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亲

    宋瑾言已经习惯身上带伤,休息了一晚好的有七七八八,只是胸前那箭头需要找大夫处理。

    晨曦烟露沐春风,霞光寄出一丈红。

    宋瑾言与苏澄奕在这暮见栖鸟还的山间不疾不徐的走着,好似是来郊游的,也好似在享受难得的宁静。两人心里都明白,运河上发生的一切,很快会再次排山倒海般的袭来,或将靖朝立于桅樯之下,或者已经将靖朝置于欲坠的地基之上。

    “林峦类拱抱,涧壑如交趋。难得我与阿言来此游乐。”苏澄奕不要脸的像一个纨绔看着宋瑾言的背后。

    宋瑾言僵硬的一滞,转过头来给来给了苏澄奕一个“神经病”的眼神,说道:“二公子竟然还有心思拽文?我们要尽快回到樾州,找到傅闵远,先确定伤亡和损失,然后给京城发出消息。运河是否改建需要经过六部商议,尤其是工部……”

    “停,阿言,难道你看不到这里的山色多么宜人?”苏澄奕看着宋瑾言的眼神,心道,好好的一女子,竟然是一块朽木,甚为遗憾。

    “二公子,你一富贵散人,自然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为朝廷奔波的辛苦。”

    “阿言,你这是嫌弃我吗?”

    宋瑾言简直不想再看见他这一番无赖的脸色,皱着眉继续往前走。

    约莫两个时辰,宋瑾言与苏澄奕走到最近的一个镇子,名叫“齐关镇”。

    宋瑾言站在写着镇名的牌坊下,这名字好耳熟。

    苏澄奕一旁悠哉悠哉的说道:“据说,那江湖上‘二两刀客’曾在这里做过捕快。”

    难怪,这里是徐桥的故里。宋瑾言心想,自然会有些印象。

    已经春末了,无风的日下竟然也能感觉背上一凉,轻轻握了握拳,宋瑾言才稍微放松下来。

    苏澄奕见宋瑾言不说话,神色有异,以为是她身上带伤,身子发虚。

    “阿言,我们先找大夫处理你的伤,然后找个客栈休息一番再去樾州吧。”

    “……”

    “阿言?”

    “二公子,可曾见过那‘二两刀客’?”

    “不曾。怎么?阿言对他有兴趣?”

    “他……死于我手。”

    “什么?”苏澄奕到是惊讶的一时住了嘴,待反应过来,继续说道:“传言徐桥做捕快时尽忠职守,在办一桩贩卖小孩的案子时,发现凶手是一群惯犯,为首的是一半老妇人。乡野小孩被拐卖的不是进了窑子,就是给人做了奴才,还有些孩子竟然被卖给一个大夫做活人炼药实验。徐桥抓捕时气愤难当便杀了那群人,尤其那妇人是被徐桥活剐的,最后他自己只能逃了,才做起了江湖营生。阿言是为了抓捕他吗?”

    宋瑾言脸一暗,神色复杂的看着苏澄奕道:“如果我说,杀他不是为了公理呢?”宋瑾言抬眼扫了扫身边熙熙攘攘的百姓,定了定神继续道:“不管是苦还是穷,有瓦遮头、有粥下肚就很好。”

    宋瑾言低下头轻叹一口气,然后直直盯住苏澄奕,眼神坚定,嘴角微扬道:“杀徐桥,我不后悔。”

    苏澄奕不甚明白宋瑾言的意思,正要追问,却看到街边的告示牌上张贴着的告示:

    樾州太守傅闵远勾结山匪,妄盗国资,罢官下狱,秋后问斩。

    “阿言,你之前说去樾州找傅闵远,是完全没有怀疑过他吗?”苏澄奕面色凝重。

    “傅闵远勾结山匪?那比京城世家子弟还会享受的人,你相信他会放着美酒在侧、美人在怀的日子不过,去打家劫舍吗?”

    宋瑾言冷冷说道,傅闵远是个聪明人,就算不为官,那份殷实的祖业也足够他富富贵贵的做一个公子哥了。勾结山匪?这不清不楚的说法,只能是替人受过。

    “阿言就没想过,傅闵远可能是装的?”

    “那他图什么?”

    “我们先找到他吧,阿言知道他会在哪吗?”苏澄奕摇了摇头表示他现在不清楚傅闵远的真相。

    “还能在哪?樾州刑狱司。”

    齐关镇上只有一家驿站。驿站的小厮带着苏澄奕和宋瑾言到驿站后的马厩旁边道:“二位客官,能马上骑走的都在这儿了,你们二位挑挑?”

    宋瑾言看了一圈,从中选了一匹大宛驹,抚了抚马的头,缰绳过手,立即翻身上去,“就它了。”随即仍了一颗金豆子给小厮便直奔樾州。

    苏澄奕看着宋瑾言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心想,果然是行过军打过仗的,和马打交道惯了,随即也选了一匹追了上去。

    不过几日光景,樾城太守府已经变了模样。大门被封锁,街上熙熙攘攘的百姓在门前走过,窃窃私语,眼神皆有恐惧之相。

    宋瑾言一见便知傅闵远已经被抄家,一旦被封锁了府邸,就不知会被找到多少勾结山匪的证据。

    “去刑狱司。”宋瑾言缰绳方向一换,迅速掉了头。

    苏澄奕紧跟宋瑾言在樾州刑狱司门前下了马,两人沉默相对。

    “阿言,你打算如何做?”

    “击鼓鸣冤。”

    “什么!”苏澄奕简直没想到宋瑾言的做法竟然是如此直接。

    “何人击鼓?”刑狱司的小吏呵斥道。

    “太守府客卿宋语,为傅太守鸣冤。”宋瑾言面色淡然,一派沉静,苏澄奕只管跟着。

    刑狱官曹宁一听有人竟然来为傅闵远鸣冤,立即命人拿下击鼓之人。曹宁一见两人,衣衫泥垢不堪,破旧的很,那女子的发髻早就散开,只用一丝带高高扎起,那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只有脸是干净的。

    曹宁肥硕的身子往堂上一座,馒头似的脸上一双贼溜溜的眼睛一转,心想,这两人怕是来闹事的。

    “堂下何人?”

    “太守府客卿。”苏澄奕拱手说道。

    “傅闵远一案竟然还有漏网之鱼,你们自投罗网,正好给本官拿下!来人!”

    刑狱司的官吏捕快十余人一起上前欲拿两人,没想到两人看似软弱,武功却不错。只见宋瑾言拿着剑鞘轻轻一挥,苏澄奕往四周掌风一扫,顿时一众捕快便被掀翻在地。

    “住手。”

    铿锵有力的声音呵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王爷?怎么连您都惊动了?”曹宁谄媚的从高位上下来,身上的肉颠颠的,一溜小跑至突然出现在堂上的那位锦衣贵人身前,深深一揖道:“下官见过安平王。”

    “我说,曹大人,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有人击鼓鸣冤,为要犯傅闵远鸣冤,你竟然私自做主,是不把本王放眼里吗?”

    安平王秦植,当今皇帝的亲叔叔,母妃是太后的亲妹妹,是当朝唯一一个亲王。皇帝登基后将江南除樾城以外最为富饶肥沃的庸城赐予他作为封地。

    安平王贵为亲王,以不问政事、只弄风月为名,本人更是以琴棋书画见长于天下。府里长年养着一帮爱舞文弄墨、附庸风雅的文人学子,日日在府里吟诗赋词,好不热闹,人送雅号“无事忙王爷”。

    “下官不敢啊!王爷什么时候来的樾城别院?下官实属不知啊?”

    曹宁吓的汗都滴了下来,边说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王爷就算不管政事,皇族身份贵重也在那儿摆着,且当今天下仅有的一位亲王,皇帝都得供着的主儿,他哪里敢得罪。

    “不敢?今日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我看你不止乌纱不保,性命也堪忧!”

    曹宁被安平王几句话吓得直接跪下,实在是不知道这位出了名的闲散王爷今儿的无名火出自何处?按理说,樾州太守下狱,他这位相当于樾州副官的刑狱司司首暂时接管樾州大小事务是理所当然的。且王爷虽然封地在庸城,但是一旦知晓王爷来樾城别院小住,也是时常去请安的,也算半个熟人。今日这事,本就是他刑狱司管辖,就算是王爷也无权过问。

    “你可知你眼前的这位是何人?”

    “太守府客卿。”曹宁莫名奇妙的看了苏澄奕与宋瑾言一眼,眼皮突突的跳了起来。

    “混账!我朝唯一的女将军,为我朝护国守疆立下赫赫战功的宋瑾言将军竟然不知,还被你下令逮捕,我看你这双眼睛是白长了!”

    “什么!”

    宋瑾言一见秦植就知道身份已然暴露。她与安平王自然是见过的。

    “委屈将军了。”秦植走到宋瑾言跟前,十分客气,拱手说道。

    “王爷说笑了。臣见过王爷。”宋瑾言恭敬的拱手道。

    “这位是?”秦植早见看见宋瑾言身边的男子,俊朗不凡,气质却略带一丝狡黠,再回想刚刚出手的功架就知功夫极好。

    “小人不才,是不久前刚投奔了宋家的客卿,姓苏,单名奕。”

    “原来是苏公子,刚刚看公子身架武功不凡,是投奔到将军军中的吗?”

    “哪里有什么武功,不过江湖行走略有几招傍身自保罢了,怎去的了将军军中献丑?只在府里做些粗笨的伙计。是将军不嫌弃在下,这次江南之行带着在下,也是让在下见见世面。”

    苏澄奕这一番周全,将话说的滴水不漏,宋瑾言也没有否认,心知是为了掩人耳目,不便透露。

    秦植点头表示理解,对着宋瑾言说道:“刚听闻将军是来为傅闵远鸣冤的,不知有什么证据?”

    “自然是有。”宋瑾言肯定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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