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死寂和尘埃,贴着地匍匐,哀嚎止于一瞬,西北风吹透长亭周身的热血,她力竭到膝盖发软,半跪在地上,看着前面的凡人,从鲜活到渐渐冰冷,他们到死都恨着她,这恨没由来太沉重。

    长亭以为自己任何时候都能保持清醒,三界之悲欢,无欲则刚。再想想,哪来的清心寡欲,还不就是自欺欺人的假象?

    蓝无觅,到底是蓝家一条臭鱼,还是刑天氏的傀儡,还是百家姓手中的剑?要不要这么明显的纠缠不清?

    为个男人?为个身份?本该拥有这个男人和那样身份的人,怕是早都几经转世磋磨着另一份爱和恨!

    长亭颓在地上,妖力倾泻而出,将水银重新聚在一起,这份大礼从哪来,她便要送回哪去。

    回到勿匆匆,不见安故,安静,惊得长亭肉跳。

    她左右望望,转身之际,背后似乎传来低咛呓语:“帮主,吉祥!”

    像是来自十八层地狱的道别,长亭一个箭步向后,寻着声音的方向,直接穿透土木横梁,落在地库的第三层,冰室已经全部融化,满是泥浆。

    尘散尽,长亭身后的洞□□下来的光,正好落在安故的脸上,宁静,安详!

    安故半个身子都沾满泥水,头发散落下来,却被向后捋顺,眼睛半眯着,右手还保持着整理衣角的动作,左手下按着一个纸袋子和一件衣服,如果长亭猜得没错,那袋子里该是长亭最爱的新鲜山楂果,只要有门路,安故总会不厌其烦的去买,留给长亭。

    他知道长亭最不喜甜。知道长亭总爱心急。知道长亭节省到从不舍得买件衣服。

    长亭将手按在安故手上,触摸到袋子里圆圆的果子,长亭看到了,安故想让长亭看到他走的没有痛苦,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坐起身,将血肉模糊的后背压在身后,甚至用尽力气去闭上他的眼睛,试图抵减长亭的痛苦,就是不想长亭为他难过。

    长亭视安故为父,越是如此,长亭越是自责的恨不得杀了自己。

    长亭栽倒在安故膝上,昏死过去。

    陌生的气息不断靠近,长亭想要睁开眼睛,一双手按住长亭的脉门,长亭奋力坐起,以指为剑,刺向来人。

    卫煦庭还好及时将大夫拉走并挡住长亭,要不然,长亭又要添一条无辜的性命在身上,因为剧烈的牵动,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又轻微的渗出血来。

    “你别动,让大夫给你看看,受了这么重的伤,要吃些药才能好的快。”卫煦庭轻轻托着长亭躺下,鬼使神差的伸出食指,按在长亭紧皱的眉头上,试图在空洞的眼睛里当个搅乱春水的棍子。

    长亭:“走开。”

    卫煦庭:“同同,你跟着大夫一起去,抓副安神的汤药来!”

    长亭坐起身来时,看到了床尾箱上的衣服和纸袋子,眼眶再次被水雾覆盖,安故的一举一动不断在长亭脑海里闪过:“安故在哪?”

    “我让人给他换好了衣服,都清理干净,左后背被指力搅碎,肋骨扎进心肺,失血窒息而亡。”卫煦庭顿了顿,“你……要见他吗?”

    “当然,只不过我得提着某些人的脑袋,一起去见他。”长亭换上安故留给她的衣服,收起那袋果子,起身就走。

    卫煦庭站在原地,飞快的讲出一句话:“这一桩桩一件件,线索和罪证都指向慢吞吞,指向你长亭,你应该好好想想如何给别人一个交代,而不是靠杀人解决问题。”

    “那是你该做的事,而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杀人。”长亭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

    只留下卫煦庭看着空气发呆。

    这是长亭第一次,迫不及待的要去杀一个人,整个人好像都要被热血冲垮,带着遇神杀神的戾气,拼着绝不后悔的你死我亡。

    这一刻,长亭就想一件事,一件如何杀人的小事。

    蓝府的族人和长老都在议事厅,决议奔赴桑都的搬家事宜,蓝府的大门直接被强大的力量,拍飞在议事厅的门上,压倒了半个议事厅,蓝氏族人灰头土脸的相互搀扶着,将蓝府的大门从里面推开,黑气缭绕的长亭已站在众人眼前。

    当看清她身上那块蓝玉时,众人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们从祖父母那听来的故事主角,现在就站在他们的面前,容颜未老,杀意决绝。

    蓝族现任家主蓝佩柔,呵斥长亭:“蓝长亭,你不要以为自己以前是蓝家人,就如此放肆无理,这里怎么也是你的家,祖宗看着你,你这是要对自己的亲人大开杀戒吗?不忠不孝的败类。”

    长亭立于风口上,吹开她脸上邪魅的一笑,不假辞色的薄唇,微微开合:“我今天来,就只问一件事,蓝无觅,你若回答不了,就别怪我去做你娘嘴里不忠不孝的败类。”

    “无觅?你找她问什么事?”蓝佩柔将蓝无觅护在身后,她们刚刚向一众长老提到蓝长亭,要让其回到蓝家,不管是什么辈分,理应监管起来,不可在外胡作非为,蓝氏在人界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又刚刚得陛下赐城,不能让人拿住把柄。

    母女俩装腔作势的蛊惑众人,二人打算来一招釜底抽薪,大义灭亲。

    长亭,只是走下台阶,轻声缓步的走向众人,这辈子没这么优雅地走到仇人面前过,灿烂的阳光下,她的眼神锐利,带着杀意,每走一步都有力的踏破虚伪和谎言,落地发出沉闷不容置疑的威严。

    长亭的假笑一直保持着近乎诡异的姿态,隔着一臂的距离,掐着蓝无觅的脖子,将人从后面拽出来,慢慢贴近蓝无觅的耳边:“谁杀了安故!快点向我证明不是你。”

    窒息和撕裂感让蓝无觅相信长亭就要扭断她的脖子:“姜……姜止庸,他最喜欢掏心挖肺。”

    长亭:“他在哪?”

    “就在附近。”蓝无觅被放开,摇晃着摔在地上,脖子上的指痕清晰可怖。

    蓝佩柔叫住转身的长亭:“你既然是蓝家人,理应回到蓝家,今日我已经跟各位长老沟通过,他们愿意接纳你重新回到蓝氏,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只要承认错误,并按照蓝氏族规修身养性,他们便既往不咎,你若能够得通过他们的考验,等我百年后,或可由你执掌蓝家。”

    长亭好像听见个笑话,回过头去,看着这对小丑母女可憎的面目,她无言以对,她是来杀人的,可不是来认亲的,就算是认亲,也不能认这么一窝蛇鼠做亲。

    蓝佩柔见长亭不为所动:“你母亲当年被人撞见偷人,未辩解一句就自尽而亡,事情不清不楚,有损家族名誉。她的尸身,到现在也没有入土为安,一直存放在蓝家禁地,魂魄封存在尸身内,日日受鞭尸鞭魂之苦。这一晃几百年过去了,你难道不想救她?还有件事,你也许不知道,你母亲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八个月胎儿,若是有灵也许在跟着一块受苦,你若是不回蓝家,我们会将她未出世的孩子刨出来验证血缘,如果不是蓝家的人,将正式宣布你母亲的偷人行为,那时将告知天下你母亲的不忠不洁,并将永远封禁在蓝家禁地,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你……你们……”长亭收回脚,身体不住的颤抖,对一个死人施以酷刑,这真是为了惩罚,还是仅仅是为了满足扭曲的人性,报复的快感。

    “回家?别说的那么动听了,大家都是魔鬼,就别表演什么深情厚谊了,地狱大门我已敞开,欢迎我去提头来见。”长亭双手结印,消失在原地。

    她没走,而是暗中跟着蓝无觅,她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姜止庸的,毕竟一个坑里拉屎,不能等着被屁牵连。

    姜止庸听完后,正笑话长亭无脑的时候,一只手从他背后穿胸而过,他看着自己的心活生生在他眼前颤抖着。

    长亭当着蓝无觅的面,把姜止庸给直接掏了。

    长亭:“你舒服吗?第一次掏心,手法不稳,劳您担待着忍忍,我多练几次,下辈子让你舒服点。”

    长亭把姜止庸的心举到他嘴边:“看看,新鲜的很,扑通扑通,跳的多块。”

    话音刚落,就将心脏塞进姜止庸的嘴里,姜止庸最后一口气是被压下去的。

    “蓝无觅,这没人,别表现的像小白兔似的,让我看不起你。”长亭将血手直接按在蓝无觅肩膀上。

    “哈哈,古道师兄就喜欢我跟小白兔一样白白净净。我不需要你看得起我,有人看得,喜欢上,就行。”蓝无觅一直奇奇怪怪的刺激长亭。

    长亭收起漫不经心,一副冷脸冷目:“知道的以为你想和人家有一腿,不知道的以为你哪家院子里的头牌呢!”

    “蓝家的家风如此开放,真应该好好给所有人验验血,看看谁是谁的种!”长亭带着姜止庸的尸体离开。

    长亭历来与人为善,之前也接触过蓝氏,算是为数不多,好说话的正派世家。

    但看蓝无觅做事,风骚无能,纯属丢人现眼,她一直借着古道来刺激她,这里究竟有什么阴谋?她不怕死?还是以她的死引发更大的连锁反应?

    还是,只为争风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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