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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搏跃动

    江骁对上了她的眼神,刚想开口说话,她的视线就移开了,不给江骁开口的机会。

    “那处是哪?”她视线在周围扫过,最后随手指向了一处。

    “府中姨娘的住处,殿下,有什么不对吗?”江骁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答案脱口而出。

    顾永宁抬脚往那处走去,“侯府处处精致非常,但唯独此处颇有几分雅致,甚合本宫心意,走吧,进去向那位夫人讨口茶喝。”

    江骁将唇抿成了一条线,藏在袖子下的手攥紧又松开,心里隐隐生出一些担忧,不过方才公主对江淮的态度又让他觉得担心是多余的,他扯出一个笑,点点头道:“好。”

    顾永宁走进卢夫人的小院的时候,她正在亲手打理院中的花草,见有人闯进她的小院,她放下手中的工具,慢慢站起身,刚要问顾永宁是谁,就看见了面前女子身后的江骁,她对着江骁微微屈膝行了一礼。

    “世子,今日怎么来了妾这儿。”

    江骁对着卢夫人微微躬身还了一礼,温和地开口说道:“这位是安庆公主殿下,她今日来府中,恰巧逛到了姨娘这儿有些累了,便想在姨娘这歇歇脚,麻烦姨娘了。”

    卢夫人温柔笑着点了点头,对着面前的女子屈膝行礼后,侧身将身后的房门让出来,又侧过头对着自己的贴身侍女轻声吩咐道:“你去煮壶茶来。”

    “夫人,今年的新茶府中没往咱们这儿送,只剩些去年的陈茶了。”侍女望着已经进去的两人,皱着眉头小声对着卢夫人抱怨。

    “去吧。”卢夫人只柔声催她去,不曾有任何怨言。

    旁边的侍女瞧着自家夫人这样,又气又无奈地走了,夫人总是这样不争不抢,虽侯爷夫人也不会故意为难夫人,但到底也说不上热络,这府中的下人惯是最会见风使舵的,一个不受侯爷宠爱,又不得大夫人照拂的妾室,在这府中哪里能过得多好啊。

    “公主殿下请喝茶。”侍女躬身将茶想要放在顾永宁面前的桌上,却被顾永宁冷冷地一个眼神给吓了回去。

    正当她无措地站在原地时,立在一旁的卢夫人接过了她手中的茶碗,轻声开口解围:“我来吧。”

    卢夫人端着手中微微冒着热气的茶,上前一步垂首弯腰,将手中的茶奉到了顾永宁眼前,“公主殿下请喝茶。”

    直到卢夫人的的手有些颤抖,她手中的茶才被接过,不过还没到顾永宁的手上,茶碗就径直砸向了顾永宁的腿上,微热的茶水溅了顾永宁一身。

    “做什么这么不小心,烫伤了公主该当何罪,拖出去打!”素影立马上前为顾永宁擦拭着衣裙上的茶水,对着身后带来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

    “公主殿下,求您饶过我们夫人,夫人不是故意的,是您……”卢夫人身边的侍女听见自家夫人要被拖出去打,她立马跪在顾永宁面前磕头祈求,而且她方才明明看见了,茶水打翻时,自己夫人的手已经离开了,她刚要出声辩解就被打断了。

    “檀云,闭嘴!”卢夫人打断了檀云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就从从地上起身,自己走出了房门。

    顾永宁对着素影使了个眼色,素影就将手中的事交给了素玉,她则起身带着两个侍女去了院子。

    院子外传来板子落在肉上的声音,江骁皱了皱眉,起身躬身对着顾永宁开口:“殿下,还请您能原谅卢姨娘的过失,免了惩罚吧。”

    “父皇与本宫说,宣平侯府家风甚好,最是懂规矩的,若是嫁来侯府,定不会叫本宫受委屈,如今瞧来,不是这样啊。”顾永宁抬起下巴,微眯着眼。

    “您身份尊贵,自是不能受委屈的。”江骁恭敬地拱手。

    外面的声音一声一声地传来,直到素影有些慌乱地闯进屋内,快速吞咽了下口水,对着顾永宁颤颤悠悠地开口:“殿下,人没了。”

    “什么?”顾永宁拍着桌子起身,有些不敢相信。

    “没想到这姨娘的身子这般弱,不过几板子都挨不过。”素影解释道。

    顾永宁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挥了挥手,坐回了椅子上,看着眼睛哭晕倒地的侍女,和一脸震惊的江骁,语气中充满了无所谓,“死了就死了吧,不过一个妾室。”

    接着她撑着头,盯着还有些失神的江骁,展露出天真的笑容,一字一句地道:“世子,找人把尸体处置了,记得保守我们之间的秘密哦!”

    江骁突然反应了过来,此事之后他和公主将彻底绑在一起,如果今日之前他只是有可能成为陛下的女婿,那么此事之后他将会是安庆公主的驸马,只能是他。

    “殿下,放心。”想明白后,江淮压制住了内心的喜悦,起身躬身应下。

    二人相视一笑,起身往门外走去,就遇上了跌跌撞撞往院子中来的江淮,他起先是不敢置信地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地上躺着的是他的母亲,他跪下颤抖着手想要触碰卢夫人的脸庞,却又害怕地收回了手,跌坐在地无声地留着泪。

    “世子,外面等我吧,毕竟是庶母,于世子声名有碍。”顾永宁侧过头贴心地将江骁支走了。

    陛下书案上的那本请封世子的奏折,如今都未曾被朱批,若是在此时沾上了苛责庶母的名头,只怕这世子请封的奏折,就要放在陛下的书案上落灰了,

    想到这,江骁感激地对着顾永宁点了点头,带着贴身的侍从离开了小院。

    盯着江骁的身影消失在院落中,顾永宁才卸下心防,大步走到了江淮身边,抱住了江淮,让他倚靠在自己的肩上,手滑到膝处,勾住了江淮搭在地上的手指。

    江淮抬起手小心地怀中人抱进怀中,在怀中女子的耳边低低说道:

    “殿下,好久不见。”

    “就知道瞒不过你,小神医。”

    “这一次我信的不是我的医术。”

    “那是什么?”

    “是殿下。”

    顾永宁从他的怀中退开些,抚上他的脸庞,偏着头就这样愣愣盯着他,“江淮,那日你真的吓到我了。”

    “我回来,殿下,我回到您的身边了。”

    江淮握住了抚在自己脸上的手,把她的手搭在了自己的颈侧,脉搏在她的指尖下跳跃。

    “殿下。”素影站在旁边是真的不想出声打断自己殿下和江神医叙旧,但是要是再不出去,只怕江骁就要生疑了,

    顾永宁勾着江淮的时候用力一紧,眼神在他的脸上留恋,最后想说的话只剩两,“信我。”

    “好。”

    江骁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公主出来,他正想转身回小院看看情况,就看到顾永宁噙着笑意款步走来,他迎上前问道:“殿下,如何?”

    顾永宁掀起脸皮,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说道:“不过一个侯府庶子能耐我何?大不了一起杀了,送他去和他母亲团聚。”

    江骁一听此言却有些慌了,他连忙开口:“殿下,二弟是个乖巧的,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我会看管好他的,您放心。”

    “既是世子开口了,本宫哪有拒绝的道理啊,今日的事便拜托世子了。”顾永宁瞧着他这副紧张的样子,就觉得讽刺,只有威胁到自己的命的时候才会有悲悯之心吗?

    江骁将人送出府后,等到天黑,才安排自己贴身仆从将卢夫人的尸体悄悄运出府处理,侯府的侍卫自以为自己的行事已经很小心了,却没想到在他们身后一直跟着顾永宁身边的暗卫,待他们将卢夫人埋入土坑之中,放心勾肩搭背离开后,方才刚合上的土坑就被人挖开了。

    暗影将卢夫人从土坑里抱了出来,将人藏进了公主府采买拉车上,用这样的法子将假死的卢夫人悄无声息地送进了公主府之中。

    素影和素玉将人从采买车上扶到了公主的寝殿,顾永宁端起桌上的水将手中的解药,给床上假死的卢夫人喂下去。

    一旁的善水虽不知道床上躺着的人是谁,也不知为何公主姐姐要给她喂药,但只要是公主姐姐想做的事,她都会帮忙,所以她上前跪在床边,将卢夫人的手从被子中拿出来,搭在她的脉搏上,仔细为她诊脉。

    感受到原本平静无波的脉搏开始慢慢跳动起来,她瞪大了眼睛,转头望向坐在床边的顾永宁,惊呼道:“姐姐,活了,活了!”

    床榻上的人悠悠转醒,抚着额头警惕地坐起身,疑惑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看到床边坐着的顾永宁时,慌张想要起身行礼,却被顾永宁按了回去。

    “夫人不必多礼。”顾永宁替她将被子掖了掖,柔声安抚有些慌乱失措的卢夫人。

    “殿下,这……这是怎么回事。”卢夫人努力回想着,她主动跪在院中后,等来的不是皮肉上的惩罚,公主身边的侍女只是强行撬开她的嘴,给她喂了一颗药丸,之后她就完全失去了意识,醒来就在这陌生的地方。

    “夫人不必惊慌,我与江淮是……是至交好友,想必夫人还不知,卢家已经举家回到了京都,卢太师和卢尚书都很心疼您多年遭遇,江淮也不忍您继续在侯府蹉跎,当下情况,不能将您明目张胆地接出侯府,方才出此下策,冒犯了夫人,还请夫人见谅。”

    顾永宁仔细瞧着面前妇人的情绪,斟酌着将情况说出一部分。

    “不可能,父亲最是重礼的,绝不会做这般事,我已嫁作人妇,父亲绝不会置喙他人后院之事,日子过得艰难,但终究是我自己选的,况且父亲早就不愿再认我这个不孝女了。”卢夫人起先是急着出口反驳,可说到后面竟染上几分哽咽和悲切,以袖掩面不叫人瞧见她的失态。

    顾永宁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神,将殿中时候的人都遣了出去,殿中只剩她们二人,她上前轻轻握住了床上人的手,“可那般重礼的先生,也是为人父啊,夫人是先生的女儿,是割舍不掉的亲缘,父女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啊,当年,先生也不过是一时气急,才会与您说出断绝关系的话,其实这些年老先生一直惦念夫人你,只是始终拉不下脸面找您,本想着您会主动与家中修好,可是没想到这一别就是这好些年。”

    其实,卢夫人有句话没说错,若只是后院之事,就算得知自己的女儿过得并不如意,卢老先生也不会掺和侯府的后院之事,可若是这场婚事一开始就是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以他外孙的命为代价呢,他还会置身事外吗,这卢氏虽是诗书簪缨之流,却也不会平白叫自家女儿受此大难。

    卢夫人本就是强撑,这些年在侯府后院的苦楚,她本就是撑着一口气,不敢回头看,更怕叫她的父亲知道,她当年选错了人,如今听见自己的父亲心中一直惦念她,她眼中含着的泪珠再也藏不住,直直滚落下来。

    顾永宁也不再说,往前坐了坐,抱住了卢夫人,任由她在自己的肩头低声哭泣。

    所有的苦难都可以在无人的夜独自咽下,可是一旦有了倚仗,有了家人的关心,好不容易竖起的屏障,就会顷刻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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