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以前学到的知识，“在很早很早的时候，那时候分娩是一种非常神圣的过程，那时候人们崇拜的是女人。人生而为子女，只知其母，不知其父。”也就是母系社会。“那时的神话故事主角都是女神，女娲补天，就是那时传下来的故事。只不过后来变成男尊女卑，人们把故事又加了一些内容，加上伏羲氏的故事。你看女娲补天的故事里，伏羲氏根本就没有出现。”

    瑶儿还是不忿，“那能说明什么？”

    我面对瑶儿忽然有了些思路，“你看神话故事中的女神形象，从女娲，再到精卫，再到嫦娥、七仙女，形象的变化如此明显，你稍微品品就能看出区别。女娲应该是最早的母神，后面男人统治世界后，又加了盘古开天辟地、父神伏羲氏等故事。后来精卫填海，具体她到底反抗的是什么，我们现在已经不得而知。到了嫦娥、七仙女，就已经完全被男权驯化。在这片土地上，千年的历史中，除了女娲和精卫，竟然再也看不到独立坚强的女性故事。”

    瑶儿若有所思，“你从哪知道的这些？”

    我一本正经地开始瞎编，“其实前段时间，突然我头脑中有个声音，指导我该如何做。是她告诉我的。”

    瑶儿一脸崇拜，我赶紧告辞。

    经过与瑶儿聊天，我终于知道该向哪个方向努力了。这个世界的人们还心智未开，很迷信，不如就利用这一点，让我扬名，然后广招信徒。忽然想起前一世大致看过的圣经的故事，整理了一下思路，还是需要把武功练好，把中医学好。

    可我在这学堂中磨了好几世的时光，临到用时，发现自己会的还是关云风教的那些。有现成的老师，放着不用可惜。我还是嘱咐瑶儿好好念书，让她每日学完回去给我讲讲，跟义父义母说明白，又跟学堂的老师道别。

    正巧药浴的药材已经凑好，我每日上午龇牙咧嘴地药浴、练扬州慢，中午找瑶儿听课，下午去找关云风教我皇帝内经，果然效率翻倍。

    待爷爷再醒时，我已是练成了扬州慢两成功力。虽说前面修得快些，再加上重新练习的顺畅，还是进展神速，我相当满意。

    我跟义父探讨过祛毒应该如何针灸、如何用药，然后内力怎样把毒逼出、逼到哪里，理论问题解决之后，我就开始试着用扬州慢给他祛毒。前一世最后我给李莲花引毒时，悟出了如何用内力祛毒，正好试试。我跟爷爷大致讲了，爷爷也愿意一试。

    因我现在只有两成功力，所以内力驱使不够精细，但也有些效果。义父把脉后连连称绝，我趁机提出来要跟他坐诊。我跟关云风一起，草草把黄帝内经的框架过了一遍，具体的内容，还得我自己慢慢记忆才行。但我还有现实西医治病的经验，可以先在病人身上结合看看。

    就这样，我每日上午与义父看诊，下午给爷爷祛毒，晚上练习扬州慢。爷爷清醒的日子明显长了几日，但他心疼我太忙碌，让我不用每日来做，我却不答应。

    在跟义父看诊时，一个西医，没有了现代化的工具，就只能靠视诊和查体，可古代的人们，哪个会让你查，全靠视诊。把脉什么的还是搞不明白，学得太浅。我想，若是有什么让我能看到身体里面有什么问题就好了。

    忽然想起从笛十九身上取出的痋虫。

    我找到那个装虫的小鼎，几个月没理它，它竟还活着，不过不怎么精神。我按前一世学的用些南胤药草把我的血处理过，喂给它吃，这便是认主了。于是我便可以通过修出的神念引导它的行动。可这南胤的神念修习，条件非常苛刻，我又增加了一门功课。

    很长一段时间，跟着义父出诊，我开始试着用扬州慢探人病症，与义父诊脉相互印证，倒还真让我学了不少知识。同时每日给爷爷祛毒，也让我对内力的掌控更加精准。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之前药王谷灭门那段时间，我每日紧张四处巡视，搞得瑶儿以为我中了什么邪，还特地让她爷爷给我看看。我看见关山弈扭曲的脸，放松地笑了。都是一家人，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很僵，我便让关河商送去了一百两银票，答应关山弈每年还一百两，十年后清账，他也默认了。

    此后我专心学医、练习内功和控虫术，自己也试着炼化一些别的飞虫。日子过得也快，很快就到了半年之期，我的扬州慢终于也到了三成功力。我看着笛十九把信鸽飞了出去，就开始布置。先是在药王谷外设粥棚开始施粥，聚集了一帮流民。又准备了一个大的镜子前放三棱镜，调好角度。

    待那日笛家堡人聚集，我雇的高手在谷外给我报信，我穿好类似女娲庙的衣服，调好镜子角度，去药王谷外将所有人的痋虫一并驱除，痋虫联合其他飞虫绕我飞行，合着三棱镜反射出的七色光。让笛家堡的人都呆住了，其中一人喊出“女娲娘娘！”众人纷纷向我跪拜。

    装神弄鬼成功。

    我向众人解释，我并不是女娲娘娘本尊，而是她在世间的化身，又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让笛家堡的杀手重新做人。“你们自由了。”

    其中一人自称笛五，说愿意追随我左右，我也答应了。给他安排好住处，我回到谷中，又在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正巧爷爷醒了，一日晨起，便叫着笛五，带着爷爷，向石门镇去。

    到了石门镇，我们夜闯醉花楼，绑住了花南枝，告诉她孩子已经是药人的消息，“若是现在还不给他医治，那未来他活不过十岁。”

    花南枝有些戒备，“你是谁？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一脸高深莫测，“我是药王谷的关心，之前女娲娘娘告诉我，你是她的仆人，要我治好你孩子的病。”

    花南枝半信半疑，“那你先治治看，若是有效，我便信你。”说罢打开机关，单单让我跟她上去。

    我先用扬州慢稳固孩子的经脉，然后驱虫，将母痋赶出他体内，落在我手上。“那羊药师用天材地宝和人血，便是在他身上养这只虫。”

    花南枝总算信了。我告诉她不要声张，我先把孩子接走治疗，要她先装作同原先一样，将那些天材地宝给我收起来，待我组织人马，再做打算。

    花南枝给我跪下，“求女仙对小宝好一点，我什么都愿意做。”我答应下来，抱过来瘦弱如婴孩的小宝，收她做了我的手下。

    路上我跟爷爷讲了事情的经过，谁知他竟痛哭流涕。原来在找花南枝之前，羊药师找的正是爷爷。那时爷爷正老来得子，可是孩子却先天不足，整日提心吊胆。有一次，终于孩子高热不退，正当爷爷犹豫要不要回药王谷求助时，羊药师登门，单独与孩子在屋里一段时间，孩子的体温竟然恢复正常。羊药师却要爷爷每月给他送童男童女做药，那时爷爷富甲一方，为了自己的孩子，最终还是答应了。待孩子一岁时，不知怎的，这些事让小丫的外婆知道了，劝爷爷不成，竟然就此抱孩子离开，寻到她们时，只见两具尸骨。

    小丫外婆既然是驱虫术师的后人，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爷爷也是后悔极了，要带我去巨石旁的小丫外婆墓前祭拜，可我怕被发现，拦住了他。他就地朝那边磕头，磕得满地是血。

    我带他们回了药王谷，谁知已经围了一群投奔我的流民，还有些南胤遗民，也转投我来。

    义父看了这个小宝的情况，说体内药性相克，不好用药，需待药效过了才可治疗。我知他用的都是些天材地宝，药效没有那么容易耗散。我又嘱咐义父替我照顾在路上的方小宝，药费记在我账上，就向他告辞了，离开了如故乡般的药王谷，去天香坊支了些银票，就带着一帮信徒动身了。

    五年后。

    我的扬州慢终于突破到八成功力，把爷爷叫过来，给他祛毒。用扬州慢一探，发现他余毒已清，我攒下的那些天材地宝竟没了用处。也是，他中的本就是寻常毒药，可能当时羊药师本想灭口，却发现他神志已失，就留他一命。

    我便跟爷爷坦白，“其实我并不是你的孙女，只是占了她的壳子罢了。她在被亲人卖的那刻便受不住，离开了。”

    爷爷流下眼泪，“我知道，我看出来了，你不是她。”

    我还是想争取一下，“可在我心底，你就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亲人。”

    爷爷边哭边笑，“这我也知道。咱们相依为命近六年时光，我早就把你当孙女了，你总喜欢叫我爷爷。”

    我心中一紧，“你有什么打算？你若愿意帮我，我愿意把我的所有都跟你分享。”

    爷爷语重心长，“心儿，我还是习惯叫你心儿。你现在虽权极一时，可终有隐患。隐患不在此，却在朝中。我在这里，帮不了你什么，你也不需要我帮忙。我想去天香坊，那里需要我，我去那里继续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