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幸运和不幸

    原神:开局沙海,直抵神座正文卷-幸运和不幸“通过置换某种筹码,来解决一个麻烦,这倒不是什么奇怪的做法。”
    罗摩看着囚笼里的芙卡洛斯,神色复杂,“但这么做的前提是,我请人来帮忙所要支付的筹码,要比我自己去解决这个麻烦所支付的代价更低。”
    不然我请人处理这种选择就显得很蠢了。
    “芙卡洛斯为什么会选择寻求你的帮助,这我就不询问了,”罗摩顿了一下,视线落在了谜语神的脸上,“祂找你,应当是做过权衡,认为找你帮助的代价是要比自己牺牲要低不少的。”
    应对灾难,芙卡洛斯的选择是强化那维莱特。
    提瓦特的晋升机制目前来说是足够坚硬的,实力上限基本上在出生的时候就决定好了,间或还会有温妮莎之类机遇特殊而超过了身份限制的天才,但越往上,这种晋升机制就越稳定。
    魔神之间的差距本身就十分巨大,有摩拉克斯这样一枪钉杀同时代对手的魔神,也有赫乌莉亚这种一退再退,退让到信徒都觉得这货真菜,不如我们反了祂吧,拿着祂的头去投奔新的神明。
    赫乌莉亚的故事当然也算记录了人类很正常的卑劣一面,但讲道理,能够让人类甚至是自己的信徒觉得他们可以杀死他们的神,赫乌莉亚的水平是真的有点难绷的。
    盐之神的遭遇并不是特例,这个世界的机制就是如此,祂只是这个机制受益者之中的倒霉蛋,虽然出身就是魔神,但遇上的却是大量魔神都会陨落的魔神战争,而偏巧祂在这场战争之中,刚好属于一个底层的魔神。
    可这类麻烦某种层面上说,完全就是必然事件,而非是赫乌莉亚一个人的倒霉。
    晋升机制如此稳固,这也就意味着即使是上层的魔神,迟早也会遇到那些祂们解决不了的麻烦。毕竟祂们只是魔神里面的贵族,提瓦特的上限却不只是魔神而已。
    一个人的生命中总不可能永远遇到的都是自己能力范畴之内的麻烦,那样的幸运就太不讲道理了。
    芙卡洛斯和大慈树王都是另一种赫乌莉亚。
    祂们在多数时候都像个战神,几乎能够锤遍所有竞争对手,可祂们还是得死,因为祂们总会遇到那些祂们解决不了的麻烦,必须用生命去更改天平,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芙卡洛斯选择牺牲自己,古龙大权藏在水之神的神座之中,而神座就绑定在水神的身上。
    那维莱特的水平已经没办法提升了,提瓦特本质上也不是什么修行就能够变强的世界,芙卡洛斯的操作,实际上也就是帮助那维莱特找回自己的力量。
    一刀斩了自己,顺带释放出古龙大权。
    当然,芙卡洛斯也是不想要死的,只是在自己的死亡和枫丹人的灾难被解决之间,祂并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必须要牺牲其中一方。
    选择自己,水灾肯定是没办法把水神也一块抬走了,不过祂也只能够看着枫丹被淹没之后,大多数的枫丹人都会融入海洋之中。
    水灾针对的也不是身份,并不是说枫丹人就一定会被融化,它针对的是血脉,是厄歌莉娅创造的纯水枫丹人一系·······如果讲点生物学的话,这一类的基因还是挺强的,不管伱究竟那一代的祖先能够和这一批人联系上,最后的水灾都能够一视同仁的直接抬走。
    罗摩早期好奇过如果他尝试着让一个枫丹人转变国籍,变成须弥人或者蒙德人生活在枫丹,或者换一种实验,让一个蒙德人转变国籍变成枫丹人,水灾该拿这类人怎么办,毕竟你也说了,你就是要把所有的枫丹人融化在海水中,只留下水神一个人在王座上独自哭泣。
    那这些枫丹人或者异国人该怎么算呢?
    这个好奇被解答了,芙卡洛斯的最终答案是它拷打的是血脉而非是具体的人,只要和厄歌莉娅创造的纯水枫丹人牵扯上血脉,就算是水灾要屠杀的枫丹人。
    显然芙卡洛斯并不打算接受这个命运,祂打算用自己的命去换所有枫丹人的生命。
    从祂的描述之中,纯水精灵艳羡人类而要求自家的神给自己捏一个人类之躯,应当都是魔神战争之后的事情了。
    厄歌莉娅也是个捏人大师,祂创造的纯水枫丹人和人类完全一样,只是组成材质“稍有不同”,也因此这些纯水枫丹人很容易就融入了枫丹人的集体之中——总不能祂手下的纯水精灵要比正常人更多。
    如同小溪汇聚到了一条更大的水系之中,不同的是,后者的基因过于顽强了,他们融入枫丹人之后,并非是在血脉的不断重组和变化之中不停的稀释,最后和正常人几乎无二。恰恰相反,小溪汇入之后,纯水枫丹人夺取了正常枫丹人的控制权,将更大的水系感染成了自己的色调。
    从这个角度来说,大多数的枫丹人应当是遭遇了无妄之灾,他们本身并不是厄歌莉娅利用原始胎海水创造纯水枫丹人的受益者,但因为厄歌莉娅是枫丹的神,所以天空岛杀人的时候压根就是点杀整个枫丹,而并不做任何的甄选。
    除非枫丹起源就没有一个人类,完全是由纯水精灵变成的人类组成的国度。
    但这应该不太现实。
    厄歌莉娅是枫丹一地魔神战争的胜利者,总不能祂打赢了所有的魔神之后,手下却没有一个人类信徒,那枫丹这个王国就还是挺·······离谱的吧。
    打完了所有的战争,但一整个枫丹王国内没有一个人类,罗摩是不太能够想象这个结果的。
    倒不是说人类有多么特殊,不过提瓦特目前也还是人类的世界,前面的四个王国的胜利者,都是庇护着自家人不断挫败外敌,最后完成了对于一个地区的实际统治权,并且建立了人类王国。
    蒙德、璃月、稻妻和须弥,这些都是实打实的记录。
    总不能枫丹的神打赢了之后,自己的统治地区内没有人类吧?
    而随着纯水血脉的侵染,所有在枫丹繁衍生息的人类几乎都染上了纯水精灵的血系,也就成了大清算之中必然死去的倒霉蛋。
    罗摩不太清楚他们的罪孽是什么,按说捏人的理由是纯水精灵提供的,捏人的行为是厄歌莉娅搞出来的,最后捏人的后果被枫丹人给扛住了········扛不住,完全扛不住,会死人的,全都得死的那种。
    考虑到天空岛一开始就是这么说的,祂也没觉得枫丹人有什么罪孽,而是将罪孽堆砌在了水神的身上,只是稍有些离谱的是,天空岛对于水神的最终惩罚是,让水神孤独的忏悔自己的肆意妄为。
    祂对于厄歌莉娅的惩罚就是屠杀所有枫丹人,让水神因为自己当日的选择而后悔。
    悔恨确实是很严重的惩罚了,罗摩也承认无能为力确实是一件很容易让人急眼的事情,毕竟祂现在就挺急的。
    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吧,这里面枫丹人是不是有点无辜了?
    其实是有一点,但祂也不在乎。
    所以整个枫丹故事的起源,本质上就是一个奇葩对上另外一个善良的天才的故事。
    善良的捏人大师因为垂怜眷属的欲求,冒险做了一件不被允许的事情。
    不被允许的事情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做,有些事情道理和律法总是冲突的,比如王朝末年饿极了的民众光着膀子就想吃饭,律法上肯定是不让他们这么做的,但他们这么做,后世人也没什么小天才说他们就应该饿着,应该遵守王朝的律法,哪怕饿死了也不能反抗。
    这种天才是有的,但不多。
    厄歌莉娅的问题倒也不是用了原始胎海水,祂的问题是用了之后还被抓包了。
    事情到这里也就还好,怕就别做,做了别被抓,抓了别叫,这都是很正常的道理。
    厄歌莉娅的情况是知道不被允许还做了,做了之后也被抓包了,抓包之后有没办法应对惩罚,只是在最后关头选择了召唤二号天才芙卡洛斯,说“崽,我尽力了,但这个麻烦我解决不了,你来想一想怎么办吧”。
    芙卡洛斯受命于危难之际,还真的就给想出来了办法,当然这就是另外的部分了。
    回到故事的开始,捏人大师被抓包之后,按照律法裁决祂的那个奇葩说我想好怎么处罚你了,我也不要你如何如何,我就要对你珍视的东西动手。你听好了,他们都会死,但他们会死全是因为你自己的选择。
    你说你抓住了犯错的人,你要么摘掉祂的朝服拷打祂也就是了,不行就点着和祂亲近的纯水精灵一块玩一手皇遁·九族剥离之术。奇葩一号不,祂说我就是不对犯错的人动手,但我就要祂看着祂珍视的一切都因为自己的选择而被毁灭。
    别说做过什么恶,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的枫丹人:彳亍口巴。
    打不过你还能怎么办呢?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要我们死,逼急了我们就死给你看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不对?
    罗摩搁着屏障,想了想方才问道:“你觉得这件事情的错误究竟在那一方?”
    祂也是真的没事了,居然会考虑在这件事情上分锅。
    神色愠怒的神明突然愣住了,旋即真的开始考虑这个问题。
    布耶尔单手托腮,表情看上去来了兴致。
    “你看,这件事情的起因是·······”罗摩卡壳了,“我把自己的记忆给封印了,必须要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才会重新恢复。”
    祂看向了布耶尔,“要不你来讲讲?”
    “你都忘了具体发生了什么,居然还会想着该给谁分锅?”大慈树王表情微妙,“这还真是······”
    “总归是要有点道理的,有人犯错,然后惩戒才显得有道理。”罗摩两手一摊,“如果没人犯错,但祂却执意要做一些这样的事情,那就太不讲道理了。”
    即使是神明不讲道理,也不是可以完全不承担责任的。
    “这么说来,按照你的逻辑,责任首要在厄歌莉娅身上了。”大慈树王看着沉默的水神,“毕竟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来源于祂的某一次任性。”
    因为自己的任性而付出代价,这倒也算理所当然了。
    只是有些代价比较轻松,而有一些代价就会麻烦很多,麻烦到了必须舍弃一些珍贵东西来进行平衡的地步。
    芙卡洛斯沉默不语。
    祂不知道所有的内情,不过枫丹灾难的起源这些事情,祂还是知道的。
    厄歌莉娅将水神的责任交给了祂,自然也交代了一些重要的事情,祂知道发生过什么,才能够解决这个厄歌莉娅解决不了的麻烦。
    只从灾难的起源来说,这应当算是厄歌莉娅的问题了。
    水神的面色有些黯淡。
    祂很少会思考这个问题,毕竟祂之前解决不了灾难,有了一个天才般的构思之后,又忙着去解决麻烦。
    忙碌是能够解决大部分的胡思乱想的,祂给了自己足够的压力,也就无心去思索事情的起因和由来,光是思考如何处理和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实施,这就已经耗光了芙卡洛斯所有的余力。
    祂甚至无暇给那个保守煎熬的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罗摩敲了敲囚笼,清脆的声音在殿宇之间回荡。
    “怎么说?”祂像是在询问,“我记忆之中没什么相关记录了,不过参考某个神的故事,一多半又是要牺牲自己去拯救世界的戏码。”
    “这倒是不算太稀奇,你会走上这种道路,也算是一种正常的发展了。”
    罗摩其实还记得一些东西,比如芙宁娜不是真正的水神,比如连环少女失踪案的凶手和流程走向,但祂确实不记得有关水神的某些记忆了。
    祂递给枫丹高层的讯息,对方的理解是这个神秘人说一半留一半必有深意,因此半推半就地按照祂的意图,让芙卡洛斯缩在谕示裁定枢机内的隐藏手段破产。
    实际上罗摩真不是留了一半,祂手上有的其实也就只有这一些而已。
    之所以那维莱特、莱欧斯利这些人如此郑重,其实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有所怀疑或者干脆就知道些什么。知道的多了,各种猜测闪过心头,扑朔迷离,不敢断定那个是真相,偏偏这件事情的重要性由容不得他们冒险去尝试。
    没有把握的时候,只能够尝试留住所有的可能性了。
    罗摩不知道真相,但祂知道水灾和其他的东西,在骗人慎重这件事情上,知道这些其实就够用了。
    这种补救一样的手段很难说有没有效果,不过罗摩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工作需要去枫丹操作,也就能够腾出时间去尝试一下了。
    不过出乎预料的是,芙卡洛斯因此而做了大动作。
    罗摩的预期是祂舍不得放弃自己的计划,虽然不知道那计划是什么,但最终的结果应当是水灾消弭,在此之前,祂都没道理离开枫丹的,自然也就没可能来须弥找罗摩这个暗搓搓使坏的幕后主使了。
    实际上芙卡洛斯就像是因此而得到了某种暗示一样,干脆地就放弃了,然后直扑须弥来寻找大慈树王。
    这显然又双叒叕是来自大慈树王在很久之前的安排。
    剧情里在世界树删除了大慈树王之后,祂这个神明就完全消失在了提瓦特的历史之中,同时代的七执政都认为纳西妲一直都是草之神,须弥的神位从未有过更迭。可现在的情况是,显然记得大慈树王的神明还是有的。
    罗摩也翻过不少的记录,发现祂确实是在这些文献档案之中消失了,留下的都是纳西妲这个小吉祥草王。
    祂倒也不好奇大慈树王是怎么做到的,这一次就不是反正事情发生了,知道为什么发生也没用的摆烂想法,而是祂真的觉得无所谓了。
    纳西妲也用过相同的手段,在散兵删除自己的时候,理论上也只有空哥这种世界之外的人才能够记住,但纳西妲通过预留一个童话故事的手段,照样能够回忆起来一些东西。
    无非是相同的手段和操作而已,临时准备的纳西妲都可以防住散兵的操作,提前很久就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可能解决的大慈树王,自然也应该有类似的水平。
    只要让这几个老朋友回忆起来一部分记忆,祂能够取信巴巴托斯之类的尘世七执政也就理所当然了。毕竟祂们在那个时期,也都是彼此的至交好友,这种友情交情总比罗摩这个几乎完全陌生的异国人要来的值得相信。
    大慈树王掩唇轻笑,跟着罗摩看向了芙卡洛斯。
    这个问题其实是有点让人难堪的。
    水神一系,从厄歌莉娅到芙卡洛斯,包括不是水神的水神芙宁娜,都在为这个预言而做出了某种程度的牺牲。
    芙卡洛斯因此而死,芙宁娜伪装了数百年的水神,装到自己心神憔悴,恨不得立刻下班不干还得挺着精神继续下去。
    一个人愿意牺牲的最好理由通常都不会是亏欠,而是某种成就英雄伟业的使命感如此使然。
    芙卡洛斯怎么想的很难说,罗摩的问题就比较直观了,在祂的问题之中,祂将芙卡洛斯和水神一系为了拯救枫丹而主动选择的牺牲描述成了对自己错误的补救。
    你是觉得自己是为了拯救无辜者而选择牺牲自己的英雄呢,还是觉得自己所要支付的是罪责本就在自己身上因而应该支付的筹码呢?
    芙卡洛斯陷入了沉默。
    罗摩不怀疑提瓦特魔神······至少是七执政对于人类的爱,其实无论那一个理由,都不影响水神一系的牺牲本质。
    犯错和不犯错,本质上的区别就仅仅只是是否要为此而支付代价。
    法律是否允许,是否符合道德,甚至是是否被人当场抓住,这些都不足以界定你是否犯错了。
    这件事情追根究底,厄歌莉娅的操作自然是有问题的,祂对于眷属的放纵招致了后续所有的变数。
    在无法违逆天空岛的前提下,祂就是做了一件错误的决定,这是天空岛不允许而祂又无法支付代价的事情,导致了天空岛宣判了某种预言。毋庸置疑,祂应该为后续所有的灾难而担负起一个最基础的责任。
    遗憾的是,并不是犯错的人就一定会支付代价的。
    天空岛神经质的选择了用处决枫丹人的方式来宣告对于水之神的处罚,显然做错事情的人是厄歌莉娅,但承担错误而支付代价的人是谁?
    是枫丹人。
    水神一系是完全有机会和能力置身事外的,哪怕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厄歌莉娅所诱导的灾祸。
    罗摩并不觉得,一个人有错就一定要认错,一定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这种事情当然没有道理,但没有道理的事情可以发生。
    当厄歌莉娅和芙卡洛斯同时选择了接受这份对于枫丹人的处决的时候,这件事情的对错就无关紧要了。
    祂可以置身事外却因为某种原因而选择为了这件事情做出牺牲,道义上仍旧可以进行声讨,实际处理上就只能够感激涕零,不知所言了。
    罗摩习惯如此,祂尊重大多数的道理,但还是觉得世界上最好用的道理就是强大。
    强大的人可以讲道理,这是接受道理一方的幸运。
    但祂们也可以不讲道理,这也是祂们强大所带来的特权。
    神和人之间,神明制造了某种麻烦牵连到了人,这并不能说神明错了,只能说是人的不幸。
    在不幸的基础上,如果神愿意因为是自己制造了麻烦而选择站出来承担责任而不是干脆地束手旁观,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么这也不是理所当然,而是所有无辜之人的幸运。
    厄歌莉娅和芙卡洛斯可以不救,即使枫丹因此被大水覆灭,这也不是祂们错了。
    而祂们选择救人,那就更是枫丹人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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