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凤飞入药王谷

    现下爷爷这种情况,也没法再与他商量。

    出发前,义父还曾单独把我叫到眼前,说药王谷此番路途遥远,恐怕爷爷病情可能反复,要我一定安抚好了他,别路上走丢,就难找了。义父还提议给爷爷身上栓个铁链绑在马车上,因为他倒底还有些功夫,普通绳子拴不住他。但我还是舍不得,就拒绝了。正好以此做理由,告诉义父,我和爷爷此行就在马车里呆着,不再下车。

    于是一路上,我就和爷爷大眼瞪小眼,坐在马车上。爷爷时不时的重新问我是谁,我就一遍一遍地告诉他我是芸儿,每当我说过一遍,他就安静一段时间。晚上,我趴在爷爷怀里睡觉,总担心一睁眼他就不见了,也睡不踏实。这样连续三天,我真的很崩溃,既委屈又寂寞,于是就哭了出来。

    爷爷看我哭,就坐不住了,一会儿坐,一会儿站,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忽然想起那天我们一起在林子里的幸福时光,那时的爷爷多么耐心和细致,我以后还想跟爷爷一起生活,一定要把他带到药王谷去,一定不能让石门镇的人发现爷爷的踪迹。

    我自己擦擦眼泪,张开手臂,抱了抱爷爷,“爹爹,没事儿了,只要爹爹按时吃药,芸儿就不哭了。”

    爷爷马上头如捣蒜,“爹爹一定吃,芸儿给爹爹什么爹爹都吃!”

    我冷静下来,忽然想到,爷爷曾经是经商的奇才,那应该对数字比较敏感。于是后面我就找义父要了一叠竹木薄板,做了一副扑克牌,教爷爷打牌。爷爷果然上手极快,于是在路上便打起牌来。时不时爷爷有些迷糊,我就耐心再给他讲一遍,他就又很快学会了。

    如此天天白日打牌,晚上睡觉,日复一日,一周时间很快便过去了,我们也走出石门镇很远,到了另一个县,终于不用每日在马车上藏着,到了休息的地点,我也带爷爷出来放放风。

    谁知爷爷这些天竟打牌上了瘾,非要在草地上继续打牌不行。我们便在青天白云下,枯草树枝中,摸着粗糙微凉的竹牌,又来了一局。寒风吹过,竟带来一阵花香,远处竟有一处红梅绽放。自从这一世以来,我的五感都回来了,爷爷也陪在我身边,让我对这些事物又有了些不同的感受。

    爷爷忽的又要反悔重新出牌,我笑着抱着他不许他耍赖,或许笑声太大,我听见前面关河梦猛地摔了一下碗,“我不吃了!”

    义父生气道,“不吃就不吃,摔碗干什么!”

    义母赶紧拉着义父的手,“玉堂,别生气。梦儿,吃饭可不能摔碗,快给你爹认个错。”

    关河梦低着头,不说话。

    义父冷笑一声,“都这么大了,哪能不知道这些道理,都是你娇惯太甚。”

    关河梦忿忿,“我们一家三口在那玉虎山住得挺好,偏偏来了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就得马上搬走。说是亲戚,可精心办了晚宴人家都不吃一口。说是长辈,没听过见长辈还得当着下人的面磕头。一路同行还不一起吃饭,明明吃我们的喝我们的……”

    义父立马大喝,“还不快住嘴!你是皮痒痒了吗?”

    原来是我的原因,让义父一家吵了起来,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这一世光顾着思考,如何避免过早接触那花婆娘和她背后的势力。竟是忽略了与义父义母见面之后的事。之前刚来的时候义父找爷爷谈了许久,我就没再留意那些事。总觉得爷爷会给我遮风避雨,可原来,在大部分时间,爷爷还是要靠我给他遮风避雨的。

    想到这里,我马上拉着爷爷的手,走到义父面前,“伯父,你别罚大哥哥,这些都是我们的错,他只是说出来了而已。”

    我又转脸对关河梦说,“大哥哥,容我给你解释一下。我听说伯父此番住在玉虎山就是为了寻我爷爷,现在爷爷找到了,那石门镇也有些古怪,所以便急匆匆地回药王谷,并不是我们催着走的。而且镇上有些熟人,我爷爷时常犯病,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礼数不周,还请哥哥见谅。”

    爷爷忽叫道,“他们是谁?我没病!”

    我赶紧抱住他,“爹爹,他们是咱们请来唱戏的,我就对了几句戏词,你怎么就上心了呢。”

    待爷爷冷静下来,我向他们点了点头,就拉着爷爷回了马车。

    经了这一风波后,我还是与爷爷尽量在马车上呆着。我们俩这一个月的时间,从普通玩法玩到21点,从华容道玩到消消乐。每次一种玩法玩到爷爷碾压我,他觉得没意思了,我就得赶紧换新玩法。当我薅得头秃也想不出再怎么玩的时候,药王谷总算到了。

    这药王谷正如其名,四周群山环绕,幸好还有条路通着。路的尽头是四间联排的屋子,里面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屋后一片竹林,云雾缭绕。

    义父叫镖师帮忙,把东西抬进西面第二个屋子里,结了账就放镖师离开了。义母指挥药童和两个婆子,把东西归拢好放进院里。义父带着一众弟子背了许多药材器具进入迷雾消失了。我正看得出神,只听见旁边爷爷感叹,“没想到我此生竟还会再回到这里。”

    我便知道我的爷爷终于回来了,不由地抱着他大哭了起来。

    爷爷忽然蹲下全身上下仔细看我,又试了试我的脉,“怎的了?出什么事了?刚才不还好好的。”

    我一边哭一边小声说,“爷爷,我想你了。”周围那么多人,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爷爷笑了,抱住我,“心儿,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我安心地趴在爷爷身上,竟然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在温暖的被窝里,爷爷就坐在旁边喝茶。我竟一觉睡了一天多,现在已经是来药王谷第二天的中午了。

    爷爷给我端了碗粥和小菜,吃完了带我出去逛逛。谁知出了门竟然见到一派幽静深远的园林景象。原来我之前见到的排屋,只是各个门房出去诊病的诊室罢了,真正的药王谷却在排屋后的迷雾中。

    爷爷带我到了一处竹林,其间竹子长势喜人,其中粗的竹子竟有我手腕粗细,粗细相间,高低错落,竟有一种韵律之美。爷爷忽的问道,“喜欢吗?喜欢我们就在这边住。”

    待到走到小路尽头,我终于知道爷爷什么意思,因为我看到了义父正在前面的屋前训练他的弟子,训练飞针的动作手法,竟有些像我前世大师兄教弟子武功的场景。不知大师兄现在在干嘛,只怕是在练武吧。

    我想了想还是算了,不想跟关河梦凑那热闹,“爷爷,我们还是别在这里住了。”

    爷爷意外却有些坚持,“不如去别处看看再做决定。”义父向爷爷示意,爷爷第一次温和地点点头回了他,拉着我走回了竹林。也不知我睡着的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爷爷,你和大伯和好了?”想到便问。

    “心儿,这些都是小事。爷爷认真问你,你现在可还想当个男孩?要知道,若你在这里做男孩,那恐怕是要不婚不娶,孤老终生的。爷爷这些日子看出来了,你是个有大主意的姑娘。你肯定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你若想好了,爷爷就得好好帮你。”爷爷一脸严肃。

    “我要做男孩!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半点没有犹豫。这一路上,我终于想明白了,我穿男装,并不只是为了要躲避追杀,而是我确实向往能以男孩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

    “好!”爷爷点头答应下来,“那我就助你在药王谷里做个男孩长大。不过你千万记住,不要让任何人探你的脉,还有小便时要站着尿。药王谷人多眼杂,不要让任何人发现端倪。”

    走了许久,一片奇花异草的园子旁边,正伫立一座三层木楼,木楼前有个方形的回廊,左右对称,当中的树木都异常整洁。爷爷带我穿行其中,便听见呵斥声回荡在走廊中。爷爷上前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低着头的中年男子,一句话也没有说,低头又站了回去。

    “这不是丧家之犬关山乐嘛!”里面一个满脸横纹,双目平视,后背笔挺的老头站在那里。

    “这不是后继无人关山弈嘛!”爷爷却不为所动,笑着回答。

    那关山弈显见被爷爷点到了痛处,气得够呛,“你来做什么,该说的我都说过了。”

    “我这次是带你见见我小孙子,关河心。乖孙,这是你五爷爷。”爷爷显得大度极了。

    “五爷爷好!”我有点紧张,就随口一叫,也不知道需不需要磕头。爷爷摸了摸我的头,对我笑,我终于安下心来。

    看那关山弈竟被我这一叫破防了,挥着手说,“远房的亲戚,不算数,以后就别这么叫了。快走快走,别在这里碍眼。”说罢就把我们推出去,直接要关门。

    爷爷赶紧伸手别了一下,“晚上在针堂大院摆宴,记得来捧场啊。”

    那关山弈嘴上说着,“知道了,知道了。”直接把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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