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你就斗不过我，如今你还是斗不过我，只能怪你心不够狠。”欧阳闻戎不屑一顾看向伊叶这边，看来他们二人还是有点用的。

    “长欢，还能坚持下去吗？”伊叶立即回过头询问倒在地上的长欢。

    “没事儿，没想到那老头心挺狠。”长欢大拇指指向盾牌外面的人，一脸嫌弃样。

    “他迟早自食其果。”她早料到这个人心思也好不到哪去，要不是他提出条件让他们三个离开这里，他们俩也不会掺和在其中。

    欧阳菱看到父亲从火凤上坠落，一声怒吼，突破阿墨的盾线，伸出双手接住欧阳闻远的身体。

    “父亲，父亲，你醒醒，不要丢下我。”欧阳菱止不住他的血，这支箭是特制的，火凤也立马接住父女二人。

    “菱儿，父亲对不起你和你母亲，怪我把你母亲带离火凤一族，如今却让你们遭受如此委屈。”口腔里鲜血不停往外涌，身上的箭一旦拔掉将会一命呜呼，连最后的遗言也无法诉说。

    “不是的，不是的，父亲，怪我不够努力，没能好好保护你们。”欧阳菱这几年的悲伤难言的话终于在此刻说了出来。

    欧阳闻远其实也清楚知道她的个性，这几年一直都在默默关注她，私自掺和甄选之事他也知道一清二楚，不想多加干涉她的决定。

    “父亲，你等着，我要他们偿命，他们都该死。”欧阳菱催动体内的火凤之力，背后蝴蝶骨挣扎变幻，一双翅膀越来越明显，金黄色的翅膀从身上长了出来，欧阳菱也环着双腿悬在半空中，其后的火凤见状纷纷在这周围乱飞，像是如临大敌般的局促。

    “少主，不要。”先前那个女子突然出现，她感受到火凤一族的呼喊，这才不安来到这里，她没想到她的少主竟然会变成这样。

    眼见金黄色的翅膀从蝴蝶骨处逐渐蜕变成黑色长羽，众人都惊讶这一变化，这样一来，她就变成别人口中半人半凤的怪物，连那些火凤都远离其十里之外。

    “不好，我们要阻止她。”欧阳梦娴甩出电鞭想要击破她的保护界，终究还是远远不够。

    “公主。”边羽的刀及时抵挡下欧阳菱的黑箭，边羽不可置信看着她。

    她根本不在乎那夜答应过他的请求，如今他的父亲死了，她不可能饶了在场的所有人。

    欧阳梦娴察觉到边羽的表情变化，她挪下边羽保护她而伸出的手臂，企图从他的眼睛看到真相，他却不敢看着她的眼睛。

    “既然如此，那我先杀了你。”欧阳菱改变了攻击目标，数以万计的黑羽如潮水般汹涌直奔欧阳闻戎而来。

    身边护卫都为保护其而死了大半。

    “这不是由你来决定的。”伊叶念了术语，形成一个小小的球形保护层，从掌中飞了出去，越变越大，足够罩住欧阳闻戎和身边仅存的护卫。

    保护层把欧阳菱的攻击全部都给吞噬了，她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灵术存在。

    她不解，为什么这世间存在这样的君主，依然还是会有人为他前仆后继。

    与她一同不解的还有阿墨，他居然不知道伊叶已经进化到这一步了，他也不知道应该欢喜还是别的。

    “所有人都跟我作对，真该死。”欧阳菱右手掌心凝聚出一团青色的火光，她想要他们承受被烈火灼烧的滋味。

    所有人都被困在其中，包括欧阳菱，她只能跟他们同归于尽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阿墨还在坚持输送灵力维持火势侵入，他坚持不了多久。

    “长欢，还能动吗？”阿墨无法回头确认他的伤势。

    “带伊叶离开这里。”他淡淡说出了心中所想。

    所有人都回过头看着阿墨。

    “阿墨，我是不会抛下你的。”伊叶给长欢使了个眼色，见长欢迟迟不动，眉头皱在一起，摇了摇头，意在告诉他按照她先前约定那样做。

    “好，我带她走。”长欢走到阿墨后方，给他来了一下后颈。

    “长欢你，”伊叶在阿墨的灵术断开的那一瞬，代替了他的位置。

    “阿墨，你太虚弱了，不堪承受这样的消耗。”长欢扶着阿墨的身体在旁边替他护法，欧阳梦娴明白自己在此时不能添乱。

    “应、”伊叶举起左手，旋了半圈，握住拳头。

    “召，”目视前方，眉间青光萦绕，左手用力一抻。

    “阵起。”左手一挥，地上出现散发青光的阵印，在这阵中，欧阳菱的火被生生隔绝在外面。

    “怎么会，又是你。”伊叶给她太多意外了。

    “该结束了。”话音刚落，火势蔓延的速度比不上阵的扩张的速度，彻底恢复了到原貌。

    “师父。”欧阳菱被古晚的出现呆在半空中。

    她紧紧抓着古晚的裙角，感到无比的疲惫感，她输的很彻底。

    “菱儿，师父接你回去了。”古晚把跪在地上的欧阳菱收在袖间，朝地上的伊叶点了点头。

    那女子见古晚已离开，才靠近把欧阳闻远的身子带走，鸟作群散，伊叶也在此时喷出一口鲜血。

    “伊叶，你怎么了？”长欢着急扶住要仰头倒下的伊叶，说来可笑，来时三人，现在健全的只剩他一人。

    “没事儿，我就睡一会儿就好，带上阿墨，我们离开这里。”伊叶擦掉长欢急的流下的眼泪。

    长欢念了灵术，他们三人就彻底离开宫里，只留下欧阳梦娴、欧阳闻戎、边羽。

    三日后，伊叶总算能够下地活动了，外出打探，没想到，欧阳闻戎突然暴毙，王位由当时一同进入考验的老伯继承，据说欧阳闻戎早立下遗诏，传位于他，欧阳勤戎。

    “长欢，有听说吗？”伊叶站在窗边指着对街的告示，悠悠发出与目前状况算不上有关系的问题。

    “活该，害我们这么惨。”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阿墨。

    “我一定会救他的，放心。”伊叶拍了拍他的肩头，关上房门，便下楼问了小二些事情，直到傍晚才回到。

    伊叶朝他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撑着手肘睡着的长欢受到惊吓，一脸栽在桌子上。

    “口水都流一地了，实在太困了，就去休息吧。”她想替他守着阿墨。

    “你回来了？这一天都不见你。”站起身伸了伸懒腰，他也想好好休息一下，交给她应该没什么问题。

    “办点事儿。”他也没接着往下问。

    房间只留下伊叶和阿墨，阿墨一动不动，连呼吸声都没听到。

    月光穿过窗户，刚好落在阿墨的脸上，让人看上去温柔至极，伊叶背对他，仰头观望这天上的月亮，她有那一霎间，想要去看看月亮是什么模样，是冰冷的，还是像阿墨那般温柔如水。

    “阿墨，你能忍受别离吗，要是有一天我离开了你，我一定会在月亮上默默看着你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伊叶一口喝掉杯里的酒。

    又续了第二杯，“敬你。”喝完就倒桌而眠。

    “小二，那郡主府邸怎么走？”小二听到还有人叫郡主这一个称谓，立刻挂脸，不想与面前的顾客搭话。

    伊叶拍了一下后脑勺，“那前郡主府怎么走？”故意把“前”字稍微念大声了点。

    大门处没有人看守，反正她本来就不想从正门进去，寻到一个顺脚的地方，翻身就跳进后院里。

    “看来后院还是有点人的。”伊叶立刻改掉平时肆无忌惮横着走的做派，幻成同样丫头服饰的模样，她想找到那天的男子，他或许有办法让阿墨醒过来。

    前厅，后厨，杂役房，活都干了个遍，就只见丫头小厮在忙活，连个主事儿的影子都没摸着半分，正准备溜出去时，听到一个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准确来说，应该是拖着一条腿在行走。

    躲在后山的伊叶清楚看到一个女子受了很严重的伤，但不至于要了性命，至少她还能拖着流着血的大腿逃跑，还能不引起下人的注意。

    “不好，他们肯定出事了，要不然怎么会让她逃掉。”直到女子消失后，才顺着血迹一路找到古晚他们。

    只能说墙倒众人推，进去密室一看，古晚挡在欧阳菱面前，看来他们也是命不该绝，要不是她来到这，恐怕后面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

    “主人，你来了。”见来人是她，才安心闭上眼睛。

    “真是的，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就是我梦里求我办事的人。”伊叶把二人拖出密室，看了一下欧阳菱，她已经被古晚稳住了心脉。

    安顿好了之后，没讨得半分好处，连阿墨还没苏醒的原因也讨了个空。

    “有趣得很，血居然凭空蒸发了。”伊叶还特地返回先前遇见的地方，血迹就在眼前燃烧殆尽，这剩下一些灰烬，据古晚描述，他也是第一次与之交手，她是冲着欧阳菱来的，擅长用火术。

    “装一点走也好。”不一会儿，地上的灰烬全都装进随身携带的洞洞袋里。

    宫殿灯火通明，床上的丫头还在迷睡着，边羽拧干了手里的毛巾，温柔地把它放在欧阳梦娴的额头上，她已经睡了好久，好像自那一夜后，无人能完好退下。

    “你是谁？”一个老头闯进了欧阳梦娴的梦里，她一直跟着他，终于鼓起勇气质问他。

    “我只是一个智者罢了。”他转过头，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每走一步，样貌都会有所变化，离她三步外，他停止变幻样貌，是一个俊美的男子。

    “你怎么会在这，不要说你只是路过？本公主，不吃这一套。”小人儿还是有点稚气在的，把男子逗得下意识在下巴捋胡子的动作都出来，但是并没有胡子，看来习惯如此。

    “小孩，记住我的话。”他一步一步往后退，身子越来越淡。

    梦娴反而朝他方向追，她想要知道他想说什么，他只留下一句话。

    “你是冰棺族后人，可往魔宫一试。”

    她捡起一把黑色的伞。

    欧阳梦娴扯下额头上的毛巾，已经凉透了，旁边是一封书信，边羽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