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虽然晚上才会正式演出,但下午要彩排适应场地,所以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舞台的化妆室。这边是梳妆台,这些是演出服,oops,不能让你们看见服装,麻烦后期小哥打码……” 小林正举着手持云台,一边环绕拍摄,一边自言自语的配音。

    时间还早,Alina饶有兴趣的看着小林忙活,并配合她做了几次情景摆拍。等晚上,真到了上台之前的候场时间里,忙的连喝口水都顾不上,根本没有功夫拍摄这样的“演出花絮”,所以好些演出现场的台前幕后,都是彩排时段摆拍、再配合镜头剪辑衔接上的。

    ——“我可以使用自己的化妆室了吗,林导?” 今天这场演完,她就可以拥有一个短暂的假期,想到能和家人团聚,还有今天准备的惊喜,Alina的心情相当不错。

    ——“快了、快了,后期说要再补拍一个粉丝视角。来来来,拜托了,Lina姐,最后一次摆拍。”

    林*宣传助理*悠,虽然没有做过导演梦,但是此刻也倾情投入在她的第一部“粉丝向”花絮大片里,拍摄美人盛景的感觉,有点上头。忽然有点共情商圈里的街拍老法师了,是怎么回事。

    下午的彩排很顺利,看得出来从编舞老师到舞团成员,都对能参与一场破纪录的冰舞演出,颇为自豪。彩排合练时,就有听到有人在商量,要怎么把今晚的演出留念保存下来,比如,要拍个高空视角的集体大合照之类。

    到这会儿,Fiona老姐姐对于Alina在巡演途中,重新改编开场舞的要求,才算是“心无芥蒂”,并借讨论最后一只双人舞的功夫,委婉的表达了,自己对于冰舞编排也有很多创意和想法,很乐意在以后的演出中,配合嘉宾落实。

    对于这些善意,Alina都一一给与回应。

    还是晚上8点多,Big Ice室内冰雪主题娱乐场内,迎来了首次几乎满座的演出盛况。

    入场不久的观众,正在弯腰核对票面和座椅位置,冰场底端竖立的两座超大显示屏,就开始滚动播放欢迎视频。有Fancy CEO罗伯特先生特意录制的开场词,还有赞助商M&J的品牌宣传片,当然也不乏,前面几场表演的高光时刻精选。

    早早坐好的粉丝,津津乐道地向身边人科普,现场乐队据说是芝加哥限定,冰面赛车是底特律的,嗯,不知道今天的舞台,会不会有意外惊喜。

    小林趁着众人都在忙碌准备,偷偷靠近了出场门,在哪里环拍了一圈壮阔的观众席。凭借她多年的粉丝直觉判断,从拿着荧光棒或A字名牌的比例推测,支撑今天演出票房的粉丝占比约三成,那么剩下来的,应该是实打实被巡演口碑发酵吸引的冰舞爱好者。

    北美一拖三的比例,那么在华夏国内,就要聚集三到五成的购票粉丝,形成初步口碑发酵,就算冰舞人群基础比较差,也可以基本保证单场演出不会亏本,甚至小有盈余。

    小林在心里默默的换算,艺人小姐姐目前的国内粉丝基数还太小,希望这只冰舞花絮片,能制作的更加精彩一点了。

    冰场上灯光渐渐暗了,观众也默契的慢慢安静。

    一个扛着梯子的维修工人,大摇大摆地从入场口走了出来,他还轻松地哼着小曲。靠近灯柱时,把梯子往旁边一架,蹭蹭两下爬了上去,就在全场观众的目视中,检查起了场边大灯的电路。

    这套操作,把屏息等候的Amelie可郁闷到了,还以为到点开始了呢,怎么是灯光坏了吗,啧,早干嘛去了,现在才修。正想和男朋友吐槽这新场地装修质量不怎么样呢,却瞥见Nino神色有点耐人寻味地盯着工人看,也凝目看过去。

    Nino拍了拍她的手,拉过她在耳边小声说,“他不是维修人员,只是在表演维修,而且你看他的鞋子,是不是像冰鞋只是没有装冰刀。” Amelie也注意到了,两人交换一个彼此才懂的眼神,更加耐心观望了起来。

    鼓捣了一会儿,好像是解决问题了,工装小哥慢悠悠的爬下架子,并把架子收起,平放在墙角地面上。他挺起胸膛,自豪的拍了拍巴掌,“Biu”的一声,冰面连同屏幕的灯光,都熄灭了。

    “哎呀!” “What the ****!”此起彼伏的不满、惊讶从观众席的角角落落里发出来。Amelie和Nino两人又迅速对视一眼,只有他们看懂了这是个欲扬先抑的小套路。

    果然,维修小哥对自己的“失误”一点也不在意,他又快速击掌两次,骤然一闪,全场的大灯全部点亮,照的冰面直反光。

    小哥不知从哪个口袋迅速一摸,低头就给冰鞋上刃。激昂的萨克斯声也配合地响起,一声,小哥踏上冰面,二声,小哥已经摆出了爵士舞的起式动作,三声乐曲吹响,他飞滑到舞台中部,开始摇摆起舞。

    这时候,观众才明白了刚刚是开场舞的小设计,心情有些起落正好被吊起了观看演出的期待。同样穿着工装的舞群,从四个入场口快速加入冰上舞蹈,很快形成了爵士舞方阵。这支舞和首场演出的爵士舞,有些相似点,但又经过重新编排,即使看过首演的观众,也不至于因为过于熟悉而失去兴趣。

    冰舞开场的群舞表演,通常会有十几分钟,因为此时的体力最充沛,观众的耐心也最足。不过爵士方阵才表演了6-7分钟,就逐渐有演员离开舞群,向一侧退场,而同时另一侧,又有新的舞者加入。

    这如同“一个水池里,一个龙头放水,一个出水口抽水的小学应用题”,倒是给场上的舞蹈队形,增添了不少动态变化,让冰舞老观众不知其意的同时、又感到有点新奇有趣。

    就在不停“放水、抽水”之间,冰面上的舞者,就剩下大约6人,而原本欢快激昂的爵士乐一个转身,换成了慵懒、散漫的曲调,好像一位刚刚出浴的美人,正打算换一身轻薄贴身的丝质睡衣。在观众的错愕中,这几位舞者,随着浪漫的萨克斯,开始解扣、打算脱下工装。

    显然没有人会以为工装下面是“果体”,这就是现场的换装、换曲目环节,但气氛烘托到这里了,不知道哪个“按耐不住”的观众,吹了一个高亢风骚的口哨,惹来一阵开心的哄笑。

    场上唯一带着宽大鸭舌帽的女舞者,侧耳好似在辨认、哪个方向传来的笑闹,一手继续快速解开暗扣,另一手在唇间比划出“嘘,安静一点”的动作。

    之前在工装舞群里不觉得眼熟,可是一旦目光汇聚在她身上,Amelie瞬间激动起来,不自觉地在Nino大腿上抓挠了一把。“这是!Alina,她已经出场了!”

    几个瞬息之间,疑似认出了主演嘉宾的观众越来越多,在声浪响起之前,Alina迅速把解开了全部暗扣的工装一撕,鸭舌帽一摘,往场边甩去。

    她的金色流苏舞裙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反射出漂亮的光线,搅乱了粉丝的眼眸。

    群舞演员也跟随她,完成了爵士舞衣的脱换,在庞大叙事诗一般的《Youiful》前奏曲中,开场舞无缝衔接了首个表演舞台。

    如果说首演的“黛西”是一位缅怀过去荣光的贵族少女,那么这一次带着小型伴舞的Alina,则扮演正在享受与富豪初恋再次相遇的虚荣贵妇。他豪掷千金、夜夜笙歌只为了吸引女主的偶尔光顾,种种夸张炫耀和费心取悦,都成全了贵妇心中“我的爱人本该如此待我”的矜持自傲。

    有了伴舞的辅助,Alina可以更好地摆出优美的滑行动作,勾住手臂向后倾倒几乎贴在冰面上飞掠,或借力托举下后腰环绕出柔美的身姿。看台上的观众,就是此刻的盖茨比,而Alina扮演的黛西,在黄金暖光的环绕包裹下,做出种种诱人但并不低俗的姿态,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虚华却又带着一丝纯真的美好。

    前段乐曲演绎出泡沫般的梦幻感,但终究会在现实的击打下破灭。故事在惊变中,进入后半剧情,Alina推开舞伴,事情的真相撕开了伪装,所有的美好泡沫之下,都掩藏着低俗的人□□望。

    后退压步、蓄力、蹬地前倾起跳,高高的悬空姿态,干脆利落的急转,即使后面还有好几场表演,Alina的阿克塞尔三周跳,永远不会缺席盖茨比舞台。这是她对花滑的热爱,还有对冰舞舞台的尊重。

    为了后续节目的编排,今天的每个舞台都略微压缩了表演时长。观众还沉浸在繁华迷离的演出情绪中,穿着机车服、带着特效手套的舞群,已经在冰场边列队了。

    Nino心头微微兴奋,他作为一个嘴甜的直男,陪女朋友看演出是一回事,更喜欢热血激荡的舞台表演是另一回事。看过社交网络上,流传的“火花四溅”冰面赛车小片段之后,他对二刷表演才有了只属于自己的期待。

    这一次的冰面舞台,可能是北美室内最大的了,在这样的空间下,能演绎的赛车速度上限更高,于是发生擦碰的危险性就更大。现场大部分观众,是第一次在冰舞上看见这样的冰舞“动作戏”,兴奋叫好此起彼伏。

    连换了机车服,悄悄出现在场边的Alina,也是站了一会儿才被观众注意到。只见她拆了金发,高高扎了一个马尾辫,深色贴身的服装、红唇、脸罩寒霜,双手环抱,好像是一位预定了赛车场地,但是发现被无关人等占领了的高傲大小姐。

    趁着观众的视线在赛车与主角之间摇摆,冰场的一角,悄悄打开了一片围栏,工作人员在铺设软软的缓冲减速垫。

    甩了甩马尾,Alina好像终于对“占用场地超时”的舞群没有了耐心,她忽然摘下一侧鲜红的泡沫棉耳饰,在手指上甩了几圈,嚣张地往冰场上一丢。一位舞者好像被这动作惊吓到,忽然一踉跄,脚步交错往冰场边际摔去。

    事发突然,吓得没看清的观众惊叫出声,但是并没有发生演出事故,那位舞者飘忽地摔向铺设了缓冲垫的一角,在垫子上打了个滚后,安全站起,向观众摆手致意后,满意地退场了。

    还没等观众缓过这口气,Alina单手撑住围栏,高高跳起、侧滑加入冰场,强行进入了“赛车”比赛。她几下加速赶上了冰面上的高速滑行队伍,一路从队伍尾端向前冲刺,凡是被她超越或假动作“推撞”的舞者,就像第一位一样,假摔退场。

    没用几分钟,冰面被高傲的大小姐清理得干干净净。她用华丽的接续步、炫耀自己的胜利,分明没做什么夸张的动作,但是那种傲娇、不好招惹的味道,拿捏得刚刚好。换场音乐的节奏渐弱,在最后一声架子鼓点下,大小姐挑衅地转身,摆出了嚣张的起手pose,喧闹的电音响起,摇滚舞台来了!

    在声嘶力竭的嘶吼尾音下,Nino拼命的鼓掌欢呼,表达他对这一段演出的喜爱。等到摇滚大小姐退场,扭头看见女朋友正挑眉观察着自己。

    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掩饰地问她怎么了。Amelie摇摇头,戏谑地说她今天才发现自己还不够了解男朋友的喜好,相比爵士甜心、显然Nino更喜欢机车辣妹。

    心情正high的直男,决定放飞一下,他贱兮兮的开口,nonono,两种类型他都喜欢,最好一样一个。

    在小情侣打闹的时候,其他观众默契地抓紧了这个卫生间间隙。因为冰面已经布满划痕,正有一辆慢吞吞的压冰车开了上来。小十几分钟的休整后,换了乡村风格便装的舞群,在冰面上朝向观众、围了一圈,拍着手打着节奏,引导观众跟上复古金曲串烧。

    从洗手间出来、或者是买了点热狗小吃的观众,听到音乐声已经响起,纷纷加快返回的脚步。

    为了适当节省体力,这一轮的乡村金曲串烧,Alina是站在冰车小舞台上表演的,她和两位伴舞一起在两米多长的、移动冰车上领舞,冰面上其他舞者则前后环绕跟随。

    冰车和舞者一起,缓慢的靠近观众席一侧绕场,每每舞到眼前,这一块区域的观众、就会有人忍不住站起来跟着扭动,场上的大屏幕,也首次放弃了追拍Alina,转向拍摄观众席。

    完成绕场一周后,Alina和舞群在冰面上完成了金曲的最后一首,《try Road》。舒缓大气的曲风,很好的平衡了前半场的喧闹激荡。

    在金曲串烧结束后,没有一个舞者退场,场边给Alina递上了麦克风,她隆重介绍了今天的舞群,感谢Fancy舞团陪她一同完成首次巡演。

    之后又在大屏幕上投放了今天实际到场的观众,共计33805人,宣布这是北美地区单场冰舞的新纪录。

    随着她的话音,冰场四周响起彩蛋冲击声,一条条彩带飘落在观众席上,“你们是最棒的冰舞观众,感谢你们成就了今天的舞台!多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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