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淡淡幽香拂面,唇上倏地触到一片温热,江年安瞳孔微微放大,眸中闪过惊诧,继而溢满欣喜。

    他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只觉姐姐亲他的动作又轻又小心,好像怕惊吓到他似的。

    江年安心里软成一片,强忍着反客为主的念头,只略微张口,舌尖探出,轻轻碰了碰姐姐的唇瓣。

    后者登时顿住,像只怂了的小猫,缩回了张开的爪子。

    明月往后缩了缩脖颈,雨夜中,她的脸红得厉害,暗暗庆幸夜色昏暗,年安不会看到她此番模样。

    却不知江年安一直注视着她,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心里,英俊的脸上浮出笑。

    “我就知道,姐姐一定会忍不住的。”

    他将她往上托了托,继续往前走。

    雨声淅沥,落在伞面上,将两人笼罩成一方静谧独有的世界。

    明月摸了摸发烫的面颊,小声说:“那你快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喜欢我的?”

    江年安唇角微弯,“很简单啊,因为姐姐长得好看。”

    “只因为这个?”明月不太相信,“你不许哄我。”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姐姐以为我是因为什么?”

    明月一梗,伸手扭了下他的耳垂,“现在是我在问你,而不是你问我!”

    江年安笑着躲她,“那我再说详细一些好了,姐姐的眼睛乌黑莹润,鼻子也生得秀气,嘴巴小巧红润又可爱,唔……身量虽小,但很好看,再加上性子又温柔,对我极好,我对姐姐心生爱慕,再正常不过了。”

    见他一本正经地夸自己的相貌,明月不禁有些脸热。

    她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只是从未有人如此直白地说出来……

    等等,明月杏眸微圆,问:“你说的‘身量虽小,但很好看’是什么意思?”

    江年安面色微红,没有正面回答,只含混地说:“就……我常常做梦,会梦到姐姐。”

    明月怔了怔,这是什么意思?

    江年安加快脚步,待她仍未回神时,两人已来到了家门口。明月从他背上下来,伸手掐了一下他的侧腰,低声嗔怪:“谁许你梦见我的?”

    少年人腰本就敏感,更别说是被心仪之人碰触,江年安只觉腰侧一酥,耳边是姐姐低柔娇嗔的声音,登时心口一荡,在她欲推门进入时按住了她的手。

    “嗯?”

    江年安目光灼灼,将明月抱抵在门边,俯身吻了下来。

    明月又惊又怕,胡乱拍打着他的胸膛,却被他单手钳住手腕扣在腰后,她不得不挺起胸口,两人衣衫紧贴。

    雨声嘈杂,门后传来小白的叫声,小山与江晴雪吵嘴的声响。

    明月心跳如雷,被少年亲得呼吸急促,一面担心随时可能被院里的人发现,一面又沉迷于唇舌纠缠时的心悸。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她后背都生出一层薄汗,江年安方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她。

    少年附在她耳边,声音含笑,苏得人心里发痒——

    “姐姐,这样才叫亲吻,你之前那样,不够劲儿。”

    轰的一下热意上涌,明月面颊绯红,小声责怪:“你、你越发胡来了,要是被小山他们发现怎么办?”

    些许灯光由门缝泻入,映在少女脸上。

    江年安看着姐姐微微红肿的唇瓣,眸光一暗,哑着嗓音道:“我知错了姐姐,以后我会注意的。”

    明月咬了咬唇,瞪了他一眼,理了理衣衫,拎起伞进了院子。

    江年安笑了笑,紧随其后。

    “姐姐,你们怎么这么慢才回来?”小山立马告状,“幸好我回来得及时,小雪方才差点把厨房给点着!”

    江晴雪满脸愧疚,小声说:“我也不是有心的呀。”

    “好了,这不是好好儿的没出事吗?”明月笑着打圆场,瞥了眼进厨房打水的江年安,扯谎道,“外面太黑了,我们两个人就走得慢了些。”

    “明月姐姐,你的嘴巴怎么红红的?像是被什么咬了?”

    江晴雪一脸好奇,还要走近些,忙被明月掩饰过去,“没什么,可能是吃多了辣椒吧,我先去洗漱了。”

    说罢,她便跑回了屋子。

    见表哥端着水盆走了进去,江晴雪十分有眼色,在廊下逗着小白玩。

    许久之后,见江年安出来了,她才凑到他面前。

    这一靠近,她便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

    表哥的嘴唇怎么也红了!

    她眨巴着纯真的大眼睛,用眼神询问江年安,你们是不是亲亲了?!

    江年安淡淡看了她一眼,低笑着说:“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江晴雪:“……?!”

    呜呜呜怎么有种被过河拆桥的心碎感?

    她没继续问江年安,转头便钻进屋里,见明月早早地便躺在床上,被子遮住了半张脸,眼睛紧闭,似是已经睡着了般。

    江晴雪狡黠一笑,咳了咳,“方才表哥跟我说……”

    果不其然,床上的明月转过头来,乌黑的眼睛望着她,“他说什么了?”

    含羞带怯的模样,看得江晴雪都忍不住心里一动,笑嘻嘻道:“表哥说他也吃多了辣椒,有些口渴,问我有没有茶水可喝。”

    明月:“……”

    她耳根发热,有几分羞窘,“小雪,你别误会,我和你表哥没什么的。”

    “嗯嗯我知道!只是我表哥单方面爱慕姐姐你嘛!”江晴雪叹了口气,继续道,“有件事姐姐可能还不知道。”

    明月微怔,心悬起,“什么事?”

    “其实我外祖父想让我与表哥成亲,如此一来,江家的祖产便可交到我们两人手中,他与外祖母也可放心。”

    见明月脸色发白,江晴雪连忙道:“不过表哥拒绝了,我也只将他当做哥哥看待,只是离开陵城前,表哥答应过外祖父,若是不能讨得姐姐你的芳心,他就听从外祖父的安排,与旁的女子成亲。”

    “竟还有这事……年安怎么没跟我提起过?”

    “姐姐也是知道的,表哥心性冷傲,对姐姐又一向极为敬重,又怎么会把这个告诉姐姐?”江晴雪幽幽叹息,“我之所以跟姐姐说,也不是为了帮表哥什么,只是见不得表哥黯然神伤而已。”

    “黯然神伤?”明月愕然,“他何时这样了?”

    “姐姐平日里忙着铺子生意,可能未曾留意,在得知前阵子那个姓叶的公子曾救姐姐出大牢后,表哥便有些郁郁寡欢,眉间常露出感伤懊悔之色。”

    明月呆住,“啊……这是为何?”

    她倏地顿住,“难不成年安还在吃叶大哥的醋?”

    “就是如此!”江晴雪拍手道,“表哥对姐姐爱慕极深,对姐姐身边的男子自然也会忍不住吃醋生妒,不过他又怕惹姐姐不快,所以就自个儿在那黯然伤怀、暗自垂泪……”

    发觉自己说得有些夸张了,她忙收了收,“总而言之,表哥他是非常非常喜欢你的,姐姐你试着给他一个机会,好吗?”

    明月心绪纷杂,轻轻点了点头。

    她对年安应当也存有几分喜欢吧,若不然也不会由着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亲自己。

    对弟弟的怜悯,与对爱侣的喜欢,她还是能分清的。

    这夜,江晴雪自觉帮表哥不少,心满意足,睡得颇为香甜。

    明月亦很快睡着,只是却做了许多梦。

    梦境无一不与江年安有关。

    一会子梦到他听从外祖命令,娶了陵城某户人家的小姐为妻,她以姐姐的身份出席婚宴。

    一身红衣的他俊郎非凡,来到她面前敬酒时,眉眼间少了那份灼热,取而代之的是规矩礼数。

    那一瞬间,明月心如刀刺,清晰地感觉到心口碎裂了一块。

    一会子又梦到江年安与她成了亲,自己被他压在身下,两人的红衣纠缠在一起。

    他低声含笑,在她耳边说着情话,低下头来热切地吻她,她浑身酥软呼吸不畅……蓦地惊醒过来。

    明月掩面,喘了喘,起身喝了半盏茶水,觉得身上没那么燥热了,方回床上。

    却睡意全无,她脑海中忽地想起江年安说的话。

    他曾多次在梦中梦见她,那……两人是做了什么事呢?

    朦朦胧胧地猜到了什么,一股热气上涌,明月两颊通红,咬着唇阖上了眼。

    所幸后面一觉到天亮,雨过天晴,明月如常起来洗漱、和面、调馅儿、蒸制点心。

    江年安起来的也早,给她打下手,他神色举止如常,明月倒是白白紧张了。

    只是在将蒸好的点心装篮后,他忽地俯身,手指蹭了蹭她的面颊。

    “沾了点儿面粉。”

    明月呼吸一屏,“哦,哦。”

    江年安眼里满是笑意,盯着她,“姐姐以为我要做什么?怎么耳根子都红了?”

    明月:“……”

    她不言语,出了厨房。

    这日铺子里买东西的人不怎么多,倒是看病的多了不少,许是天气转凉,不少人感染了风寒。

    一整日江年安都忙个不停,直到傍晚,才稍稍闲下来。

    明月感慨道:“每到换季,就有不少人生病。”

    江年安却眉头紧锁,“我怎么觉得这些人病得都有些蹊跷,都是前一日还好端端的,忽地夜里便起了高烧,上吐下泻不止,不像是着了凉,倒像是……”

    他顿了顿,“感染了什么瘟疫。”

    明月脸色一变,“瘟疫?近来没听说哪里有时疫,兴许是你想多了吧。”

    “希望是我多心了。”江年安目露忧色,“要不然就麻烦了。”

    可天不遂人愿,当天晚上,江晴雪便发起了高烧,脸色蜡黄,呕吐不止。

    江年安熬了汤药给她服下,虽暂时止了吐,但仍高烧不退,身子滚烫得吓人。明月在一旁不停地为她擦拭额头、四肢,却没过多久,又作起烧来。

    “年安,难不成真像你所说的,这是某种时疫?”

    江年安面色凝重,“我也不十分肯定,眼下尚不知这病是否传人,还是先将小雪挪至别处,若是传染给了姐姐……”

    明月打断他,“小雪本就病着,不宜挪动,还是我来照顾她吧,若是能传人,我与她这几日同吃同住,想必也早已传上,再搬走也无济于事。”

    “可是……”

    “就这么说定了,年安,你去医馆问问别的大夫,看他们最近可接到类似病症的人,你们商量着,看可有法子医治。”

    看着床上烧得昏迷的江晴雪,明月满脸忧心,“若是真是时疫,不知要有多少人遭罪了……”

    江年安道:“姐姐放心,我一定会想出法子来。”

    明月对他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去。

    年安的医术如何,她虽不懂如何判断,但至少这几年来他救治了无数人。

    去年,他冥思苦想许久,制出了补气养血、调经止带的黄蜜丸,纯是温补甘平的药材,并无不良效用。

    他先是给明月吃了几个月,见她再来癸水时,不适的症状减少许多,这才做多了些拿到铺子里去卖。

    明月当时还开玩笑,说他拿她试药。

    江年安则一本正经说:“姐姐的健康我自然是放在第一位的,我之所以敢给姐姐服用,定不会伤到姐姐分毫。”

    彼时少年不过十五岁,眉眼间却十分笃定老成。

    这种超脱年纪的稳重,叫明月自感弗如,仿佛两人之间,他才是更为年长的人。

    这夜,明月一宿未眠,照顾着江晴雪,小山要来帮忙,被她给赶了出去。

    “睡觉去,明天还得有人看铺。”

    眼下还不知有多少人病了,明日想必又会有许多病人涌来……

    越想心下越是担忧,天快亮时,明月听见门帘响动,江年安一脸肃色走了进来。

    心口猛地一沉,就听他说:“姐姐,果然是瘟疫。”
新书推荐: 重返青春之华娱2000 星汉灿烂之昭昭慎心 撩完禁欲冷王后,我跑了他急了 小福宝遭人嫌?全京城都拿命宠我 仙集 综影之我的角色我做主 闪耀之力开启,小金人抱头鼠窜 喂!宿主!叫你生子没叫你攻略 数码宝贝:深渊主宰! 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