的白燕轻都察觉到林清漓一直跟着她。
她也猜出是柳风玉安排他这么干的。就是她出门整天让一个男子跟着，白燕轻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所以见街上没人，她颇为抱歉道：“这位小哥，多谢照顾啦，是我夫君让你来的吧。”
“是，顺便出来散散心。”
“公子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心事？我这边没有事情，我自己一个人也能行，不要小瞧我，我没嫁人前也敢一个人走夜路。”
“我在想我以后能不能有你这样的好郎君？”
“哈？啥？”
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就如此不像个女人？想必未来的郎君也不大会喜欢我。毕竟我没有夫人您这般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