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病

    “姐姐快帮帮我。”

    高大少年满脸窘迫,目光哀求地看着她。

    明月心下微惊,不动声色地问:“年安怎么不能自己来?”

    虽然他手腕有些擦伤,但是大夫说并无大碍,不至于连裤子都解不了。

    江年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两只手,语气有些委屈:“姐姐难道忘了,我的手不是被门给挤肿了吗?”

    明月愕然,目光落在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上,那儿好端端的,哪有半分红肿?

    莫非他眼睛出了问题?

    明天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年安,你能看清我的手吗?”

    江年安疑惑问:“能啊,姐姐你怎么了?唔……”他眉头微蹙,声音有几分发颤,“姐姐,我快忍不住了……”

    见他长腿越拢越紧,明月面色微热,顾不得细问,俯身为他加开裤腰,将他带到了屏风后,那里放着浴桶恭桶等物。

    隔着一道软屏,声音清晰无比。

    明月听得一阵面红耳赤,只觉万分尴尬。

    没过一会儿,身后传来少年迟疑的声音——

    “姐姐,我不会系……”

    明月登时怔住,年安他、不会是把脑子给摔坏了吧?要不怎么连腰带都不会系了呢?

    她抖着手给他穿好衣裳,思索许久,试探着问:“年安,你今年几岁了?”

    江年安瞪大眼,眼眸中闪过一抹震惊,“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我今年六岁了呀!”

    明月:“……”

    她艰涩地吞咽一下口水,“那我呢?我多大?”

    江年安神色笃定:“姐姐比我大两岁,自然是八岁!”

    语气得意,颇有种没被难到的自豪感。

    明月只觉眼前一黑,赶紧吩咐丫鬟请两位老人家过来。

    外祖父得知江年安的神智竟变成六岁小儿后,先是不信,却在看到江年安眸光澄澈,言行举止恍若稚童后,不得不心生怀疑。

    “大夫不是说他没受什么伤,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命人将城中有名的大夫都请了来,依次诊脉后,大夫们的说辞却几乎一致。

    “公子前阵子头部受伤,摔得不轻,兴许是脑内某处残有淤血未消,压迫到了什么,所以才导致今日这种局面。”

    “至于能否恢复正常、何时可以恢复,请恕老朽才疏学浅、无从得知。”

    一番话说罢,众人皆变了脸色。

    外祖母本就身子虚弱,前几日因为担忧江年安的安危茶饭难进、辗转难眠,今晨好容易见他全须全尾地回来,刚放下的一颗心还没落安稳,便又听说了此事,当即一阵急火攻心,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丫鬟婆子们忙搀扶着回房,迭声叫大夫不止,江晴雪满面忧心,一块跟着进去伺候。

    江年安站在明月身后,目露戒备地望着外祖父,一时间没弄清自己与他们的关系。

    怎么自己一觉醒来,便忽地多了两个亲戚?

    尽管明月柔声跟他解释了一番,但他还是不太相信——只有姐姐对他好,其他人他都信不过。

    外祖父神色复杂地看着江年安,好半晌才道:“明月,安儿如今变成这样,他只信得过你,还有劳你多加照顾,至于你们的婚事……”

    明月道:“您放心,年安无论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他还是他,我都会好好照顾他的。”她眼睫低垂,“我与他的事,以后再说罢。”

    可谁知江年安却蓦地大声道:“不行!我要与姐姐成亲!”

    明月微愣,他的心智都变成了六岁小儿,怎么还惦记着与她成亲的事?

    外祖父也有些犹豫:“安儿,成亲一事,待你身子好了再说。”

    如今他倒不是嫌明月配不上年安,而是担心年安若是一直这样傻里傻气,岂不是耽误了人家姑娘一生?

    谁料江年安却十分执拗,抱着明月的手臂不撒手,“不,我就要与姐姐成亲!”

    见他们两人都不吱声,他威胁道:“你要是不同意,我从今晚起就不吃饭了!”

    “……”外祖父揉了揉眉心,目露无奈,看向明月,询问她的意见,“明月你觉得如何?”

    “就还按原定的日子来罢。”明月唇角微弯,安抚地拍了拍江年安的手背,“月底我们就成亲。”

    “太好了!”

    江年安眉开眼笑,欢喜非常。

    外祖父则看着明月,眸光有些复杂。

    不过片刻的功夫,阖府上下都得知少爷得了怪病,言行如今像个稚童一般。

    众人疑惑可惜之余,也都被叮嘱谨言慎行,不可多嘴多舌,府内如常准备少爷成亲一事。

    当晚,少爷所住的院子便发生一件事,叫众人哭笑不得。

    起因是天色渐晚,明月陪江年安吃罢饭后,便准备回自己房里歇息,可江年安却神色忸怩地叫住了她。

    “姐姐,我想洗澡。”

    明月额角微跳,“我叫丫头们送水来,伺候你沐浴。”

    “不要她们,就要姐姐。”

    许是心智回到了六岁,江年安抱起她来更是随心随性,以前还忌讳着旁边有丫鬟小厮,如今竟当着人面也毫不遮掩,动不动便拦腰抱住她,脸颊在她颈边蹭来蹭去的,撒娇起来万分熟练。

    尴尬羞窘的只有明月。

    如今他还要她给他洗澡?!明月眼前微微发黑,却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的性子十分古怪,一点也不像年幼时那般懂事体贴,反倒颇为任性霸道,但凡是他想要的,必须要得到,要不然便是耍赖要挟。

    明月不禁怀疑,眼前的江年安是不是被人给夺舍了?要不要去庙里烧炷香去去邪祟?

    胡思乱想之际,丫鬟已然倒好了洗澡水。

    江年安利落地脱干净衣服,踏进浴桶里坐着,眼巴巴地看着明月。

    “姐姐快来帮帮我。”

    少年眉眼如画,俊美的脸上满是殷切,声音清脆中又饱含哀求。

    这场景太过眼熟。

    明月眼神乱飞,耳朵微红,不禁想起少年之前在暗夜中的低声呢喃。

    他附在她耳边,薄唇微微翕动,轻触在她红透的耳垂,引得她一阵颤栗。

    “姐姐干嘛一直揉我的耳朵?”

    少年面颊微红,眼眸亮晶晶地看着她。

    明月心下一慌,连忙收回手,稳了稳心神,掬起水淋在他脊背上,拿帕子细细为他擦拭。

    江年安舒服得直眯眼,仰起修长的脖颈,任由她的手拂过。

    当她的指尖无意间拂过他凸起的喉结时,他闷哼一声,黑眸中闪过一抹疑惑,“姐姐,为什么你摸这里我会觉得有些热?”

    “嗯?水热吗?我叫人送些凉的来。”

    “不是,”江年安捉住她的手,再次拂过喉结,他身子一颤,喉间忍不住发出似喘似吟的声响,“是身上热。”

    明月登时红了脸,想抽回手指,却没想到他的力气极大,只得小声劝哄:“可能是泡得时间有点长了罢,要不要起来擦干?”

    江年安却意犹未尽,捉着她的手把玩,似在纵火般,拂过锁骨、胸膛。

    见他似乎还要往下,明月连忙按住他的手,“别……”

    “怎么了姐姐?”

    少年俊美的脸上满是纯真的疑惑。

    明月咬了咬唇,艰难解释:“那里、不是谁都能随便碰的。”

    江年安眸光晶亮,“可姐姐又不是旁人。”

    明月心跳倏地漏了一下,面色愈红,“那也不行。”

    “可是姐姐,我很不舒服。”江年安脸紧贴着她的手臂,眉眼湿漉漉的,挂着几颗水珠,“我也不知是怎么了,绷得难受,姐姐我是不是病了?”

    明月脸红得快要滴血,抿唇道:“你没有病,放着不管,过会子就好了。”

    少年抬起头凝望着她,漆黑的瞳孔中映出她娇小的身影。

    “姐姐似乎,很懂的样子?”

    明月大窘,忙摆手否认:“哪有!我、我也不过是猜测罢了。”

    “哦……”江年安眉间微蹙,喘了一声,“似乎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明月绞着手,纠结须臾,俯身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江年安疑惑地依言照做,果然很快便舒展了眉头,他声音微沙,却难掩愉悦,“姐姐你好厉害呀!”

    明月耳根红得几乎透明。

    她掩面躲到屏风后,等了许久,腿儿都站乏了,浴桶里的人仍兴致勃勃。

    又过了一会儿,明月觉得桶里的水估计都冷了下来,才听到一声熟悉的低哼。

    她松了一口气,这才恍觉额上竟生出一抹细汗。

    江年安许是有些害羞,自个儿胡乱擦了身子穿上寝衣,他躺在床上,两眼发亮,对走到门边作势离开的明月拍了拍床边。

    “姐姐快来!被子里可暖和了!”

    明月:“……我去洗个澡再来。”

    江年安遗憾道:“早知方才叫姐姐与我一起洗了,两个人一起洗还热闹。”

    明月唇角的笑意僵住,一时间有些不敢看旁边的人。

    帘后伺候的小丫头抿唇偷笑,被大一些的丫鬟无声呵止,两人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外间。

    尽管磨磨蹭蹭许久,但明月还是经不住江年安的三催四请,心跳怦怦地躺到了他旁边。

    江年安毫不客气,径直与她钻入了同个被窝,长臂一伸,将她抱了个满怀。

    屋里烧着地龙与火盆,但明月向来惧寒,冬日里常年手脚冰凉。

    此时不过方洗罢澡,可丝丝寒意已从足底蔓延开来,少年暖烘烘的身体贴过来时,她登时身上一暖,蜷缩着的足尖也缓缓放松下来。

    “姐姐的脚冰冰的。”少年腿长手长,将明月几乎包在怀中,“不过我的脚很热,我给姐姐暖暖。”

    说着,他便用脚掌包住她的双足,微凉触上暖热,明月不禁低声喟叹。

    见姐姐喜欢,江年安越发欢喜,将她的手拢在掌心,见烛光摇晃下,姐姐白皙的耳垂渐渐发红,像是一块上好的通透赤玉。

    他看得微微呆住,情不自禁地靠近,薄唇微张,轻轻含住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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