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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死挣扎

    沉思良久,顾晏景终是败下阵来,他自小因着身子的愿意被父皇母后保护的极好,父皇教他成为君子,知谋略,懂算计,却从未有人教过他后宫女子之间的手段,后宫前朝若非阿姐筹谋相护,他和母后何以走到今天。

    想到早上见着杜皇后,她还在为顾永宁枉顾圣旨逼死裴妃一事生气,杜皇后不知向来懂事的大女儿,为何突然违悖父母,一定要逼死她父皇的妃子。

    顾晏景终于下了决心,看似温柔却不可置噱地开口:“阿姐,把一切事都告诉母后吧,母后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有你和父皇的庇护,这后宫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危机四伏、险象环生,母后这般的性子,若再不多个心眼,只怕是少不了被算计,也应该让母后知晓,她所以为的美好,不过是父皇和阿姐你苦心经营出来的假象。”

    顾永宁没有应,却也未曾阻止,只把决定权全权交付到了顾晏景手上,她转头看向在等她回话的顾晏景,眼中闪过几分赞叹的意味,既生在皇家,那便该收起心慈手软的想法,只有够狠,才能活下去。

    “吃吧,吃完再进宫。”顾永宁伸手夹了顾晏景最喜的菜放在他碗中,温声说道。

    顾晏景刚出公主府往宫中去的道上就遇上了刚出宫的三皇子顾凌风,他神色慌张,竟连他一贯固守成规礼仪都不要了,当街遇上顾晏景的车马,竟毫不犹豫地就叫人驾车往前错过了,要是依着往日,这位三皇子定是要下马车当着众人的面想顾晏景行礼问安的。

    如今裴氏倾覆,他母妃身死,顾凌风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礼数,况且,他母妃之死,他还未曾找他们杜氏算账呢,宫外人只当他母妃是畏罪自裁的,可他母妃明明是被顾永宁活活逼死在瑶华宫中的,可逼死庶母这般大的罪过,他的好父皇也仅仅是让顾永宁跪了几个时辰,便替她将此事揭过去了。

    既然父皇执意要保下顾永宁,那就由他自行收回代价!

    他知当初朝堂之上,便是许丞相当庭揭露了裴氏罪行,但他时至今日仍未明白,许丞相为何要这般做,世家门阀之间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着百世之利捆绑在一起,平日里或许会为着权势地位争斗不休,但绝不会伤其根骨,比起世家门阀世代拢在手中的权势地位,哪怕是帝王之位也算不得什么,他不信这般刀锥之利就能让许氏对着裴氏下此狠手,毕竟裴氏倒了,却起来了一个清流卢氏,这绝不是世家乐意看到的局面。

    所以一出宫他就直直奔着丞相府去了,他倒是想要问问看,裴氏这场大戏背后到底没有更深的执棋手。

    “啪”只见白子落于棋盘之上,堵死了黑棋所有的退路,胜负已分。

    许丞相收回落子的手,望着对面的顾凌风开口道:“殿下,您输了。”

    “凌风不过雕虫小技,哪敢和丞相一较高下,只是场上胜负已显,丞相何必赶尽杀绝,连条生路也不愿给我呢。”顾凌风道。

    许丞相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出声:“这棋盘上黑白棋子不过都是执棋人手中博弈的筹码,棋局变幻难测,输赢从来都不由个中棋子决定,执棋人想让谁赢,谁便赢!”

    “棋之一道本就难以琢磨,况且殿下本不善于此,白子的倾颓之势早有显现,即便是不能峰回路转也非殿下之过,日后,多多勤习此道便是。”

    许行正将棋盘上的黑子捡回了棋盒中,只留下了残局已定的白子,望着对面的顾凌风,他从棋盒中取出一颗黑子递到了顾凌风眼前,说了他能说的所有:“如今这颗黑子已经在殿下手上了,殿下要如何选,全凭殿下心意。”撂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了书房。

    顾凌风摩挲着手上的棋子,脑中却是不停地在回想方才许丞相那句意有所指的话,这棋盘上的黑白子皆由执棋手握于手中,输赢不过一念之间,放眼整个京都谁最擅琪,除了当今陛下,便只剩那位陛下亲自教导的永宁公主了,此事只怕少不了她的手笔,当初是舅舅和母妃小瞧了她,只觉虽帝偏宠永宁过甚,但到底只是个公主,于大局无碍。

    只怕舅舅与母妃谁也料想不到,最后是这个他们从未放在眼中的公主,将裴氏满门送上了断头台,轮回路。

    手中的黑子被攥紧在手心,到底是疼爱自己多年的母家,他做不到就此割席,弃整个裴氏不顾,况且杀母之仇,岂敢忘。

    顾凌风径直起身大步出了丞相府,命人朝着大理寺的方向去了。

    裴氏倒了,但顾凌风到底是陛下亲子,他站于大理寺堂上,对着前来接驾的大理寺卿直言要见裴济,大理寺卿虽知此事不合规矩,但到底还是顾忌顾凌风的身份松口了。

    顾凌风刚下到大理寺监牢之时,就被狱中升起的浓厚的血腥气熏得干咳不断,狱中的地板之上也是随处可见的血渍,一时间他连如何下脚都不知,抬头望去,幽暗的长廊两侧全是被关押的犯人伸出的手,他下意识的想要回头,却又止住了脚步。

    一旁陪同的狱监见顾凌风这样,连忙谄媚地说道:“昨夜刚审讯完犯人,还来不及打扫,您别介意啊。”说着连忙招手让人提水上前将血迹冲洗掉,只是这血渍到底是经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哪怕是冲洗了,这狱牢之中的血腥气仍旧是不见消散半分。

    狱监只能尴尬的呵呵一笑,对着顾凌风说道:“裴尚书在这边,您随我来吧。”

    顾凌风也顾不上身体上泛起的不适,强忍着恶心抬脚跟着狱监往下边走去,这般姿态,再不复往日遵循守礼,谦谦如玉的矜贵样子了,也是,人到陌路哪里还顾得上那诸多礼数。

    “舅父!”顾凌风刚到裴济狱房前看到的就是满身伤痕的的裴济,连忙叫身边的狱监将房门打开,急不可耐地冲了进去。

    裴济本还昏昏沉沉的坐在狱房简陋的床上,一听见顾凌风的声音猛地睁开眼,想要起身却被身上的伤所累,只得跌坐在床上,看着朝自己奔来的顾凌风,开口道:“三皇子怎么来了这种地方,娘娘可还好?听舅父说,你与娘娘千万不要掺和到裴氏一事中来,只管远远看着,保住自己,只要你和娘娘还在,我们裴氏便不算全然没了希望。”

    顾陵风满眼心疼地看着往日风光霁月的舅父,听见舅父惦念母妃与他,脸上悲戚的神色却是藏也藏不住,忍住哽咽,嘶哑地开口说道:“舅父,母妃,母妃……她,她已经先一步去了。”

    不敢直视裴济眼中的不可置信与震惊,他忍着泪转头避开了对方的目光,站起身来走到一边继续开口说道:“昨日宫中传来消息,说母妃自裁于瑶华宫中,但我始终不愿相信,自幼母妃便教导我,不论当下情形如何,只要能沉下心来静待时机,韬光养晦,当前绝境未尝不能峰回路转,如今裴氏一案情形未明,罪状未定,母妃绝不会于此时自裁谢罪于宫中。”

    裴济似是不敢相信般,跌跌撞撞起身扑向侧身而站顾凌风,死死地抓住了顾凌风的双臂,双眼瞪得极大,眼底的不敢置信霎时间化成了滔天怒火,他咬紧了牙关,怒不可遏的质问道:“是谁?是谁逼死了小矜?”

    面对裴济的质问,顾凌风短暂失了神,眼中全是怨毒,一字一句咬道:“是顾永宁,我昨夜收到母妃自裁的消息,今早一早便进宫寻了母后身边的宫女,她说父皇当日只赐下了废妃的圣旨,是顾永宁携旨前来生生逼死了母妃。”虽是咬牙切齿地说着这些话,但说到最后竟是快抑制不住的落泪,他再也没有母妃了。

    得知裴矜之死所系顾永宁之手,裴济本还盛怒的神色立马染上了惊慌,他立马想到了那件事,顾永宁如此手笔,不惜违抗圣旨也要逼死小矜,定是知道了当年之事了,那日于朝堂之上,他分明瞧见许行正将账册和一应书信一并呈递于上的,可皇帝字字句句中都只提到了账册之事,半分未曾提过书信上的言语,他那时就猜想到了,陛下想动裴氏一族,却想要保下小矜,所以他才在堂上说出那番话,裴氏只要活着一个,那裴氏不算彻底倒下,这也是他为何要极力保下裴矜和三皇子。

    如今顾永宁得知了当年裴矜在皇后身上种下‘艳绝’一事,她必不会就此收手,因着这蛊毒,她那胞弟这些年没少受病痛折磨。

    她绝不会放过凌风。

    裴济看着面前的外甥,脑子里只浮现了这句话,裴氏一脉皆系于三皇子身上,三皇子绝不能出事,只要三皇子登上大位,那他裴氏仍旧是这大靖的世家贵族。

    “凌风,当年的事瞒不住了,顾永宁逼死了你的母妃,但她也绝不会放过你,是舅父和你母妃看走了眼,原以为一个公主哪怕再得圣心,早晚是要嫁人生子的,却是没想到她有如此手段和这般心性”裴济紧紧地攥着顾凌风,险些将指尖扣入顾凌风的血肉中,“凌风,舅父会把裴氏一脉的所有暗线交于你手,你定要抢先除掉永宁,无论是轮番暗杀亦或是借由他人之手,记住了,一定要斩草除根。”

    “舅父……,我该如何才能救你、救裴氏啊?”顾凌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反手抓住了裴济将他攥得生疼的手。

    裴济却只冷冷将顾凌风的手拂开,拖着一身病体缓步走到破烂不堪的床上坐下,闭眼说道:“你救不了我,也救不了裴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凌风,只有坐在那个位置上你才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如今的你,不行!”

    说完这话,裴济便不愿再与顾凌风多说一句,只端坐于狱床上闭眼沉思。

    顾凌风不知舅父口中的当年那件事到底指什么,他只知道顾永宁亲手逼死了他母妃,而他的父皇却将他的母家抄家灭族,他绝不认命,他会接手舅父手中的所有暗线,为母妃,为裴氏一族报仇雪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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