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之落矣黄而陨

    我想起刚入万圣道时的那些小小惊喜,沉默不语。可不久又回过神来,“可若不是你撺掇我白日复仇,我又怎能被官府通缉,走到这步田地!”

    何安拍了桌子站起来,“复仇是你想做的事,我只是在气头上说了句话而已,是你带我去九两家的!若你不带我去,或者听我的话斩草除根,又怎么能弄成这样!而且花南枝可不是我让你杀的,谁知道她背景藏得那么深。万圣道只是觉得她很有能力,在石门镇是地头蛇,就利用她而已。她刚被杀就被官府发现,后面正好那八斤去击鼓鸣冤,两厢一合,你的通缉令就到处都是了。我也是和你一起知道的,能有什么办法?”

    我一时语塞,可忽然想起何晓惠对我说的话,“你若爱我,就应该放我做我喜欢的事。”

    何安走近说道,“你自己说要学控虫之术,我就想办法让你学了。可盟中规矩,必须忠心耿耿的控虫师,才可学得此术。你这种情况,盟中多有监视,其实也是借此机会监视我。”

    是啊,何安在盟中也受排挤,有些事情他也无可奈何。可我转念一想,“那你就假装不知道我在哪里,放我离开不就行了。”

    何安俯下身来,两手支在我坐的靠椅扶手上,脸贴得很近,“你好好想想,你跟我那么多年,我对你多好,从来没有强迫你做什么,也从来没有给你下过药,甚至我都没舍得动你。你若乖乖跟我回去,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看见他英俊的脸竟扭曲地狰狞起来,“你威胁我。”我有些害怕了。

    何安恢复原来的表情,又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我没有威胁你,只是给你一个最好的方案。你现在被官府通缉,若是不跟我回去,官府追查到天机山庄,那就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了。”

    前面我与他聊时,还对他怀有一些歉意,可到了这里,我看见他威胁我的椎连,终于又想起了我在万圣道最后一段痛苦的经历。

    吃苦使我成长,但我不想自讨苦吃。

    但眼下这种情况,我若直接拒绝或逃走,恐怕会对天机堂、对方尚书不利,甚至有可能影响到方多病和李莲花夺取业火痋母痋的事。就只能先曲意逢迎,到别处亮相之后再离开。

    “我可以跟你回去,可我想先回趟天香坊。”我假装犹豫的低声回答,就像我与他结婚后的样子。

    何安一看我放低姿态,还是笑了,跟我谈起了条件,“你若想让我放你到处走,也不是不行。这是药师新研制的母子痋,你若答应,那我种母痋,你种子痋,我就放你随意行走。”边说边拿出了一个镂空小鼎。

    痋虫我现在已经不怕了,可何安明明知道我有驱蛊香的配方,还提这种要求,他是不是知道驱蛊香对这虫无效?“这母子痋有什么效果?”我试探。

    何安道,“也就是普通痋虫,只不过你那驱蛊香对它无效罢了。若是母痋呼唤,子痋就会开始乱动,那时就是我在唤你回家。”

    我为了自由,还是打算试试这痋虫的威力,说不准我跑了之后,自己就把它除了。

    于是何安给我和他一人戴上一个花冠,打开鼎盖,两只痋虫飞出来,其中一个飞速朝何安飞去,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另一个绕着我飞来飞去,我伸手控虫,痋虫落在我的手心。

    何安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知道,那药师骗了你。两只痋虫一般大小,它们都是子痋,母痋在别人身上。”

    不一会儿,何安便开始满头冒汗,疼的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喊着药师的名字,“你不识好歹,我救了你一命,你竟如此害我!”

    我有些可怜他,“你想控制我,可这念头却被那药师利用了。他根本不是你的人,可能是被单孤刀收买了。”

    也不知何安听没听见我说的话,他只是在反复喊着那药师的名字。何安的手下闻风便都进来,看到何安的样子,竟纷纷向我出手。

    我一人给了他们一脚,朝他们喊,“你们没听见他喊的谁的名字吗,那药师给他中了痋虫,害他这样,并不是我。”

    这群人终于从地上爬起来,没有再与我争斗,其中那与何安称兄道弟的手下站出来说,“嫂子,我便叫您一声嫂子了。安哥把您捧在手心上,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现在安哥他中了痋虫,您是控虫师,您能不能看看想想办法。”他说完跪在地上。其他手下也纷纷跪下,一扫之前对我的不屑。

    何安竟有如此忠心的手下,“控虫师只能控制无主的痋虫或者认自己为主的痋虫,若是已经认主,痋虫只听主人的话。换句话说,我也无能为力。”

    我看着在地上翻滚的何安,好像进气多出气少,又想起前一世为我和关河梦争取时间的那道小小身影,叹了口气,运起全身功力,集中在右手控虫,想着就试一试,也算全了我们的一番情谊。

    没想到,那虫竟真的听我指令,从他耳中爬了出来,落在我的手心。

    何安终于安静下来,在手下人的搀扶下艰难地站了起来,“关心,你好大的能耐!”

    我正色道,“原本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你曾救过我的命。这番救你,便算恩怨两消。”

    只听见外面守门的下属报信,“少主,我们快走!来者不善,像是单孤刀的人。”

    何安死死地瞪着我好一会儿,“你出去转一转就回家吧,别在外面太久。”说罢就领着一群残兵败将走了。

    我低声说,“此生来世,不再相见。”

    目送他走了之后,我也赶紧运轻功离开了。在门前偷看一眼,果然是万圣道的另一帮人,来天机山庄门前不知做什么。眼下这种情况我也管不了了,还是赶快离开对所有人都好。

    我又一路蹭了一路镖局的吃喝,到了药王谷外镇上天香坊的店铺。走进去,让伙计帮我叫掌柜的,说是掌柜的旧相识。我在待客厅喝茶,我本以为还是爷爷那老伙计金无两或者是商来财,谁知却是关河商下来见我。

    关河商早就脱了当初的稚气,变成一个成熟的商人,眼中也少了些愤懑,多了些从容。他看见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说了一句,“故人相见,我们寻个安静地方再谈吧。”

    他领我进了天香坊后院的新辟出的雅间,周围流水潺潺,入门时有一座小桥,看着熟悉,竟是仿了灸堂的布置。我不由地赞叹,“果然有些意趣。”

    待到坐在房中,关上门,关河商才露出一脸惊讶,“关心,你没死?你怎么才回来!”

    我无语,原来人还是那个人,嘴还是那张嘴,只不过外面披了层皮罢了,“你是想让我死呢,还是想让我回来呢?”

    关河商坐下,“还能盼着你死不成?你这些年到底去哪儿了?”

    我简单把这几年的经历说了说,“你怎么不在灸堂做堂主,出来打理天香坊了?”

    关河商给我讲了月姐姐招了个女婿,又生了个男孩,他见做不了堂主,正好商来财一个人忙不过来,就一起来帮忙了。然后又讲了瑶儿没回来,她爷爷关山弈大发雷霆,跟义父关玉堂老死不相往来,我爷爷的葬礼也没参加。自爷爷死后,他的老伙计金无两也离开了。自始至终,我发出忘川花和通天草的悬赏令都没有人揭。

    我终于确定爷爷真的死了,“我这次来是来借点钱和东西的。”

    关河商皱眉,“你看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天香坊上上下下,一半都是你的,你自然是要什么就给什么。”

    我有些开心,见惯了人性的阴暗,终于遇到了一个忠义无双之人。

    关河商双手摩擦,“不过这个辛苦费,是不是可以结一下?”

    我笑了,关河商也笑了。

    我在他这里要了几身衣服,又拿了不少盘缠放在身上各处,还带了不少毒药备在身上,还有变装用的胭脂敷粉、面具面纱。又嘱咐他多费些心,找找瑶儿,继续打理天香坊。

    第二天一早,我穿着女装在镇上转了一圈,然后安排关河商在旁边大喊“关心”,引得路人回头,我就赶紧离开,去树林中换成男装,骑马赶路去京城。

    谁知去了京城,却听人说他们已经走了;又担心李莲花受伤,追去找莲花楼,找到莲花楼就只见到一地血;又赶去金鸳盟,想着让李莲花少受些折磨,去时看到了死不瞑目、红绸覆身的角丽谯。当我追着回京城时,已经晚了,李莲花正巧拿了业火母痋划破了手,那业火母痋就此消逝,大家也终于知道了李莲花的身世。

    这下好了,李莲花和方多病闯极乐塔时还是被人发现,皇帝猜忌,我虽与他们汇合,可却眼睁睁看着李莲花把忘川花送了出去,毫无办法。

    我看李莲花云淡风轻的样子,可眼睛却总是聚不了焦,不免有些担心。

    方多病从宫中回来,皇帝终于宽赦了他父亲,他也放松地拿酒壶喝酒。递给我一瓶,“关心,你也来一瓶吧。早知皇上如此宽厚,我就趁机让他把你的通缉令撤了,你就可以正常生活了。”

    方小宝,你真傻。那皇帝若是真宽厚,我早就把忘川花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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