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听到前半句，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然然”两个字，又是一抖。
安雯雯兴致盎然地瞅着他们一惊一乍的样子，甚是有趣。
苏然这当事人习惯了自家师尊日常发疯，倒是淡定，垂眸笑了下，温和地问：“弟子可否知道，为何？”
安雯雯笑吟吟地看着他，指尖轻轻点上自己心口，道：“因为，这里。”
众弟子又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话没办法说下去了。
苏然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绪，换了一个问题，“清雅峰的奇珍异宝不在少数，弟子可否知道，为何师尊偏偏看上了那扇门？”
“因为嫉妒。”安雯雯懒懒地把玩着梨子，轻声道，“它能天天看着你，我却不行，你说是不是很过分？”
苏然身后的弟子呛了一下，咳成一片。
安雯雯继续道：“那灵果也是。我把它们放在青凌峰，你每次想要就来青凌峰找我，我就能多看你几眼了。”
苏然抬手，虚虚一压，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苏然蹙眉注视着安雯雯：“师尊莫要玩笑。”
安雯雯缓缓起身，眉眼间含着柔柔的笑意，“你为何觉得，我是在玩笑？我对然然的真心，可比真金还真。”
苏然沉默不语，一众弟子看着这位高权重的师徒二人，吓得一惊一乍。
安雯雯轻轻叹了一口气，似是很感慨地道：“自从你出师离开青凌峰，我就觉得心里头空了一块，看见什么都开心不起来……一直到昨日才发现，原来我早对然然情根深种，然然走了，我舍不得。”
苏然收起一贯的笑容，吩咐道：“向阳，把殿门拆给师尊。”
“掌门，那可是——”怀向阳急了，脱口而出。
苏然摇头，平静道：“死物而已，不必介怀。”
安雯雯饶有兴致地看着怀向阳不甘心却也不敢再说话的样子，不出她所料，男二果然是个与世无争的大包子。
安雯雯歪头瞧着他，道：“那些灵果呢？也全部送过来。”
苏然诚恳道：“师尊有所不知，这些日子，剑冢内凶剑魔气大作，想必离万魔窟封印松动之日也不远了。仙果能助宗派内弟子修行，他们实力强劲，到时候也能帮上师尊。”
万魔窟封印，乃千年前青凌老祖亲手落下，每百年必须加固一回。魔气外泄，次次参与封印的弟子死伤无数，听闻这个消息，二人身后的弟子小小骚动了下。
“吵什么吵！”怀向阳大喝一声，严厉道，“进我们青凌宗，便要匡扶正道，不过加固一个封印而已，这就怕了？”
怀向阳身为首席弟子，在清雅峰内向来威望很高，其余弟子顿时哑了。
苏然等他们静下来，才道：“这些仙果，我最多只能匀给师尊一半。”
安雯雯凝视着苏然，微翘的眼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我管他万魔窟不万魔窟，我只想要你的心。”
怀向阳看不下去了，忍着耻辱道：“掌门当你是他的师尊才敬你三分，你为何要在大庭广众下谈情说爱，这般羞辱掌门——”
“我哪羞辱他了？”安雯雯不解道，“情字一事坦坦荡荡，我对他的感情日月可鉴，有何见不得人？况且青凌宗是我建的，就是我家，我在自家谈情说爱，哪里不妥？”
“你——”
苏然抬手，止住怀向阳的话头，注视着安雯雯，平静道：“师尊的情意，恕弟子不能接受。”
安雯雯轻笑一声，缓缓起身，一身华贵的红绸长裙摇曳光华，脚踝的银铃叮铃铃声在空旷的大殿内打转。
掠过苏然时，安雯雯淡笑，慵懒的声音似一片羽毛：“我知道掌门一时半会不信我心悦你，没关系，我慢慢来，左右你在这清雅峰当掌门，压根儿跑不出我手掌心。”
苏然垂眸，淡笑道：“师尊慢走。”
安雯雯懒得理他，径直走出了殿门。
“师尊。”苏然忽然在身后道。
安雯雯止住脚步。
“近日剑冢魔气过重，若师尊有空，可否前去探查一二？”苏然恳切道。
安雯雯回首，斜睨着他，挑眉一笑，柔柔道：“如果能博得美人一笑，倒不是不可以。”
苏然浅浅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头嗡嗡地，平淡道：“那便算了。”
安雯雯道：“这可是你说的哦。”
银铃声飞远，苏然眺望那抹殷红的身影，若有所思。
“可恶。”怀向阳面色铁青，咬牙道，“这妖女欺人太甚，竟然敢这般调戏掌门。她这般轻佻，明显就是——”
苏然抬手，止住怀向阳话头，平缓道：“慎言，莫要对老祖不敬。”
怀向阳一惊，小心问道：“掌门，你不会真信了尊主的话吧？”
苏然微微摇头，轻声道：“信，也不信。”
-
苏然这个人，包子归包子，办事效率却实着不错。
半天的功夫，安雯雯卧房的门便被换成了清雅峰大殿的那一扇，天材地宝也搬得满峰都是，一直以来睡茅草房练辟谷的青凌峰的弟子看傻了。
“哇你看那个……好像是千年帝流浆！”
“呜呜呜，我上次积分换宝时去清雅峰宝库时看了一眼，吴师姐死活不肯换给我，说是优先清雅峰弟子，真是太可恶了！”
……
安雯雯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兴奋地叽叽喳喳的小弟子，懒懒道：“看什么看，都不是你们的。全部收到仓库里去。”
“清雅峰若派人来问，就叫他们掌门亲自来取。”安雯雯懒得再说第二遍，淡淡落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
安雯雯的屋子名叫全是玉石砌成的，光洁如镜的玉阶上立着两个垂眸乖顺的侍女，两人一模一样，一个叫小玉，一个叫双成，是原主做来放屋里洒扫侍奉的人偶。
“宿主！你这是在干什么啊？”刚找张软榻躺下，安排小玉和双成一个给自己捏肩，一个给自己揉脚，安雯雯脑海里的系统便开始叫唤，字字泣血，“你要黑化男二！黑化男二！你要坏，特别坏，而不是勾引他！”
安雯雯眯着眼：“我做的事情，还不叫坏吗？”
系统简直是气急败坏，“你这叫什么坏？真正的坏是烧杀抢掠，揍天揍地！”
安雯雯懒得听它扯淡，语重心长道：“系统，做统子呢，要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系统：“……”
安雯雯：“打来打去，多不和谐呢。”
系统想起刚刚被抽的血肉模糊的弟子，简直暴怒，“追求和谐要怎么坏！”
安雯雯漫不经心道：“你这个小系统笨笨的，和你讲了也听不懂，看着我做任务就行。”
系统难以置信，“你瞧不起我？你居然敢瞧不起我这个经验丰富的……”
安雯雯懒得理会它，摸到茶杯，就着呷了一口。
安雯雯仔细回忆了下原文，昨天她那样大规模地作妖估摸已经把女主吓到了，现在应该已经因为逃跑被抓了。
她心念一动，召唤出傀儡，轻声道：“小玉，这两天，是不是有一个叫阮葩葩的弟子逃跑被抓回来了？”
“是。”小玉道，“正关押地牢，听候发落。”
安雯雯颔首，吩咐两个人偶道：“去，把阮葩葩找来，扔到剑冢去。”
系统原本在安雯雯脑海里吱哇乱叫，听到这话，不由愣住了。
它现在算是彻底懵了，完全搞不懂安雯雯到底想做什么。
两个人偶都是元婴级别的修士，抓一个还没筑基的小女主绰绰有余，一得到命令，便化成一道绯红的流光消失。
安雯雯的指尖慢慢摩挲着白玉茶盏，含笑对系统道：“以后呢，你少给我指指点点，跟着我的思路走。你要记住，你以前带的宿主都是菜鸟，而我……是大佬。”
系统觉得自己如果有实体，估计已经被气得全身发抖了，它从来就没见过这么拽的宿主！
“……你要是真能完成任务，”系统恶狠狠地说，语气却带着哭腔，“我就认你做爸爸！”
“做什么爸爸？”安雯雯心情很好地说，“叫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