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璟抱着湿淋淋的小夭上岸，一夜的等待，他以为她不会来了，正欣喜，一偏头看到她脖子上的印记愣了一下。

    小夭细腻如玉的脖颈上，一抹暗红妖异刺眼，他对上她雾蒙蒙的眸子，心中酸涩不言，将自己的灵力缓缓输给小夭。灵力在小夭身体内游走了几圈，小夭的身体才停止冷颤。

    见小夭慢慢缓过来，涂山璟犹豫了一下，“你……去哪里了。”

    小夭想起刚才和相柳的见面，怯懦道，“没有，没有去哪里。”

    涂山璟见状也不方便多问，嘱咐小夭回去换下湿衣服，想了想，如今小夭是王姬，顶着吻痕回去第二天不知道大荒里能传成什么模样，趁小夭不注意，用灵力将她脖颈上的吻痕消去。

    小夭回到王宫，先去找阿念打了一架。

    回到自己寝宫，传婢女换了衣服。

    王姬湿淋淋地回来传遍了整个王宫。

    被相柳吸了好多血，在海上游一晚上，回去又大打一架，体力消耗大半，小夭累得昏睡过去。不知不觉睡了一整天，醒来一轮明月当空，偌大的宫殿里，小夭忍不住想起那个九头妖怪。

    相柳，你会不会也觉得孤单。

    小夭踏着月光走到海边，今晚她穿了一身桃花裙，海风将裙摆缓缓吹起，在脚步后面画出一道微微的弧度。

    海面空无一人。

    “相柳！相柳……”

    小夭一边将石子踢入海里，一边喊着相柳的名字。

    只有海浪的声音回应她。

    蛊同命连心，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感受到你心里的悸动。

    “王姬殿下，终于想起我这条排解寂寞的蛇了。”

    相柳的声音和海水一样冷。

    小夭身体一僵，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深蓝色的海面上，一个白衣白发的人倚着海浪，带着一丝玩味的眼神看着她。

    “你不是不喜欢以这条蛇自居吗，还把我从树上扔下来了。”

    “现在看来，我像是你那条用来排解寂寞的蛇。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在清水镇时，他们朝夕相伴，他不用费力便能找到她，现在要隐匿气息，还要躲开层层守卫，等她到海边的时候才能看见她。

    好一个无人相依，无处可去。

    好一个无力自保的玟小六。

    小夭仔细品读这话里的意思，看相柳这意思，居然还有一点点酸的意味？

    她摇摇头，可能是昨天在海水里跑了一夜，把脑子泡坏了，她居然会认为相柳会吃醋？

    想起偌大的宫殿，只能听到自己空空荡荡的回音，小夭怯怯道，“如果我说，我当了王姬，失去的东西比以前更多，你会信吗？”

    “如果我说，和你在清水镇的时候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你会信吗？”

    小夭小心翼翼地观察相柳的神色。

    “过来坐。”

    相柳身下的海水形成一道透明的水桥，小夭小心地踩上去，两步并一步地跳过去，相柳握住小夭的手，小夭稳稳地落在相柳所在的位置。

    周围海水在上涨，身体在下沉。

    小夭和相柳所在的位置形成了一个又大又圆气泡。

    明明可以不亲的，这九头妖。

    想起昨夜的遭遇，小夭暗自腹诽。

    “不如你不做王姬了，陪我到处玩。”

    月光下，海水波光粼粼，让小夭看不清相柳的神色。

    “我哥哥还需要我的帮助，如果是你，你愿意放弃神农吗？”

    “不会。”

    小夭目注着海底七色的鱼群，山楂色的珊瑚树，晃晃悠悠的海星，随着水波前行。

    “所以我觉得这是偷来的日子。”

    小夭叹气，相柳静静地看着她，神色不明。

    “只要心中有道义，就不会自由的活着。”相柳淡淡道，微微抬手，水泡缓慢前进。

    “海底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关系，我可以自由的做自己，要是天地间只有我们两人该多好。”

    “海底有吃人的水怪。”相柳凉凉道。

    “有你在我需要担心这个吗？”小夭偏头看向相柳，眼睛灵动地眨来眨去。

    “当然不必。”相柳看向五彩的鱼群，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听说海上有鲛人唱歌，我想看。”

    “这样不好。”

    相柳无语地看着小夭，你知道鲛人唱歌是在干嘛吗。

    “想不到堂堂九命相柳居然怕鲛人。”

    “传出去不好听。”

    “咦，原来相柳大人也会在乎自己的名声啊。”

    “我无所谓，要不要帮你散播一下高辛王姬在水底偷窥鲛人的秘闻。”

    “不不不，”小夭连忙摆手，“看来还是我的名声比较重要。”

    相柳憋不住笑了起来，那一瞬间的温柔，让小夭看得失了神。

    “相柳你就应该多笑笑，天天板着脸吓都吓死了。”

    相柳突然古怪地看着小夭，唇畔含笑。

    小夭顿时心里警铃大作，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月光穿过海面轻柔地照在他们的脸上，水泡也随着波浪微微晃动。

    下一秒，相柳抬手。

    水泡应声而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