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晖

    沈延倬不愧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将军,他每一次的出手都是绝对的精准且霸道,几乎无人能与他撕扯,皆是一刀夺命,就连于旌,在沈延倬面前也不能轻易占到好处。

    于旌全力回击,操着弯刀厮砍向沈延倬。沈延倬骤然避开,紧握时机反制回去,两人以极其恐怖的力道互相厮杀碰撞,谁也不肯败下风。

    “于旌,我老沈敬你是条汉子,但那只是从前!”沈延倬隔着风咆哮,“我瞎了眼,看错了你,这个叛贼!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动皇上一根汗毛!”

    于旌被突如其来的进攻震得双手发麻,在即将被贯穿脑袋的间隙,喘着气仓促地躲开了,怒骂道:“放你娘的狗屁!我于旌即便做堂前奴,也不会做那叛国贼!老沈头,你再敢胡扯,我撕烂你的嘴!”

    “呸!”沈延倬啐了口水,骂道:“老不死的!都打到我跟前来了,还不认账,看我不削了你脑袋!”

    “那你尽管试试!”

    于旌厉拳出击,沈延倬以张扬的痛击回应他,却没能拖垮他的强力。于旌一拳重重砸在了沈延倬脸上,沈延倬立时吐了口血水。

    霎时间沈延倬双眼一红,他用力喊道:“真他妈爽!好久没碰到这么强劲的对手了。”

    “老沈,再不拿出真本领,你可就要败在我手上了!”于旌隔空对沈延倬破喊道。

    暮辉狂擦在沈延倬身上,催出了沈延倬眼底隐藏的嘶吼,他的呼吸声是那样地强烈。擦掉嘴角的滞血,沈延倬拽着不可撼动的凶劲砸向于旌。

    明知沈延倬这一拳不可忽视,但于旌还是没能躲过去。

    盼了几十年的较量,这一次,于旌终于领教到了沈延倬凛然肆虐的打法。

    万韫不仅人阴险,手段也很是毒辣。但凡有人挡在他面前,不是被掐碎喉咙,就是被掰断脖颈。而且他动作极其不干脆,带着享受的姿态,慢慢将折磨他们至死,仿佛这样能让他获得无上的愉悦。

    朝理殿的两侧大门早已被砸烂,里边聚集的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万韫踩着尸体在一步步逼近,余辉沉重地罩在他的后背,他背光审视着绷紧身体的朝臣,看尽了他们的束手无策和惶恐。他太痴迷这种感觉了,这种众目睽睽的凝视,仿佛让他体会到了为唯我独尊的快感!

    “万韫,你也想隔帘坐高阁吗?”李汐然从角落里走出,与她一起的还有李景沅和从方才起一直炫饭的酒剑空。

    李景沅拉住了往外走的李汐然,说:“泠儿,我看他手段实在毒辣,恐怕你不敌他,你这样太危险了。”

    李汐然拨开李景沅的手,右手提势,说道:“不行,他分明是冲着皇兄你来的。皇兄是储君,他这是想杀人灭口。”

    “哈哈哈哈!公主真是冰雪聪明。”万韫跨步而上,说:“只是你只猜对了一半,我不仅要太子殿下的命,还要你的命!”

    疾风掠起,两人顷刻间刀锋相见。李汐然惊觉万韫劲力奇重之时,已被连连逼退,一击接着一击的劈砍,让她无法抽刀反击,只能被迫防守。

    当真是轻敌了!李汐然心想。

    见李汐然处于下风,万韫得意道:“公主可是怕了?”

    “怕你?”李汐然寒声道:“你个锤子。”

    李景沅见状不妙,自觉帮不上忙,心里像是横着甚么,难受极了。可他也不能只在一旁干着急,他忽然低头看向吃得乐不思蜀的酒剑空,抢过酒剑空手里的食盘,“我听泠儿叫你前辈,那你一定很厉害!麻烦你,帮我解救泠儿!”

    酒剑空挪着眼皮往上瞧了瞧,嘴里却说:“我不要,我还没吃饱呢,不去不去。”

    见他又吭哧吭哧地吃起了其他的,李景沅心里气急,却不能命令他,毕竟他是江湖人士,并非他下边人,没有理由让他去送死。无奈之下,李景沅操起地上的刀,欲上前给李汐然搭把手,被成衿给拦住了。

    “殿下,万万不可,您是未来储君,怎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成衿不知哪来的勇气,竟一把夺走了李景沅手里的长刀。

    李景沅怒了,吼道:“滚开!若不是你同四皇叔篡谋,何至于此?这会还在我面前装甚么大义凛然!你们这些叛贼!”

    成衿根本不管李景沅的反抗,竟让人把李景沅押住了。他攥着刀的手微微发颤,抬起褶皱的手,轻轻摸了李景沅的头,自他成为李景沅的老师后,还从未这般温柔待过李景沅。

    李景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懵了。

    “殿下,”成衿唇齿间咬着这两个字,压抑着声音,说:“您是储君,我是殿下的老师,我来。”

    成衿拿起刀,头也不回地冲向了万韫。

    李景沅在这一瞬里面色煞白,颤着声音,骂道:“狗屁……你,你给我回来!”

    酒剑空吃完最后一盘肉,将圆盘摔在地上,说:“你这不是去送死嘛,头一回见上赶着送死的。”

    话音刚落,他身影略晃,已欺到成衿身边,将他一把逮了回来,说:“你们干甚么要去添乱,这丫头好歹跟我学过半个月功夫,没你们想的那么弱。”

    李汐然登时一脚蹬住身后的圆柱,另一只脚借力翻转去到了万韫盲区,以极快的速度朝万韫使出了扫堂腿。

    万韫惊觉欲避,却晚了一步,被李汐然绊倒在地。可还不够!李汐然趁机以剑刺下,虽不能伤其要害,好歹刺中了他的右臂,还狠狠剜了一把,才躲开。

    “我承认,你功夫还可以,但也只是可以。像你这种莽撞的打法,缺点可太明显了。”李汐然浑然不理万韫脸上的怒意,忽然轻快道:“哦,忘了告诉你。你是不是开始觉着右手酸麻胀痛,动弹不得?你这么瞪着我也没用,我就是在刀上边下药了,半个时辰内,你都动不了。”

    听及此,酒剑空和李景沅骄傲地笑起来,可很快又拉下了脸。万韫半点没有动弹不得的样子,反而用左手强攻上去,攻势不减右手,甚至要强些。

    “呵呵呵呵呵,你这妹妹,这么不靠谱吗?说好的动不了呢,人家现在灵活得不像话,劈里啪啦一通砍。”酒剑空无情地吐槽道。

    李景沅有些不好意思,说:“可能她记错了吧,又或者她忘了抹药。”

    李汐然震惊之余还抵御着万韫的刀刃,躲闪之间,她不忘插话问道:“你为何还能行动自如?”

    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万韫哼了一声,说:“同样的愚弄招数,骗不了我第二次!”

    混着血腥味,万韫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杀向李汐然,追随着她出了朝理殿外。

    七泉见状,控着脚步声跑到李汐然背后搞偷袭。

    稀疏的光辉掺在李汐然身上,与她此刻的阴沉相得益彰。面对前后的夹击进攻,李汐然骤然踮脚跃起,精巧踩住双方的利刃上,接着一抬脚,踹向了七泉的鼻梁,把他给干翻在地上,恨道:“臭听风,居然骗我!”

    事有轻重缓急,只是听风不吃这套。原本还在打着架的听风,仿佛听见了李汐然的声音,当即停了下来,生生挨了姜晨的一记猛拳。晕头转向中,他抱着脑袋蹲地上,指着姜晨抱怨道:“你偷袭。”

    “谁让你打架还跑神,我没要你命,已经是让着你了。”姜晨又做出提势动作,说:“想死,你就继续蹲着。”

    姜晨刚拔腿欲冲出,却见对面蹲着的听风作了个停战的手势,惊慌失措中他赶忙刹住脚,怨愤道:“又怎么了?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可是敌人啊!”

    听风呆愣地点着头,说:“我好像听到公主骂我了。”

    “嗯?你做了什么坏事,说说。”姜晨跟着他一起蹲下,忽感后边扑来一人,他头也没回,直接出刀挡了回去,一边挡一边若无其事地继续问道:“看你这心虚样,果然是干了什么吧。”

    “好像是。”听风屁股也没挪,就这么偏头躲开了后边人的刺杀,接着略微动手将偷袭者给打晕了,淡定道:“公主找我要麻散,我给成了麻黄。”

    姜晨张开口,却没有说话。又想了下,才说道:“都有个麻字,但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吧,这你也能弄错?”视线上移,姜晨刀一挥,听风背后的小兵当即倒地而亡,接着他又冷漠道:“还以为你想说什么,结果就这?没意思。”

    “哦。”听风干脆将刀甩了出去,姜晨身后的小兵应声倒地。

    姜晨起身,看着四周,只觉往事模糊。他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眼神中多了寒锋,提刀抵在听风脖颈处,说:“我们两个,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出刀吧,听风。”

    听风仰望着他,眼里却是不解,腾空的手抓了抓,说:“刀,没了。”

    在余晖殆尽的最后一刻,李汐然被揪上了重檐,一时半会竟不知该如何反应过来。她回头看了一眼李景沅,问道:“甚么意思?四皇叔把我们扔在这儿,是在玩甚么花样?”

    黑夜迷眼,李景沅有些站不稳,趴下抓着檐壁,惶恐道:“我也不知道啊,这里这么高,若是掉下去,可真是要命了。泠儿啊,你赶紧趴下来吧,你这样,我看着怪害怕的。”

    “李景沅,你这样真没出息。”说话间,李汐然已经俯身趴下了,风吹得她两颊湿冷,她不敢放开手去擦。看着下边挥刀冲锋,强势猛攻的士兵,李汐然成了置身事外的旁观者,却让她有了新的思考。

    万韫显然大势已去,为何李成羽迟迟不出兵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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