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她差点就要亲下去了。

    可惜被打断了。

    在她被蛊惑般凑近的那一刻，门忽然被人从外面重重踹了一下。

    她一下就被吓醒了，赶紧退回去。

    她看到他的眼里露出遗憾神色。

    （二十五）

    B知道A的武功也是江湖第一，如果他真的决心破门而入，什么门都挡不住他。踹的这一脚，只是为了提醒他，别做的太过火。

    来的可真快啊。怕是一收到她上线的消息，就立刻马不停蹄地来了罢。

    B放下她，用帕子擦净狼/藉，怕流出来弄脏裙子，又拿了一方帕子堵住，替她理好衣裙长发，才准备开门。

    手刚搭上门栓，就被拦住。

    他回眸，就见到她紧张兮兮地说：“你身上……”

    他看了眼自己，浑不在意：“无事。”

    他其实并不是怕谁知道这件事，只是不想被人看了她。哪怕是A，也不可以。

    （二十六）

    门一打开，就看见一身白衣的A站在门外，神情算不上好看。

    这身衣服还是她特意给A买的时装，一看到便感到亲切，情不自禁往前走了一步，只是刚走一步，手腕便被扣住。

    她一垂眸，便看到B扣着自己的手用力到青络浮出。

    她说：“你弄痛我了。”

    B面上浮现一抹不知所措，放松了些许，但仍是固执地不肯完全松开。

    A看着两人争执，漆黑的眼眸更深了些许，淡淡道：“主人，我带您离开。”

    她给A设置的性格是光风霁月的正道侠客，对他的品行本该毫不怀疑，但因为出了B这个意外，让她有些踌躇。

    她小声问：“A，你……你也‘醒’了么？”

    A顿了下，缓缓点头：“嗯。”

    其实他“醒来”的时间，比B还要早。

    （二十七）

    他“醒来”的时候，B还没有“醒”。

    那天，A被她安置在树林里杀怪练级，她趁机双开账号，登录了小号。

    当时A已经是满级剑客，可以单杀BOSS，战力强悍，对付这些精英怪手到擒来。

    所以当他和B在同一片树林里杀怪时，她挂机他杀精英怪，亲自操控B杀普通怪。

    她给A挂机的时候很放心，转而手动操作B，因为B的等级还没有提上来，况且职业又是刺客，刺客没到满级之前都脆皮得很，交给系统代打有一定概率死亡。

    而死亡会掉装备和经验，等于白打。

    所以她亲自上手，虽然她的技术其实挺菜的，但她操控人物躲避非常厉害，她对危险有一种小动物般的天然直觉，不一定能杀死怪，但一定能躲开怪的杀招。

    道理他都懂。

    从前，她也是这样对他的，温柔备至，关怀喜爱。

    他本该理解的，如果没有出那个变故的话。

    （二十八）

    杀完最后一只精英怪，等待系统刷新的间隙，他看到她还在不远处专心打怪。

    但就在这一刻，变故陡生——开服以来第一只神兽级BOSS在他所在的地区刷出来，刷出来的那一刻，全服弹出公告，因为这是一只实力强悍到几乎没办法单杀的BOSS。

    BOSS瞄定了离它最近的A。

    BOSS对剑术等级和心法还没有满级的A动了杀招。

    如果那一刻，她能及时用刺客的大招为他拖延一秒，他是可以成功避开BOSS杀招的。

    但她没有，她的第一反应是操控着B远远退开，防止被大招的余波波及，连累刺客丧命。

    A被BOSS的利爪刺穿了胸膛，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她为他选的一身白衣。

    她以前总说，我的A风姿卓然，天生就是大侠的模样，只有白衣能配得上他。

    可是现在，这身白衣，不再是白衣了。

    当白衣变血衣的那一刻，透过BOSS的身躯，他看到远处B的身躯里装着的少女灵魂，姿态鲜活，极尽妍丽。

    原来……他的主人长这个样子啊。

    这个念头冒出的瞬间，A忽然有了自主控制身躯的能力。

    但他没有再出手，他借着其他人赶过来和BOSS对战的遮掩，假装被打退，退到安全地带，静静地看着她。

    少女惊魂未定，没回过神似的看着BOSS，眼里仍然没有他。

    也是。

    也是。

    在她的眼里，他不过是一个游戏角色而已。

    可他现在不仅仅只是一个游戏人物了。

    和B在被忽视、被不在意、被抛弃后产生的极致之悲不同，A的意识，是在极致之爱中产生的。

    他曾经以为他得到了来自主人全部的爱，不管是宠爱还是偏爱。

    可现实狠狠推翻了他的认知。

    他从来没有独占过主人的爱。

    由爱故生欲。

    由欲故成人。

    他不是她眼中伟光正的君子。

    他只是一个疯狂地想独占她的疯子。

    ——不论是她的爱，还是她这个人。

    ——他要她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