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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重逢(上)

    我在长生殿中几乎等了一日一夜,卫珣都没有露面。

    宫女来侍奉我更衣沐浴之后,按时来送膳食,由门口的羽林军开关门。看得不甚完整,但能确定至少有四个带刀侍卫在守门。

    四个,我在心里盘算了下。

    我没带剑,室内除了摆设用的瓷瓶,也没什么可当武器的趁手物什,趁送饭时硬闯出去,倒也可以,只是再往外还有多少羽林军就不好说了。

    不容我多想,门外已经响起传菜宫女的脚步声。

    就这时了。

    我随手抄起身旁矮几上的琉璃高瓶拎在身后,向门口走去。

    门方一打开,我瞅准了宫女手中捧着的托盘一抬手掀翻了,碟子碗盘哗啦啦碎了一地,宫女吓得扑通跪伏在地。

    我又扬起握着的琉璃高瓶当头砸在正上前来的一个侍卫脑门儿上,同时左脚高踢正正将对面那侍卫刚出鞘的刀又推进鞘中。

    站得远些的那两个侍卫已经抽刀迎了上来,我也不由分说矮身拔出被我敲晕在地那侍卫手中的横刀,与他们三人人打了起来。

    十六招后,我成功冲出了长生殿。可台阶下,卫珣正带着一小队羽林军等着我。

    “光天化日在寝宫门口械斗,成何体统?”卫珣不冷不淡地吐出一句话。

    “呵,”我没好气地笑道,“恒王殿下一夜好眠?”

    卫珣抬了抬下巴没有说话,他身后一个内侍扬高了尖细的嗓音:“殿下昨夜里一直在忙政事,方才从紫宸殿出来。”

    忙政事?我冷笑一声。

    “我印象中你不是这般急性子吧?”卫珣信步前行,悠悠说着。

    “民女印象中,殿下也不是这般将人晾在一边不闻不问不知礼节之人。”

    “放肆!”那内侍斥了声。

    卫珣向那内侍抬手示意噤声,压低眉峰冷冷看了他一眼。内侍噤若寒蝉,瑟缩着肩膀向后退了几步。

    “走吧,进去一起用膳。”他转而对我说道。

    我瞥了一眼他身后那战战兢兢的内侍,一甩头也往回走了。

    早膳比卫弘那时的简单朴素不少,甚至比不上宗政府的。要不是卫珣跟我一起吃了这一顿,我真要以为这一天的膳食都是故意给我降低了标准的。

    不过就算是,又怎样呢,我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物。

    卫珣没叫宫人在一旁布菜,倒是吃得算舒坦。我二人各吃各的,谁也不看谁一眼,已然一副面和心不和的样子。

    “这已经过去快一年了,殿下为何还不继承大统?”我毫不避讳地问。

    卫珣抬了眼皮看我,冷哼一声:“宗室那帮老儿……”

    “殿下手握兵权,又得三省支持,不至于还怕宗室吧。宗室再大能大得过天子?”

    “你不懂。”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接话。

    他又无奈叹气:“所以这不是千方百计地将你弄到身边。”

    我一脸不可置信:“我就这么好使么?比兵权还重要?”

    “宗室那帮老儿,翦泉道长若说粪便是能吃的,估计一日三餐都要换了。”

    ……

    卫珣,你故意恶心我吧?

    见我不说话,他也不在意,继续说:“正好,昨夜里将事情都忙完了,今日去会会那几个老儿,叫他们速速定个日子,让你正式入宫。”

    我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做好准备来的,但是听到卫珣郑重其事地说出来,还是难受。

    甚至又开始反胃。

    反正也吃不下饭了,我问:“那解药何时能送去?”

    他浑不在意,说:“急什么,大婚之后,定会送去。昨日说过,你过来了,他死不死与本王无关。”

    我搁下筷子,没好气地说:“那保不齐大婚之后殿下忘了,那我不是什么都赔进去了。”

    “路楚霜,”卫珣的声音带了怒意,“你不要一再挑衅,本王对你可实在没什么情分,你最好安分守己,以后当你的皇后养尊处优地活着,莫要多想。”

    ===

    在长生殿第三天。

    那日早膳过后,卫珣再也没有出现。

    我的耐心已经被他耗尽了。

    我想,他所谓的大婚然后让宗室同意他登基的心根本没有我救棠少迫切。

    心里一动……

    对啊,我为什么要依着他安排呢?为什么不能他先送去解药?

    明明宗室那么看重我那命数,至少现在,我是卫珣至尊之路上的垫脚石。

    没有我,也许并不影响他最终的归处,但我想,卫弘在禅让大典上暴毙之后,卫珣一定不希望再出现旁枝末节。

    我冲去门边,居然一下就拉开了大门,没有锁。不过,门口守着大约有三十多个羽林军。

    卫珣啊,你真看得起我。

    为首的那人上前来,抱拳见礼,我说:“我要见恒王。”

    “殿下在议事,有任何事可为您转达。”

    “好,”我笑笑,“告诉恒王,解药不送到,不要想什么大婚之期。”

    那人这才抬起头看了眼我复又低下头去,脸色几分古怪,但也不再多话,吩咐旁边一个士兵去传达了。

    只是却再没有消息。

    一直到日头高照,有内侍来送消暑冰。不一会儿,又有宫女送午膳来了。

    “放下吧,我一会儿再吃。”那宫女与之前不同,将饭菜在几案上摆好后并没有起身走,我以为她要布菜,便出声撵人。

    “娘娘……”

    我不耐烦了:“我说了放下吧。”

    “娘娘。”

    她又唤了一声。

    这声音???

    我转身看去,眼前那人,三十左右的年纪,身着藕色襦裙,圆脸小鼻头,双眼不大却有神。

    “春玉!”

    见我认出了她,她伏地见礼。

    “真的是您!”

    我跑过去扶起她,见到她眸中的激动之色,我也不禁眼眶一酸。

    我吸了吸鼻子,说:“多谢你那时救我。没想到,还有能当面谢你的机会。”

    春玉疑惑:“娘娘所说何事?”

    “就是我被囚绣岭宫那晚,你设法出宫去寻韩大人。”

    她了然笑道:“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出了任何事奴婢都要想法子的。”

    “还是要谢你,若不是你替我想法子,”我感激地说,“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形了。后来听韩大人讲,你被章太妃要回去了,其他人被押去了训诫所。”

    春玉叹气:“是,好在当时恒王殿下和章太妃及时出面才保下奴婢。恒王入大兴宫后身边缺人手,太妃便又将我派了过来。否则,奴婢怕是很难再见到娘娘的。”

    我笑笑说:“方才听到你的声音都不敢相信。这会子要不是见到你,我怕是又打出去了。”

    她颔首,道:“昨日奴婢听到几个小丫头嚼舌根子,说殿下接了个女子进宫锁在长生殿,预备以后要当皇后的……当时奴婢就想,会不会是您。故而今日找了空,和送膳食的小丫头换了进来看看,原来真的是娘娘。”

    我轻叹:“不要叫我娘娘了。”

    她也难为情地落下了眼睫,“那唤您夫人吧。夫人可是自愿来的?”

    虽然我从未给春玉讲过我和棠少,也未讲过翦泉道长的谶语,但似乎她都知道。

    至于怎么知道的,不言而喻,我也无心过问,本来我也知道她的来历,她没有刻意向我隐瞒,说明她还是很坦荡的。

    “是不是自愿的,也已经到这里了。”我无奈道,接着大概说了棠少中毒的事。

    春玉蹙起了眉头,说:“下毒和解药的事奴婢不知道,不过奴婢会想法子打听一下的。皇家大婚礼仪繁复,救人可不能耽搁。”说着她又望了眼大门,“奴婢不宜久留,现在也搞清楚夫人来此的目的,便先退下了。若有眉目,奴婢会来见您。”

    说罢,春玉又行了礼,快步退下了。

    我轻轻挪步道门边,细听着外面没有什么异常,也放下心来。

    长长地舒了口气。

    在这里遇到春玉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前在大兴宫时,我对她就是用人不疑的态度,而她也从未让我失望或生疑过。今日见她句句说得诚恳,我应该,还能继续信任她吧。

    ===

    直到日暮西山之时,卫珣才来。

    他的脸色不大好,不似前两次见他时,还有客套的微笑。

    一进门,他就问:“见到春玉了?”

    我怔了一瞬,从容答了声“是”。

    “春玉倒是个念旧情的,被本王知道后,她便央求要来侍候你。”

    我平淡地问:“殿下同意了?”

    他睨我一眼:“顺水人情。”

    “多谢殿下。”我客套地福了一礼。

    卫珣随意地落座在主位坐塌上,拈了颗樱桃在口中嚼着,又问:“上午叫侍卫来传的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他轻哼一声:“路楚霜,本王警告过你,不要一再挑衅。本王的忍耐是有底线的。”

    我回视他凌厉的目光,“只此一个要求。”

    他似听到笑话一般,笑了好一阵才说:“你是不是以为,宗室看重你,我就不能奈你何?你别太高看自己了,天下女子那么多,本王说谁叫路楚霜,谁就是路楚霜。”

    闻此我心头一紧,攥紧了隐在广袖中的拳头。

    “知道你不稀罕当皇后,”他斜靠在圈椅中,好整以暇地道,“那就看宗政棠少的命,你希不稀罕了。”

    他盯着我,我却再没底气与他对视,只觉得要将牙咬碎了,才能维持表面的平和。

    “路楚霜啊……”他蓦地笑起来,“你还是那么天真。”

    他起身向门口走去,走到一半时又停下脚步,“你这么天真,倒让我好奇今后与你相处,应该会很有意思。夫妻之间嘛,有点乐趣才好。”

    我看向他的背影,手已经不住地颤抖。

    “对了,大婚日期已定,五月初九。没几日了,你好好准备,明日尚服局来量体,对礼服有什么要求尽管跟她们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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