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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心如意

    距离皇帝下旨召卢柏羽进京任职已过半月,卢柏羽终于到京上任了,立于朝堂之上,卢柏羽正给皇帝行着跪拜之礼。

    “臣卢柏羽见过陛下。”卢柏羽不卑不亢地跪在殿中,挺直的脊背可见文人风骨。

    “卢爱卿快快起身,朕可是就指着卢爱卿早日到京上任,主持吏部事物,为朕分忧啊。”皇帝起身走下台阶,亲自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人。

    只是瞧着只有卢柏羽一人,皇帝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卢老先生呢?没和爱卿一同上京吗?”

    说到这个问题,刚起身的卢柏羽作势又要跪下,皇帝眼疾手快把人给拦住了,“爱卿有话不妨直说,何必行此大礼。”

    虽被皇帝拦住了跪下的动作,卢柏羽却向后退了一步,朝着皇帝拱手启禀道:“父亲已经到了花甲之年,本应领旨上京亲自叩谢陛下圣恩的,奈何实在是有心无力,所以父亲在家嘱咐臣代他向陛下请罪。”

    说到这,话一滞,只见他掀起衣袍朝着皇帝一跪,请罪道:“父亲如今年岁不再适合出任太子太师如此重职,还请陛下收回封父亲为太子太师的旨意,”说完就重重往地上叩首,屏息等待皇帝的反应。

    皇帝虽有些意外,被卢柏羽的话惊得短暂愣神,不过他却不是随意发难之人,但毕竟圣旨一下,不可随意收回,他思虑一番,最后上前一步将跪着的人再扶起来,朗声说道:“朕的圣旨既然已经下了,便没有收回的道理,不过朕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既然卢老先生年事已高,不便到处奔波,那朕便等卢老先生养好精神,太子太师一职朕会为卢老先生留着的。”

    这个答案虽不符卢柏羽的期待,但陛下愿意退步至此已然是极给他卢家面子了,再多便是不识抬举、以下犯上了,卢柏羽深谙点到即止、见好就收之道,见陛下如此言语,只俯身再谢圣恩就退至一旁了。

    皇帝见这卢柏羽如此识趣,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脚回了高台之上,望着下方的群臣朗声问道:“众爱卿可有本要启奏?”

    只见御史台的御史大夫上前一步,躬身启禀道:“陛下,近来京中关于裴氏的流言不断,这京中不知从哪传出来的谣言,说当初罪臣裴济与那幽州刺史王彪的来往书信上,记载了有关于已故裴贵妃谋害皇后与皇嗣一事,此番言论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皇室之事沦为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还请陛下派人肃清谣言,以正风气!”

    皇帝还未开口,下方站着的季礼就先不顾沈铭肆的阻拦上前一步站了出来,冷着脸对前方的御史大夫驳斥道:“朱大人,陛下还未曾断言这事真假,我大理寺也未曾将案情告知天下,您怎么就能笃定坊间之言是为谣言,您可要知道这封书信关乎不仅是陛下的家事,更是国事!”

    季礼前方的沈铭肆见季礼已经将大理寺搅和进来了,便知自己也躲不过,只能跟那小子站在一道了,于是颇有些从容赴死的姿态也站了出来,对着皇帝补充道:“陛下,您将裴氏一案交于大理寺来办,虽有账册,但实在是少了些铁证,若是朱大人口中的书信真的存在,那么信上面的字迹,落款处的裴氏印信都能成为此案毋庸置疑的铁证,便可即刻定罪裴氏一族,所以臣恳请陛下万莫将此事当做寻常流言处理,定要将此事彻查清楚!”

    皇帝听着几人的争论,在上方撑着手轻揉额头,最终视线落在了前方一言未发的许行正身上,开口问道:“许相,你如何看啊?”

    皇帝这一问,彻底把世家给扯了进来,他人或许能装聋作哑,但他却不行,只因为在这朝堂之上,除去上面坐着那位,便只剩他知道那封书信的确是存在的,当初他向皇帝呈递证据之时,便将书信连同账册一并呈了上去,当时皇帝只拿着账册发作了裴济,半点未曾提到书信一事,联想到了信上的内容,他便知道了皇帝是想保住裴妃的性命,可如今这满堂朝臣,剑拔弩张,皇帝谁也不问,只问他,他也就明白了皇帝的心意了。

    他应声上前一步,斟酌开口道:“臣以为事涉前朝后宫,关乎国本,还是谨慎些好。”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望向季礼,开口结束朝堂紧张的氛围,“既然大理寺主张彻查此事,那便由季爱卿一并查了吧。”

    “陛下,此事已在京中闹了好几日了,关于裴氏一案,臣不可不谨慎,臣方才劝朱御史慎言并非是一腔冲动,而是臣已经找到了这封传言中书信,只是还未来得将此物呈禀陛下,便被朱御史抢了先。”季礼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俯身交到皇帝贴身太监苏名手中。

    皇帝闻言却轻轻皱起了眉头,他竟不知永宁何时与这季礼有了交集,居然会将这封好不容易从自己手中讨去的书信给了季礼,正疑惑着,苏名就将从季礼手中拿来的书信呈到了他手中,他一打开这书信,便感觉到了不对劲,这封不是他交给永宁那封!

    他看完并未对书信置喙半句,只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一旁的苏名,抬了抬下巴,对着下方的许行正开口道:“这世家之印,朕想满朝文武没有比许相更熟悉了,许相替朕看看,这书信上的印信是否为裴氏私印啊?”

    许丞相从苏名手中这封烫手的书信,仔细查辨起来,这信上的字确是裴济笔迹,但这信上的内容却和当初那封颇有些出入,只清晰地写明了裴妃谋害皇嗣一事,别的皆是表白不清,再看向这信的落款处,一眼看过去虽和裴氏私印别无二样,可当他将手中的信举起来一看,却看不到这印信的暗影,他将信放下捏在手中,望着上方坐着的皇帝开口回禀道:“陛下,此信却为裴济亲手所写。”

    他没断论书信上的印信是否为真,只谈他看到的东西,皇帝没再为难他,只挥了挥手让苏名将信拿了回来,站起身来攥紧手中的信走下高台,走到朱御史前,摊开手掌将手中的书信放于朱御史眼前,温声问道:“朱御史可要一看?”

    本还因着季礼之言不满的朱御史,听见皇帝这般问,连忙后退几步俯身行礼道:“陛下和许相都说此信为真,臣自是不疑的,臣,还是不看了。”好好的几句话叫他说得越来越没底气,丝毫不见方才朗声上奏般的模样了。

    皇帝无趣地收回手,坐回高台,看着下方心思各异的众臣,语气冷冽地裁断:“裴济狼子野心、目无法纪,纵容幽州刺史王彪,欺压当地百姓,大肆收刮民脂民膏,草芥人命,逼良为娼,勾结王彪贪墨赈灾粮饷与城防之款,更是趁着幽州天灾,大发横财,致使百姓死伤无数,细数诸多罪名,实在是可恨至极,裴氏嫡支一脉即刻处死,旁支男子流放千里永不起复,女子则罚没教坊司充作官妓。”

    听见皇帝的圣裁,下方的人以许丞相和朱御史为首齐声高呼道:“陛下圣明。”

    季礼隐没在人群之中,跟着群臣一同躬身行礼,勾起的唇角却暴露了他此刻的愉悦。

    “陛下,幽州一事还需人前去收尾,需将罪臣王彪押解回京接受圣裁。”本已经没什么存在感的沈铭肆却站了出来,这是他大理寺的职责,他不能躲置身事外,他虽不想被卷入这场争斗,可木已成舟,事已定性,便无需躲避了。

    皇帝抬眼瞟了眼他,又看向了他身后的季礼,抬手指了指季礼,淡淡说道:“那便季礼吧,他主审此案,他去也倒也合适。”

    本以为此事无可辩驳,毕竟当初是季礼亲自上御书房向他请的旨,如今不过顺势推舟罢了,却是没想到万不该有意见的人站了出来。

    “陛下,此事臣以为,该派宣平侯前去,臣不合适。”季礼站出来道。

    “为何?给朕个理由。”其实皇帝并不在意是季礼还是宣平候,这宣平候还是永宁所荐,他自是不会拒绝,他只是想知道季礼为何改了主意。

    “宣平侯乃夫人出身裴氏,此事要说谁最没有私心,想来满朝文武便定是宣平候了,况且臣还要留在京中,清理裴氏余孽,实在是无暇分身前往幽州,还请陛下谅解。”季礼沉声回道。

    宣平侯听见季礼这番话像吞了苍蝇般难受,有苦说不出,他这岳父犯下如此罪行,他近日上朝都不敢言语半分,只恨陛下和众人都瞧不见他,如今这季礼却平白无怨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处,此法虽能向陛下证明他江氏的忠君之心,可实在不是个好差事啊,他忍不住的朝着季礼飞了几记眼刀,他和这季大人往日无愁,近日无怨,他实在是不知他为何这般。

    皇帝本就无所谓谁去,见季礼推据了此事,又像知道他的心意一般将宣平侯推了出来,他自是顺着季礼给的台阶就下来了,“既季爱卿这般说了,朕也不强人所难,那便又江候替朕走这一遭吧。”

    季礼的话都把他架在了火上了,宣平候不知道自己除了领旨谢恩还能说些什么,“臣谨遵陛下旨意。”

    “既然事已了,各位爱卿各自散去吧。”皇帝今日处理了太多糟心事,揉了揉额头,起身准备叫苏名散朝。

    “陛下,留步,臣还有一事要奏。”季礼再次开口,引得众人频频望向他。

    满朝众臣将视线投到季礼身上,皆是满头困惑,这季大人是怎么了,往日他在这朝堂之上就像不存在似的,不涉及他手下的案子,陛下不点他,他绝不多言半句,今日倒是格外多话啊。

    皇帝闭眼,重重地一口叹息,又坐回了龙座之上,颇有些烦躁地问道:“你还有何事啊?”

    “既论到幽州之事,臣便想起了近日追查此封书信时,查到的另一件事,安庆公主在幽州天灾之时,曾受帝命出京为百姓祈福,但是臣却发现公主殿下曾擅离青州。”季礼面色无虞道。

    本还因着被季礼绊住脚步有些烦躁和不快的皇帝,此时却平白多了几分紧张,攥紧了拳头,身上的气压骤降,撩起眼皮,眸中有些许危险之意,他拉长音调,似笑非笑地问道:“哦?是吗?”

    季礼面对皇帝的威压却视而不见,继续说道:“公主确是曾经无旨离开,不过是跟着兰若寺的僧人沿途接济幽州的流民。虽不合规矩,但情有可原,毕竟陛下给公主的旨意就是为幽州祈福,此举倒也不算全然悖逆了您的旨意。”

    季礼这般说道,却是激怒了一旁的朱御史,他本就因着季礼方才的无礼耿耿于怀,此事听见季礼想要保下公主,他就偏不让这小子如意,于是他上前一步对着皇帝义正言辞地说道:“陛下,安庆公主此举毕竟不合礼制,若是不对公主此举稍加惩治,只怕这天下人人都可不把圣旨当回事了,还请陛下降罪于安庆公主。”

    皇帝闻言更加烦躁了,看向朱御史的眼中多了几分不快,只道:“朱御史以为应当如何?”

    这朱御史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又被季礼挡回去了,“陛下,公主虽有不当之处,但公主毕竟千金之躯,又为幽州祈福有功,不宜重罚!”

    皇帝不愿再与这二人纠缠不休,站起身直言:“公主千金贵体,别的罚不得,便罚永宁在府中静思己过一月,事关公主清誉,谁也不准再议!退朝!”

    撂下这句话,皇帝就带着人离开了朝堂,只留下了满堂朝臣,和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朱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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