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守序邪恶人

    原神:开局沙海,直抵神座正文卷-守序邪恶人珐露珊面色狐疑,“以我对教令院的认识来说,值得他们做到你说的那种地步的人,应该是个和你一样的人。”

    “拥有无可否认的研究天赋,但研究的领域十分奇怪,并且不太人道。”

    “看得出来你积攒这个问题很久了。”罗摩对这份微弱的指责无动于衷,“但伱说的没问题,他的研究,确实是不太人道。”

    多托雷的研究如果能算符合人道,那么不符合人道的研究其实就不多了。

    当然,罗摩的研究也是如此。

    他比多托雷唯一多了一步,有所选择的挑选了接受实验的素材,确保大多数的素材称得上是罪有应得。

    但这其实是改变不了核心问题的。

    用人类来进行实验,不管什么样的理由,其实都改变不了最核心的立场。

    参与进罗摩实验的须弥学者并非没有多余的言辞,只是他们都很懂事了,并不愿意和罗摩这样的大贤者争吵。

    此外,实验的前景是切实可见的——不是说实验本身的前景。

    在早期没有人看好罗摩的研究,凡人登神如果是什么很简单的事情的话,阿扎尔他们的做法也不会如此令人惊诧了。

    他们在一个神权统治的世界,完成了一场凡人推到神权的反叛。

    这和坎瑞亚是不同的,坎瑞亚从来就没有被神明所统治过,尽管他们驱使的力量,同样归属于一种和神明没什么差别的特殊力量,人们总是会把自己所不理解的事物推上神的祭坛。

    坎瑞亚驱使的来自世界之外的力量,和七国人遵守的元素力量,也许力量的层次上有所差距,但接受力量的人本质上毫无区别。

    他们都在向外求取,只是坎瑞亚从未接受过提瓦特的神的统治,接受的是另外的一位“外神”的规则。而提瓦特人向提瓦特划定的神明求取统治,接受神明的规则,服从神明的力量。

    六贤者就是在已经接受了漫长的神权教化之后,选择了背叛神明,其成功度更在坎瑞亚之上。

    作为学者,他们深刻地揭示了一个简单直观的道理——神之所以为神,是因为祂的力量,而不是因为祂和人类有任何的区别。

    这一招放在历史上,也是能够和成济当街刺帝相提并论的壮举。

    后者同样揭示了皇权的本质,兵强马壮者可称天子。

    除此之外,血统、天命什么的,都是虚假的,只有兵马才是皇帝的核心。

    当街刺帝把无数年来历代皇帝苦心经营的皇权的神圣性一脚踢翻,换来了相当漫长的一段混乱,直到后继者重新拾起了君权的威严,才让乱世得到了彻底的终结。

    而六贤者他们囚禁神明的举动,同样把神权给踩在了脚下。

    遗憾的是他们的影响力相当有限,毕竟这种事情一来不会有人宣传,二来君权依靠的是代代经营,神权依靠的是神明的力量。

    如当时的纳西妲一样弱小的神明,实在是太少见了。

    没有这样的条件,六贤者叛逆埋下的种子就只能是种子,很难有生根发芽的机会。

    毕竟目前来说,最没有面子的那位璃月的盐之魔神,也拥有随便就能够把自己的追随者给抬走一大半的力量。

    倘若祂不是一心求死,默许了自己信徒的背叛,那些人恐怕一个都不可能活下来。

    只有隔壁枫丹的水之神芙宁娜,在弱小方面能够打赢纳西妲,力压所有得到第一。

    但芙宁娜有芙卡洛斯留下的政务体系,以及完全没有夺权概念的那维莱特辅政,抛开心理上的负担,芙宁娜的条件要比纳西妲好的太多了。

    大慈树王毕竟是突然“暴毙”,根本没时间给纳西妲准备任何的帮手和助力。

    须弥的闹剧直到阿扎尔他们的失败作为告终,这其中最有趣的部分,莫过于阿扎尔同样有自己的造神计划。

    和罗摩相似的,他在某种时候突然意识到了凡人的无能为力,然后看到了神明的力量,进而选择了制造神明。

    在须弥的历史上,大慈树王播撒智慧,贤者们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神。

    可以不是大慈树王,但必须是愿意且有能力播散智慧的神。

    但阿扎尔很少让须弥的学者介入他们的造神计划,他挑选人员也堪称保密,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忧国这样的计划。

    而罗摩选择在教令院范围内批量邀请有天赋的天才学者,虽然有所遮掩,但研究所本质上和筛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即使不做分辨,罗摩也确信研究所里必然有不少在至冬“求学”过的须弥本地学者,愚人众对罗摩的研究有所关心,在给予物资的情况下,还给予了另外的学者帮助研究,实在是值得罗摩好好感谢一番的。

    抛开这些外来的本地学者不谈,更多的本地学者同样不看好罗摩的研究。

    阿扎尔好歹是在神明造物的基础上,应用了神之心这样的特殊道具进行造神,而罗摩的实验近乎是从无到有,不看好的大有人在。

    但关键的地方在于,实验本身可以不看好,可大贤者大力推进的研究是值得看好的。

    事情的关键也和说这件事情的人有很大的关系,罗摩在须弥的权势,须弥人都看在眼里。

    虽说是大贤者,罗摩实际上就是唯一的贤者,剩下的贤者只能在他不想做决定的时候商讨做出一些决定。

    在历代的贤者团体之中,拥有罗摩这般地位的,可谓是绝无仅有了。

    学派的代表人之间互有胜负,所以大贤者在六大学院之间来回转动,并不是一直被某个学院持有。但学派本身是不会有胜负的,知识本身有没有对错这很难说,但在不被允许见血的斗争之中,某一个学派是几乎不可能认负的。

    理念之争很少是以对错的形式收尾的,通常负责收尾的,都是生死。

    而罗摩统一了六大学院,让所有的学派都屈从于他一个人的道理,尽管他压根就不是任何一个学派的传承者。

    在这种情况下,须弥的学者其实是很愿意投身进罗摩的研究之中的。

    但随着研究的继续,他们很快就发现了,罗摩是在玩真的。

    这个凭借力量完成上位的屠夫居然真的是个出色的学者,甚至要比他们所有人都更加出色。

    这场本来荒诞无稽的研究,居然在不知不觉之中看到了真正的希望——罗摩真的在造神。

    对于研究颇有微词的一些人很快彻底选择了沉默。

    他们仍旧认为这种研究不正义,人体实验和正义基本上是无关的,但他们同样认为,这是一种正确的行为。

    相比较违背了伦理道德这种小小问题,研究的成果所能够带来的好处,是所有人都能够一眼看到的。哪怕研究还没有成功,光是其中的副产品就已经足以让大多数人心动了。

    这些实验室内部推广的研究副产品,距离最终成果差距还很大,不过优秀的学者通常也会是优秀的演说家,他们需要用这种能力来让所有人心甘情愿地为自己的研究买单,换取更多人对自己的支持,进而方便自己的研究。

    正如须弥角色的传说任务之中,倔强的学者已经不多了,大多数学者圆滑真实的让玩家都觉得他们的反应实在正常。

    不是因为理想,不是因为未来,也不顾惜会让几个人去死,这研究对我有好处,我就是要这么做。

    珐露珊刚好是个例外。

    “有疑惑和不满的人很多,但你是唯一一个当面质问我的。”罗摩双手交叠,重新端坐在椅子前,“我实在很难和你讲述一个道理,因为你既然问了我这个问题,我的道理就说服不了你了。”() ()

    珐露珊抿了抿唇。

    她其实不太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虽然有些小小的疑惑和怀疑,但反对的人其实不多,她也不是非要指摘罗摩做错了什么。

    但怀疑存在且扎根,问出来了,也就是问出来了。

    “他们都选择了沉默,我知道这绝非是因为他们所有人都畏惧你的力量。”珐露珊低声说道,“因为他们看到了研究所带来的好处。”

    “不光是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也是给须弥这个国家带来的好处。”

    罗摩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他少见地很有耐心,大概是因为他觉得耽误一些时间倒也无妨。

    “但以人类作为研究素材,这件事情不对。”珐露珊垂下了头。

    她是个聪敏的学者,能言善辩也是强项,但这个时候,她只有这么干巴巴的理由。

    “我的好姑娘。”罗摩叹了一口气,“也就是说,你知道这么做其实是利大于弊的,但你还是拘泥于·······纠结于弊端。”

    “你不是看不到好处,只是更多的看到了坏处。”

    这比只看到了坏处更糟一些。

    后者是可以引诱和教导的,前者是单纯地过不去自己这个门槛。

    说拘泥于就显得对方格局很小了,实际上善良很少会成为坏事。

    “好吧好吧,利大于弊确实不能够成为这么做的理由,因为利益显然不是解决这个世界所有问题的核心逻辑。”罗摩叹了一口气,“在这个问题之前,你或许也了解到了,我们挑选的素材大多罪证齐全,确保他们足以被判处死刑?”

    “是。”珐露珊点了点头,“按照须弥的律法,他们也应该被判处死刑。”

    “但我相信,这些人不可能全部都是该死的。”

    “你想聊法律,这件事情就很难办了。”罗摩挠了挠面颊,“你看,我作为须弥的大贤者···当然,所有人都知道我的上位不符合道理,我就是纯粹依靠战争的胜利夺取了这个位置,所以我的上位不和你们须弥人的道理。”

    “是我们。”珐露珊强调。

    “是你们。”罗摩说道,“你知道的,沙漠民不算须弥人的一部分。”

    他不等待珐露珊多余的表情变化,自顾自地说道:“但我要统治这个国家的,我动刀兵的理由不是为了摧毁这个国家,而是为了让这个国家围绕着我的意志转动,进而为我的研究提供帮助。”

    “我需要一整个国家,乃至是更多的力量作为支持者,这样才能够支撑这个研究。”

    珐露珊默默点头。

    研究当然需要投资者,有家底的学者会自己投资,没什么家底的可以把研究列给教令院,寻求教令院的支持,再不济也得学会自己找投资人。

    没摩拉,什么研究都是白扯。

    而罗摩的研究,确实需要很多的资源作为支持。

    “统治,统治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逻辑和秩序链条。”罗摩轻声说道,如同在描摹一幅画,“我需要让所有人知道,服从我的统治他们可以活着,并且获得很好,这样他们才会选择接受我的逻辑。”

    “我要给他们画饼,同时给他们展示刀锋,进而让他们完全接纳一个道理,服从我的统治要比违逆我的统治,对他们自己是更好的选择,他们才会考虑投降。”

    “这只靠暴力是做不到的,暴力只是最后的武器,统治的关键是画饼。”

    他微笑着说道:“我甚至可以不让这个饼做成,但我需要让所有人相信这个饼真的存在。”

    这是王朝的开局,正常的开国之君都是精明强干之辈,他们往往懂得给百姓看到希望,遗憾的是在整个封建王朝时期,从未有一个朝代能够把早期画给民众的饼做成。

    饼做到最后,也许做成了但是被抢了,也许压根就没有做过,从头到尾都是画出来的,这些都不奇怪。

    但这就是秩序。

    稳定的秩序能够提供更高效的产出,罗摩需要的是一个供给他实验的基地,而不是一片混乱的血腥之地,所以他沿用了大多数教令院时期的规则,又和纳西妲作了一场戏,让雨林民相信了神明还在,并且仍就在庇护他们;让沙漠民相信神明还在,所以他们不能够肆意妄为,必须遵守新的规则。

    “但提到了秩序和规则,我们就必须承认,它们是不能接受例外、特例这种东西的,既然是规则,它就应该在任何事件之中得到彰显,并且被所有人遵守。”

    罗摩指了指自己,“我也要遵守普通人的规则,比如杀人偿命。”

    他又指了指珐露珊,“再比如你,你同样也要遵守规则。”

    “普通人要遵守规则,上层人也要遵守规则,大家都遵守规则,这个游戏才玩的下去。”

    “然而现在问题来了,你真的觉得我遵守规则了?”他问道。

    珐露珊几乎没有回忆,“没有。”

    实验素材里不可能都是符合要求的“将死之人”,珐露珊无比肯定。

    “作用于人体的研究成果,你让我用别的生命作为素材去研究,效果未必很好,这你愿意承认吧。”罗摩好整以暇地道。

    他没有提别的生命作为研究素材是否也太残忍了·······珐露珊虽然善良,但也不至于会把别的什么和人类放在同一个等级上。

    她的职业是学者而非圣母,倘若她真的是,那倒也不必继续聊下去了。

    “是。”珐露珊再次点头。

    “于是我们得到了一个简单的结果,我做了一件违背律法的事情,尽管我绝不可能让大众知道这件事情。”

    “而这件事情,对于我们和我自己的事业来说,具备着极大的好处,考虑到研究的重大意义,这件事情可以被当作为了人类未来而做出的牺牲。”罗摩两手一摊,“包括我在内,你知道的,实验最好用的素材就是我自己。”

    “是·······”珐露珊有些疲惫。

    所以她并没有指摘罗摩的想法。

    一个人把自己都扔进去了,指摘他的实验不人道其实已经没意义了。

    他连对自己都这么疯,还有什么别的可说的呢?

    “好,所以你肯定以为,我接下来的台词是牺牲和利益的对比?”罗摩挑了挑眉,“那你可就错了,我接下来的台词是,没有人会知道这项研究了。”

    第一部分的说辞其实是简单直接的收益和付出对比,用这个当然是能够说服珐露珊的,她的疲倦就是因为,她其实接受了这个道理。

    她就是不想要接受用人作为实验素材而已。

    所以罗摩也并不打算用这个说服她。

    珐露珊下意识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然而下一刻,四印草的痕迹在她的眸子中一闪而过,旋即完全消散。

    浓郁的睡意袭上心头,转眼之间,她依然进入了梦境。

    “你看,这就是两个问题了。”

    罗摩扶住了女孩的腰肢,神色平静,“我不会用纳西妲的能力去欺骗你实验是否出了问题。”

    “但这份能力是否会应用在别的地方,我就不能够保证了。”

    “现在,它被用到了。”

    做正确的事情并不意味着它会被接纳,在战争之中,守序邪恶人其实通常能够做出比守序善良人更加完美的抉择。

    但它的正确,和它能否被人接受其实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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